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寧，你這個賤人，你害死你自己的爺爺。”
慕歡顏衝過來，揚起巴掌劈頭蓋臉的就對着慕安寧扇過來。
慕安寧剛纔已經看見了她，有所提防，看她衝過來就往旁邊一閃，順勢從桌上抄起了一個菸灰缸對着慕歡顏的手臂砸了一下。
砸的不重卻足以讓她把胳膊收回去。
“慕歡顏，你把話說清楚。爺爺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怎麼了？”
慕歡顏齜眉瞪目，眼圈紅紅的，像是哭過。
難道真出事了？
到這一刻爲止，慕安寧還有些不敢相信。
“行了，都別吵。人都到了，先做筆錄。”
警察拿了紙筆，不耐煩的把慕安寧拽到了審訊室。
“慕安寧。昨天你什麼時候到慕家的？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你總要先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爺爺身體一向好好的，怎麼說沒就沒了。”
慕安寧也是又急又氣，衝口而出就質問一聲。
“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警察臉一下子冷了，加重了語氣訓斥。
慕安寧僵了一下，也知道到了這裡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心裡雖然有不滿，想了想還是回答了。
“上午大概十點多到的。十一點多走的。”
“在慕家的時候，你都幹了些什麼？”
警察冷冰冰的繼續提問。慕安寧道：“沒幹什麼。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後來就被關祠堂了。再後來我就沒見過我爺爺了，從祠堂出來我就出來了。”
“你被關祠堂之前慕國民狀態怎麼樣?”
“沒事啊。”慕安寧說道：“他很好，說話中氣十足，臉色紅潤，很健康。”
“有誰給你作證？”
警察沒理會她的強調，又問一句。
這個問題，讓慕安寧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昨天在慕家，都是慕家的人，現在出事了，誰能給她作證？
哦，不，還有一個人。
“慕安寧，回答我，你說你離開時慕國民狀態還很好，誰能給你作證。”
警察用鋼筆敲了敲桌子，不耐煩的問。
“顧衍城。他可以爲我作證。那天他在慕家，他可以證明我從祠堂出來的時候，慕家沒有出事。”
“顧衍城？顧家的二公子？”
警察臉色一變，可見這個名字對於他們的震懾力。
“是他。”
兩個警察都沒在說什麼，互相看看，兩人都走了。
砰的一聲，門竟然鎖上了。
到現在爲止，慕安寧都不知道慕國民到底出了什麼事，而她一個人被關在這裡，也沒來得及通知林深，這兩警察臨走的時候，把她東西都收走了，想打個電話都不可能。
這可怎麼辦？
慕家人一個個都想置她與死地這是毋庸置疑的。現在能指望的只有顧衍城了。
可他，會替自己作證嗎？
慕安寧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裡，沒有一個人來過審訊室。她被扔在這十來平的封閉屋子裡，彷彿被遺忘了。
就在慕安寧快要在這令人窒息的空間裡抓狂的時候，門開了。
“顧先生，這就是嫌疑人。”
警察領着顧衍城進來。同時領進來的還有慕歡顏，她已哭的梨花帶雨，雙手緊緊的抓着顧衍城的胳膊，哽咽道：
“醫生說我爸是受刺激過度導致心臟病發，那天就她氣的我爸，那天她在花園的態度衍城你都看到了，她連我這個姑姑都想打，可想而知對我爸又是怎樣。
後來他倆單獨在書房，誰又知道她對我爸做了什麼？她可是個醫生啊。而且我爸臨死前一直在喊她，不是她是誰？”
慕歡顏一番話，慕安寧的心就沉到了底。
慕歡顏現在把出事的時間圈到了從出祠堂到她離開慕家，這個時間裡。
這個時間，顧衍城自己都在花園跟慕歡顏說話，根本不知道她慕安寧有沒有去找慕國民。
唯一知道的就是慕家人。可他們是絕對不會爲自己說話的。
現在只有顧衍城站出來說他跟慕國民吃飯的時候慕國民還好好的，沒有異樣，這才能幫她減輕點嫌疑。
他會幫她？
她不敢想。還有慕國民，怎麼會突然心臟病發？
不，現在她還沒時間細想這個。她得先洗脫自己的嫌疑。
慕安寧凝神，目光掃過慕歡顏淚水盈盈的臉，落在顧衍城臉上。
“爺爺出事，小姑傷心得腦子也不清楚了，就這麼冤枉我，我不跟她計較。小姑父想必不會忘了我走後，昨天你在慕家吃飯的時候爺爺還是好好的吧？”
乾脆爽利的話語說出來，那目光更是不閃不避，叫人震驚。
她就半點都不害怕？
顧衍城不動聲色，迴應着慕安寧的目光。
“慕小姐的想象力很豐富。不過很遺憾，想象它不是現實。我沒有在慕家吃飯，你離開花園沒多久我就走了，至於你是不是離開花園就去了老爺子書房，抱歉，我不知道。”
“……”
他這是要幫慕家了。
呵，也是，慕國民暴斃，手裡慕氏股份肯定有一份分到慕歡顏頭上。他這個時候娶慕歡顏多划算。
慕安寧心尖被針紮了一似的疼。
掩下情緒，她冷笑一聲：“小姑父這麼說謊陷害我這個弱質女流，不怕半夜做噩夢的？我跟小寶過來沒開車，離開也是一路走的。慕宅到大路只有一條路，我走了快半個小時，都沒看到那邊有車過來，小姑父難道從天上飛出去的？”
昨天她跟小寶一路走來，誰的車也沒看見。所以她斷定慕國民就算是心臟病發作也不是在那個時間段。否則，他該送醫。
心臟病發作病勢來的急，如果真是被她氣的，沒理由那麼長時間還不發作。
更何況當時慕國民爲了迎接顧衍城的時候還喜笑顏開的，心情可見不錯。並沒有被她氣的怎麼樣。
所以這事大概率跟她沒關係，只是慕家人借題發揮。想害她。
剛纔慕歡顏那話已經充滿了暗示，暗示學醫的她不光是氣了慕國民，她根本就是趁着書房無人對慕國民下了殺手。
現在搞不好慕國民的遺體都被他們動了手腳了。就等着指證她了。
她知道，這種情形下，就算顧衍城說了真話，證明他在的那麼長的時間裡慕國民無事。也不能完全洗脫她的嫌疑。慕家還是可以說她動的手腳，拉長了病發時間。
畢竟她是醫生還是個水平很高很有名氣的醫生。她有許多方法能辦到。
她所求的無非就是有一個人幫她說句真話而已。這樣，至少不是所有的證據都指着她一人。
可他，非但沒有真話，反倒說謊了。
看着顧衍城，慕安寧那依舊含笑的眼神裡了着濃重的失望情緒。
不知爲何，對上她這失望，顧衍城的心也是微微一緊。
須臾，他按下了心口的緊緻感，換上淡漠的語氣：
“你說你沒看見我，我同樣也沒看見你，歡顏說你那時候正好在老爺子的書房，我想大概是。”
一句話，他就指出她在說謊。她那時根本沒出慕宅而是在慕老爺子的書房，而他出了慕宅，自然兩人都沒碰上。
好啊，顧衍城，你是多希望我坐牢？
難道，真如林深所說，你是裝的，你已經想起了從前，現在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慕安寧牙根緊咬，沒再說話，只直直的盯着顧衍城。
那目光，說不出的孤冷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