“我……”
顧衍城笑了笑：“遵醫囑不是每個病人應該遵守的規則嗎？醫院看病的時候，醫生不是最討厭病人問東問西嗎？”
“……”
她竟無言以對。
“可是你知道，這跟醫院看病不一樣。”
最後，慕安寧只能說出這句來。
“沒什麼不一樣的。你不是不止一次提醒我，你是我的醫生嗎？你是醫生，我是病人，就這麼簡單。”
這時候，他竟然提這個了。
慕安寧臉色有點擰巴。
更擰巴的是，顧衍城走過來，竟然牽起了她的手。
“也許，我比較相信你吧。”
他說。
他沒有如平常異樣喜歡湊過來抱着她，而是保持了半步的距離，就直拉着她的手。
不輕不重的攥着。
溫熱的感覺順着他的掌心傳遞到她手上。
又順着細微的血管和神經一點點的浸透她的心。
不由的，她有些感動。
“你真這麼信我？這是關係到你生命的事。”
慕安寧提醒。
也沒有掙脫他的手。任由他攥着她。
“我知道。但是你也說了，現在除了這樣，並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你說的對，雖然沒有表現出來。
但是我確實覺得身體越來越不好。餘毒不發作的時候，頭也經常疼，心口也是。只是還能忍受。
既然如此，不如讓你試一下。萬一有奇蹟呢。？”
他竟然笑了。
脣角勾出的一抹霽色，讓人心動。
“你還笑得出來。”
慕安寧低了低眉，嗔道。
“你知不知道，萬一我失敗了。你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知道。”
顧衍城的迴應很平淡。
慕安寧挑起目光看着他。
盯着他看了一會，她纔開口。
“我怎麼覺得你還是欠考慮呢？還有幾天時間，你別現在同意了，等我把事情都準備好了，又反悔了。”
她很不信任。
顧衍城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
“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我說過的話，不會反悔。”
她知道，她只是小小的提醒了他一下。
慕安寧不知道說什麼了，目光又低了下去，沉默了許久。
突然，顧衍城的手臂收了一下，拉着她的手將她輕輕的扯到了懷中，擁住了她。
他也沒說什麼，很長一段時間裡，兩人就保持着這個姿勢。
他抱着她，而她也沒有反抗。
過了一會，慕安寧才收回心神，輕推了他一下。
“我去看看小寶。今天還沒看他。”
語畢，她頭一低轉身就走了出去。
顧衍城沒有跟着，只是目光緊緊黏在她的背影上。
隔壁。慕小寶還在擺弄他的電腦。
“小寶，你在幹什麼？”
一看那頁面，她就沉了臉。
這孩子大概是世界上最小的黑客了。
幸好這水平還只是一般般，不然鐵定闖出什麼亂子來。
慕安寧一聲河東獅吼，慕小寶慌忙合上了電腦。
“媽咪，你醒啦？爸爸說你生病了，你好點了嗎？小寶好擔心你。”
他滾過來，一下子抱住了慕安寧的腿。
先表達一下孝順和關心總是沒錯的。
慕小寶儘量讓表情擺的很虔誠，然而今天的老媽卻不像平日那麼好哄。
“你少來了。我告訴你，下次再讓我看到這個，一定不饒你。”
慕安寧依舊沉着臉。
慕小寶吐吐舌頭。
“知道啦。”
慕安寧看着兒子的小臉，沉默了一會，又說道。
“小寶。媽咪有件事要告訴你，你認真聽着。”
“什麼事啊？”
慕小寶揚着小腦袋。
慕安寧坐到牀邊：“媽咪決定過幾天給你爸爸做治療。這段時間，你搬回錦園去住。幼兒園的課也暫時停掉。”
“呃……”
慕小寶那兩道小眉毛擰了擰。
“很危險嗎？”
他很聰明，一下子就品出了母上這樣安排的不尋常之處。
慕安寧揉了揉他的腦袋，沒有對他做什麼隱瞞。
“是的。有些危險。具體怎樣，我現在也說不準。我只能說，防患於未然。總之，你要聽話，乖乖的待在錦園別出來。我可能沒空管你，你要是有什麼事就找沈易叔叔。”
“哦。”
慕小寶很聽話的什麼都沒問。
應了這麼一聲之後，他的表情突然又擔憂起來。
“那爸爸有危險嗎？”
“他……”
慕安寧猶豫了一下，本不想欺騙，終究不忍讓這小小的人兒擔驚受怕。
“沒什麼危險。你媽咪的本事你還不相信嗎？”
她故意扯出了一個很有信心的表情來。
慕小寶這才高興起來，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只要你們都沒事就好，媽咪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小東西拍着胸脯保證。慕安寧看着他這張懵懂卻又懂事的小臉，想到了另外那個孩子，心裡有些難過，便將他抱了過來。
“小寶，你想不想有個妹妹？”
“啊？”
坐在她腿上的慕小寶愣住。
扭頭閃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慕安寧看了一會。
“媽咪，你要跟爸爸給我生妹妹嗎？”
慕安寧：“……”
她的錯，她不該提這個。
“沒有。別瞎說。”
臉色微微發燙的瞪了某人一眼後，她又將他放回了牀上。
“你還是早點睡覺吧。”
“呃，我瞎說嗎？那你臉紅什麼勁？”
慕小寶撇撇嘴，接受到母上大人的瞪視後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這一晚，酒店裡很平靜。
後面幾天慕安寧和顧衍城都各忙各的，也沒有什麼。一切準備工作都在悄無聲息的進行着。
到了手術這天，她很早就去了實驗室做準備。顧衍城是稍後到的。
他來了，她親手拿着他的手術服。
“你想好了？”
最後確認一遍。
顧衍城看了她一眼，伸手拿過了手術服。
“你現在問我，會不會太遲？”
他的脣角微微上揚帶着笑。
這種時候，他的笑很有感染力，慕安寧都有些動容。
“還沒開始就不會遲。我是希望你想清楚。”
“不用想了。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他自己換了手術服。慕安寧沒再說什麼。
半個小時後，一切準備就緒。顧衍城也躺在了手術牀上，慕安寧給他打了全麻，沒一會，他便昏睡了過去。
慕安寧站在手術牀邊看着這個已經沉睡的男人，心思沉沉。
就這樣看了一會，她才準備開始。
可就在這個時候，寒涼的刀尖突然抵上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