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城毫不懷疑眼前這個看上去跟狼一個屬性的女人隨時打算撲過來咬死他。
但他沒有對她妥協。他很想知道，除了狼的兇狠之外，她還有沒有狼的聰明，解了眼前的困局。
他看着慕安寧，等着她自救，或者反擊。
卻沒想到，沒一會，她就安靜成了一隻兔子，連那兇狠的目光都斂盡了，脣邊甚至揚起了如有似無的弧度。
“好，好。既然小姑父這麼說，那我也無話可說。那就請警察叔叔走正常途徑吧。我願意配合調查。”
這麼乖？
顧衍城瞳孔微微一縮，不太相信慕安寧就這樣偃旗息鼓了。
下一秒，又聽她來了個轉折。
“不過，我有件事想請小姑父幫忙。”
“你說。”
急切的想知道她的下一步是什麼，顧衍城的迴應幾乎是無縫對接。快的讓慕歡顏恨的皺起了眉頭。
“看樣子我一時半會也出不去。可是小寶還在家裡。他等不到我回家會着急的。麻煩小姑父幫我去跟他說一聲，就說我在警察局，叫他別擔心我。”
是這件事。
顧衍城有些意外，慕歡顏厭惡的瞪了慕安寧一眼。
“你當衍城是你跑腿的？自己殺了人，還有臉指揮別人，你……”
慕歡顏還沒罵完，耳旁就傳來顧衍城陪低緩平淡的聲音：“可以。不過，你確定，真要告訴他你在警局？”
這個時候，他倒良心發現了？
慕安寧脣角弧度加深了少許：“小姑父放心，小寶沒那麼脆弱。”
說了這句，她突然低眉自嘲的‘呵’一聲：“他也沒資格脆弱。”
那孩子父親不在身邊。只有他們母子相依爲命，沒了她，再小的孩子也要獨立。
驀地，顧衍城的心裡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點點頭，他便不在說什麼。
離開警局，慕歡顏的罵聲就一直在耳邊。
“衍城，你還幫她幹什麼？那個死丫頭害死我爸，她從小就是這樣非得攪得我們全家都不得安寧她就高興了。她根本是個魔鬼，回來就是索命的。”
慕歡顏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都是恨意，而顧衍城全程淡漠。
一直到走到車邊他才淡淡的挑了慕歡顏一眼。
“跟魔鬼相比，聒噪更讓人煩。”
慕歡顏：“……”
他已經欠身坐進了勞斯萊斯里，沒有邀請她的意思，反倒關門的時候車門還蹭到了她身上。
慕歡顏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立即繞過來從另一次上了車。
一坐下，她的半個身子就依偎了過來。
“衍城。”
慕歡顏語調軟了八度，眼裡的厲色也藏乾淨了，原本就哭的紅通通的眼睛帶出了可憐兮兮的神情來，一隻手抓住了顧衍城的胳膊。
“對不起，我不該說那麼多。我那不是怕她對你有什麼心思嗎？她以前就放出過話來，要讓慕家每一個人都痛苦。衍城，我爸不在了，我現在只有你了。我好怕。”
慕歡顏眉目輕垂，一臉哀慼，語調軟的讓人不由的心疼。
可顧衍城臉上卻沒有多少憐愛的表情。他的神色宛如一灘靜水，沒有波瀾。
“你試探我？”
突然出口的話讓慕歡顏心裡咯噔了一下。
“試探？沒有啊。我只是……只是……”一時半會找不到特別合適的話掩蓋自己那點小心思，慕歡顏尷尬的要命。
“沈易，去公司。”
顧衍城無心再聽慕歡顏說什麼，冷聲吩咐，接着就靠在後座索性微閉上了眼睛。
慕歡顏知道自己剛纔的話太急了，惹了顧衍城不高興。有些懊惱，看他這樣也不敢再都說什麼，只好閉嘴。
他倆的婚約還只是口頭上的，如今老爺子突然離世，她能指望的人只有大哥慕遠欽了。但是慕遠欽畢竟不如慕國民說話頂用，這事還得早定下來才行。
望着顧衍城那張無懈可擊的俊顏，慕歡顏心裡想着。
翌日。
中午十一點半。寰宇集團總部。
“漂亮姐姐，你讓我進去好不好？我發誓我不會闖禍的。”
前臺，一個還不及前臺高，揹着毛絨小書包的小男孩盡力的昂着頭對裡面的人說。
孩子圓嘟嘟的臉，晶亮亮的眼睛，還有那時不時撲閃的長睫毛都着實的可愛，惹的前臺不得不擺出最‘慈母’的微笑彎着腰跟他說話。
“小朋友。你找誰啊？這可是工作的地方哦，不能亂進的。”
“我找顧衍城。”
這麼點的孩子，人名說的極清楚。
“顧總？”
前臺愣了一下，慕小寶大眼閃了閃，乾脆的‘嗯’了一聲。
“他是我爸爸。”
“啊？”
前臺臉上的慈母笑瞬間僵住：“你，你，你說什麼？”
“他是我爸爸呀。不信，你給他打電話問問，他肯定讓我上去呢。”
慕小寶小巧紅潤的嘴巴一開一合，前臺聽得膽戰心驚。
“那……”
她瞅着眼前這個看上去穿着打扮一般，神態氣勢卻怎麼瞅都不像普通人的小傢伙看了看，最終妥協了。
“那你稍等一下。”
幾秒後，打到總裁辦的電話接通了。
“麗莎姐，下面來了個小朋友，說，說要見他爸爸，顧總！”
差不多一分鐘後，她連連應了幾聲是之後掛了電話，從前臺繞了出來，幾十度彎腰，又擺出了慈母笑。
“我現在送你上去。走吧。”
天哪，這真的是小少爺嗎？
不是還沒結婚嗎？這哪來的私生子？太玄幻了。
前臺腦補了一萬字狗血劇情，卻不敢怠慢，牽着慕小寶的手一直將她送到頂樓。
“小朋友，你進去吧，顧總在裡面等你。”
到頂樓，麗莎接着牽過慕小寶的手將他帶到了總裁辦門口才鬆開。
“謝謝姐姐。你也好漂亮哦。”
慕小寶隨口一句，哄得麗莎眉開眼笑，臉上立即掛出與前臺同款的慈母笑來。
門內，顧衍城望着那個站在門口的小西瓜頭，心中一陣嘆氣。
不知道這小鬼是那丫頭跟誰生的，這麼古靈精怪的。
他放下手裡的文件和筆，雙手交握在桌上，好整以暇的等着那小人進來。
麗莎走了，慕小寶昂首挺胸的走了進來。
覺得那個寬大的辦公桌橫在面前很礙事，他直接走到了辦公桌後。
顧衍城起初沒動，見他繞過來，才稍稍調整了一下椅子，面向他。
“你一個人來的？”
剛纔前臺稟報的時候他沒問，麗莎送這小鬼來的時候他也沒看見這小鬼身邊有人。
“不是啊。保姆阿姨送我來的。不過我已經讓她回去了。”
“……”
有來無回是什麼操作？
顧衍城沒動聲色，只看着那圓圓的小臉：“那你來，是替你媽媽當說客的？”
“纔不是。那麼LOW的辦法，我媽咪說沒用。”
顧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