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尋找對手
希露迪走後,男鹿的臥室內,頓時陷入一種莫名的寂靜的氣氛。小貝魯倚着古市靜靜地睡着，臉頰兩邊浮現大團的不正常紅暈。男鹿似乎不知道做什麼好,坐在一邊呆呆地看着古市和小貝魯，有些煩躁地問：“現在要怎麼辦？”
“嗯？”古市有些疑惑地側過頭看着他,語氣理所當然地說：“等希露迪回來啊。”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那個，可以立刻的……這個……”男鹿似乎自己也有些混亂，說話亂七八糟的,最後一臉煩躁地使勁揉着自己的腦袋大聲吼道：“啊！煩死了！這傢伙怎麼這麼麻煩啊！”
“這傢伙？你是指小貝魯嗎？”古市淡定地坐在原地看着他發瘋。
“就是他啊！平時就麻煩得要死,現在比平時還麻煩！麻煩死了啊！！”男鹿一疊聲地跟古市抱怨着。
“真的這麼想？”古市看着他，微微勾脣，問道。
“真的啊——”男鹿拖長了聲音,一屁股坐在地上，擡起頭看着古市，那表情無比的幼稚，簡直就是幼兒園裡搶了別人的糖果的小孩那種沾沾自喜的樣子。
“還是老樣子，一如既往的遲鈍呢。”古市看他那副擔心小貝魯自己還沒發現，結果被自己心裡的煩躁和擔憂逼得大喊大叫出來的樣子，忍不住就心情愉悅起來。
“你說什麼？”男鹿疑惑地望着他。
“不，沒事。”古市收起笑容，淡淡地說道：“這裡暫時沒有什麼你能做的事情，出去找個人打一場吧。你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變強。”
“找人打架？我可是個善良的市民啊！”男鹿的眼睛變得亮閃閃的，嘴裡卻不知道爲什麼說出了完全口不對心的話，對於他總是自封樂於助人的好少年這種愛好，古市倒是真的難以理解。就像現在這樣，他一邊口中義正言辭的，一邊卻拎着外套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消失在了街角。
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古市一臉自然地下樓在男鹿家吃了晚飯，順便隨口編了個藉口解釋小貝魯的生病還有希露迪的離開。吃完飯後，他踏着慢悠悠的步子重新走回男鹿的房間，倒在那張柔軟的牀上，開始有點昏昏欲睡的。
古市的睡眠質量一向都很好，這次卻不知道怎麼的，全身都感覺燥熱起來，明明睡不太好，卻無法清醒過來，意識彷彿被困在另一個世界一般。
隱約覺得大概已經到了深夜的時候，睡在自己懷裡的小貝魯突然有了動靜。他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朝着窗口爬去。
雖然有所感應，但是無論如何都爬不起來的古市，最終還是無奈地閉着眼沉沉地睡去。
男鹿從家裡走出來之後，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着。古市說，讓他找個人打一架。不過現在這個時候，街上也沒多少人了。而且普通的小嘍囉是不能讓他變強的，要打架，就是要找強者！比如東條英虎還有邦枝葵那羣傢伙。話是這麼說，大半夜的要去哪裡找他們啊？
從來都是被人找上門的男鹿憂鬱了，但是一場架都不打，實在沒臉回去見古市。於是憑藉着僅有的一點常識，男鹿專挑陰暗無人的小巷子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男鹿走得都快麻木了的時候，終於，有一個高大的人影擋在了他的前面。一看就是染出來的金髮、紫襯衫、小圓墨鏡加上骷髏項鍊，這個人妥妥的就是男鹿從小到大遇見最多的人種——不良少年啊！
圓墨鏡不良推了推眼鏡，雖然對面前這個少年簡直像餓了很久的狼遇到食物一樣的幽幽眼神有些發悚，不過他還是很有禮貌地衝他打了個招呼：“你好啊！”
一個箭步直接衝上去一拳將這傢伙打飛，男鹿興奮地咧開嘴，同樣有禮貌地迴應道：“很高興見到你……”
“你這傢伙，挺強的嘛。”不遠處，不良吐出一抹酸水，擦擦嘴重新站了起來。似乎完全沒有在意自身的傷勢，而是饒有興趣地看着男鹿：“果然和傳聞中一樣，有資格和東條大哥交手。”
他說着，快速地衝上來狠狠地衝着男鹿的臉來了一個直拳。
男鹿一動不動。
‘打中了！’掩藏在墨鏡下的眼睛既痛快又有幾分掩不住的失望：“就只有這種程度麼……什麼！”
他的話未說完，那隻攻勢凌厲霸道的拳頭居然被男鹿生生捏在了手裡！
“你剛纔說……東條？”男鹿擡起頭，原本掩藏在陰影裡的兇戾眼神徹底暴露在墨鏡不良的眼中。那雙眼中絲毫沒有邪惡的，有的只是純粹而瘋狂的戰意……！
“東條……大哥！”有那麼一瞬間，眼前這個尚顯青澀的少年的身影居然和記憶中的東條英虎重合了！根本不用問，就知道他找尋東條的意圖。
