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庭宣判:慕浩軒綁架兒童案證據不足,慕浩軒當庭釋放。”
一個小時後,法官的聲音,震的慕安寧腦中嗡嗡作響。
這一案只審慕浩軒綁架慕小寶的案子,刀傷林深屬於另案,要分開起訴分開審理。
可這一堂,他卻無罪釋放了。
爲什麼會這樣?
慕安寧呆坐在那,看着法官手裡的錘子落下來,又看着慕浩軒興奮的直跳,還看着慕家人高興的抱住慕浩軒慶祝。
一切都跟做夢一樣。
“爲什麼?”
她扭頭不敢相信的看着身旁的林深。
林深也面色鐵青,沒有說出話來。
這件事自從顧衍城不再幹預之後,一直都是很順利的。他也沒想過結果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爲什麼,他也很想知道。
衆人漸漸離席。連很想來罵慕安寧幾句的蔣蘭慕玥然等人看林深在她旁邊,也都沒過來,只投過來幾個惡狠狠的眼神。
慕安寧和林深一直坐在那,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林深才先站起來。
“走吧,安寧,這件事回去再商量。”
他的語氣裡帶着恨意,顯然也沒打算就這麼算了。
慕安寧仰頭看了看他,緩緩的站了起來。
兩人走出法院就看到慕遠欽一家正在個人說話。
而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顧衍城。
旁聽的時候,他沒來,現在出現在門口,面帶微笑,彷彿是爲了迎接那一家人凱旋似的。
“安寧。這件事一定是顧衍城在背後搞鬼。證人反水,審判庭不顧我們的律師提出異議就草草結案。在雲城能有這樣本事的人,不是你爸爸而是顧衍城。”
這話,豈用他來提醒?
在法官那錘子落下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事只能是顧衍城操縱的。
也許,從頭到尾,這就是個騙局。
他騙她,故意妥協,故意承諾不再幹涉,暗地裡又給她來這一手。
他故意耍了她,嘲笑她。
顧衍城,你這個混蛋。
慕安寧心頭痛罵,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個被幾人圍着談笑風生的人,突然甩開了大步,奔了過去。
“安寧。”
林深在後面喊,卻根本拉不住慕安寧的步伐。
她用一種拼命的決心衝了過去,一把拽開了擋在正前的慕玥然,衝到了顧衍城面前。
“爲什麼。”
她仰臉,憤怒的看着顧衍城。
顧衍城微微低眉,目光靜默的落在這張臉上,薄脣揚着幾不可見的弧度,沒有說話。
這時,蔣蘭躥了過來,一把將慕安寧扯開。
她的動作太大,差點將慕安寧摔出去。幸好,林深及時趕到扶住了慕安寧。
“安寧,你幹嘛?你害的你弟弟被關了這麼多天還不夠嗎?現在你小姑父幫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還不依不饒,真想讓你爸斷子絕孫啊?”
蔣蘭的話證實了她和林深剛剛的猜側。
果然是他。
笑的這樣開心,耍了她一把,他很得意?
慕安寧心頭被失望佔據了。她盯着顧衍城,甚至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渾身都發冷,發抖。
“安寧。”林深看出慕安寧的情緒快要失控,擔心的摟住她:“算了。回去再說。”
事已至此,在這裡吵只會加重慕安寧的痛苦,不會吵出什麼結果的。
“我們走。”
林深看了顧衍城一眼,抱着慕安寧,帶她離開。
慕安寧的身體跟隨着林深,可目光卻在顧衍城臉上停留了許久。
她沒說話,卻把所有的情緒都凝在了這目光裡。
心,就這樣不受控的疼了一下,他卻沒有半點表示,臉上依舊冷冷淡淡,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
似乎,不削跟她說一般。
上了車,慕安寧沉默不語。林深看看她,也沒再提法庭的事情,直接將她送回了家。
“安寧。不要再想了。”
到家裡坐下,林深才道。
“這件事很清楚。他之前的撤手都只是做給我們看的。他根本沒有。或者說,他是故意的。這纔是他顧衍城的作風。他做事向來如此,無所不用其極。”
林深的話冷冰冰的。
紮在心裡,整顆心都寒了。
“是我太相信他。”
過了好一會,慕安寧纔開口。
隨即,緩緩勾脣,自嘲又諷刺的笑了笑。
“林深,我現在明白爲什麼不管做什麼,你都總是擔心我了。因爲我確實太蠢。蠢到居然相信他。”
慕安寧頹然的擡手抱着頭,難受極了。
她更難受的是,就這幾天,她還在因爲盜取寰亞機密可能傷害到他的事耿耿於懷,內疚不已。
哪怕這本來就是她的任務。哪怕回雲城之前,她已經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做好了準備,可臨到頭,她還是控制不住的替他着想。
這樣看來她多蠢?
放不下的是她,只是她。至於他,全忘記了不是嗎?
不想在說什麼,她陷入的沉默中。
“安寧,你別這樣。”
林深勸道:“跟顧衍城這樣的人過招,失誤很正常。沒關係,我會再想辦法。你放心一定給你個交代。”
今天的事,對他來說,也不盡全是壞事。
這樣一來,更有利於慕安寧認清顧衍城的爲人。
這就好比一盆冷水,澆到了她頭上,能讓她冷靜冷靜。
林深的勸說,慕安寧沒有搭腔。過了好一會,她才鬆開了穿插在髮絲間的手。
“林深,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林深還想在說什麼,可看看慕安寧那失落到極點的臉色,便也站了起來:“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事打電話給我。”
“嗯。”
慕安寧走向臥室,一頭仰在了牀上。
在慕小寶進門之前,她就一直這樣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腦子裡想放電影似的,流淌過一幕一幕。
她想起來,她跟他剛剛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她還在Y國讀書。
情正濃時,他們恨不能每天都在一起。她經常會逃課去他公司找他。而在那些她良心發現回學校上課的日子裡,他也經常來學校接她。
車就停在那條櫻花路的盡頭,他白衣黑褲,依在車邊,雙手環胸,微笑的看着她,隨風落下的淡粉色花瓣落在他肩頭,定格了美好的時光。
那時候,她便時常幻想,如果歲月不再向前,如果他一直在身邊,一直這樣溫柔的對她笑。
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