圓墨鏡不良露出笑容，看着男鹿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認可。他衝着男鹿點點頭：“想知道東條大哥在哪裡嗎？打敗我，我就告訴你。”
出乎意料的，男鹿居然沒有立刻開打，而是鬆開了不良的拳頭，站在原地問道：“喂，你是誰？”
“我？”距離過近。圓墨鏡不良本能地後退了幾步之後，才反應過來男鹿話中的意思。他有些驚訝地指了指自己，隨後有些愉悅地勾起嘴角，迴應道：“我是莊次，東條大哥的……小弟之一。”
“哦。”男鹿點了點頭，似乎剛纔也就是隨口一問，莊次回答了之後，馬上迫不及待地握緊了拳頭：“那麼，開始吧！”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古市滿是冷汗地從牀上爬起來，發誓再也不在男鹿這張破牀上睡覺了。順着朦朧記憶中小貝魯離去的痕跡走到窗邊，古市靠在窗沿的邊框上，目光一寸寸仔細地從亂七八糟的地面上掃過。
男鹿的臥室裡一共有兩扇窗，小貝魯爬下去的那扇是通向暗巷，也就是附近居民統一存放垃圾的地方……
每天凌晨的時候，會有垃圾車開到這裡收走垃圾。至於垃圾車最後會通向什麼地方……這個古市還真的不知道。
難不成要在堆積成山的垃圾堆裡尋找小魔王？被希露迪知道絕對會被殺掉的。古市淡定地抹了把汗，決定等男鹿回來之後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不過，等了一個上午，等來的卻不是歸來的男鹿，而是一通電話。
古市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似乎有些訝異地挑了下眉，有些驚奇地問：“東條，今天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
“啊。”東條沉默了一下，突然扔出一句話：“小嬰兒在我手裡。”
“……”古市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見過不會說話的，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難怪東條英虎這傢伙在遇見古市之前都不斷地在換工作，這似乎也不能全怪搗亂的不良們。
“你是怎麼撿到的？”古市最後還是決定無視他先前那句相當引人誤會的話，有些好奇地問。
“……路過垃圾堆的時候，突然聽到小動物活動的聲音，走近看的時候，就發現了它。”東條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回答了。然後問道：“你在哪裡，我送去給你吧。”
古市道了謝，直接報了男鹿家的地址，然後坐等小嬰兒上門。
男鹿和莊次打了大半個晚上，打累了就躺在地上休息，恢復了之後又繼續打。直到徹底將莊次揍趴下，男鹿才心滿意足地準備回去了。
莊次已經累得完全沒有爬起來的力氣了，甚至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看着男鹿大大咧咧地離開的背影，有些無奈地在心中大喊着：我還沒告訴你東條大哥的消息啊！
而在他之前瀟灑離去的某個笨蛋，雖然完全忘記了和莊次打架的初衷，卻恰好在自家門前看見了真人！
兩人怎麼說也算是認識，男鹿撓了撓頭，剛想走上去和他打個招呼的時候，卻突然看見了趴在他肩上的小貝魯！
男鹿的瞳孔驟然一縮，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只露出一點毛茸茸的綠色短髮的小貝魯。他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角正下撇着，而手中的拳頭，到底握緊到了什麼程度。
東條一看見男鹿，嘴角就勾起一個挑釁的笑容。興沖沖地說：“呦，好久不見了男鹿。再來打一場吧！”
男鹿盯着小貝魯看了許久，終於好像是回過神來，嘴角扯出一抹令人驚悚的僵硬笑意，斷斷續續地說：“好、好幸運。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不過這小鬼好像是改粘着你了。也不用我特意塞給你了，很好，那麼我回去了！”
像是擠牙膏一樣擠出這段話，男鹿同手同腳地轉身，直接朝着邊上的圍牆撞去。
“你在幹嗎？”東條英虎有些摸不着頭腦地看着他。
“你是笨蛋嗎？看不出來我在回家？”男鹿抽空還回頭鄙視了東條一句，繼續將頭往牆上撞。
“別再欺負牆了吧？它都要掉漆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隱含着笑意的聲音從他們身前響起。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大門已經打開。古市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