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小小目前的情況,米銳決定讓她留在季家,安撫了小小的情緒,爲了不讓她想起來傷心難過,於是小小被帶到了客房。
見小小漸漸睡着,米銳輕輕的從房間退了出來,剛剛轉身,就見到向他迎面走來的季忠,來到米銳面前,季忠有些擔心的問道:“小姐怎麼樣了?”
“情緒穩定了下來,已經睡着了,不過心理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米銳說着,又一聲沉重的嘆息,並且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忠叔,你還知道些其它小小不知道的事情嗎?”沉默了一下,米銳又突然問道。
“這個……”季忠的神色有些遲疑,隨即又點了點頭,“嗯,有的,其實,在小姐與你訂婚之後,季先生曾經回來過一次,但是他只是去了小姐的房間,僅僅停留了那麼幾分鐘,出來之後對我說,他立下了遺囑,從今以後,季家的所有一切包括季氏集團都歸小姐所有。”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米銳渴望能夠從集中的口中探尋到一些什麼,但是季忠搖了搖頭,“不太清楚,只是季先生的神情十分憂傷,還有一些無奈,作爲一個下人,很多事情也不是我可以去觸及過問的。”
“忠叔……”米銳欲言又止。
“姑爺,你是有什麼話想問嗎?”季忠看到米銳與之前不太一樣的神情,但是卻猜不透他,此時具體想要說些什麼。
“忠叔,不要叫我姑爺,還像以前那樣,就叫我小銳子就行。”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對於季忠,米銳的眼中,多出了許多不曾對別人出現過的溫情。
米銳突然與自己這樣融洽的態度,反倒讓一直對德寧集團少當家有所耳聞、並且曾經見過面的季忠,感到一些不平常,他微微一笑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姑爺還是小孩子,但是現在,你的身份不同了,不僅身爲德寧集團的少當家,還是與小姐訂過婚的人,在身份上來講,你就是季家的姑爺,這個禮儀名分還是要分得清的。”
季忠的言談間,讓米銳感覺到了一種特別的感情,那就是季忠很想與自己靠近,但是又在顧及米銳的這種身份,米銳神色有些尷尬,他想說的,其實也是與這個有關。
“忠叔,我有話想要和你說,我們先下樓吧。”
季忠雖然不知道米銳要說什麼,但是他沒有拒絕,在這個家裡,此時還知道過去那些秘密的人,也就只有他一個人,米銳的話題,最多也是這個,於是季忠點頭道:“嗯,好。”
兩個人下了樓,米銳卻不知道,當他離開房間時,那個看似已經睡着了的人,卻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淚水,隨着睜開的眼睛,從眼角一側緩緩滑落。
啜泣,這一次,小小已經心疼到沒有辦法再大聲哭泣,側了下身,抓起被子,緊緊的捂着自己的嘴,讓聲音嗚咽着,卻不會被其他人聽了去。
花園裡,米銳與季忠對坐在亭子裡,兩個人相視許久,最終米銳開了口,“忠叔,小小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的,剛剛我在勸她的時候,也一直在心裡想着這個問題,現在,我想把我心裡的話和忠叔說出來。”
季忠有些詫異,“姑爺,季忠只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你和我說這些,恐怕不太合適吧?”
“忠叔雖然身爲季家的管家,但是我知道,就連季閔昊也十分敬重你,所以我纔會選擇和忠叔說這些。”米銳稍事停頓,繼續道:“因爲我知道,季閔昊一定不會平白無故的就這樣消失不見,看忠叔如此氣定神閒的樣子,想必是有與季閔昊取得聯繫的方法。”
聽米銳這樣說,季忠突然笑了起來,“真是沒想到,你居然如此高言的擡舉我這個老頭子,季先生有着什麼樣的決定,絕對不會因爲什麼人在季家留下的時間最長,而過於信任對方,將心裡的話推心置腹一般的講出來的。”
“忠叔可以不承認,但是不能阻止米銳想說什麼。”米銳也微微一笑,開始做出自己最後的攤牌,這不僅僅是他想要了卻那些紛擾,同時最大的想法,當然是因爲小小。
季忠這一次沒有說話,他此時不需要說,只需要聽着就可以,因爲季忠雖然嘴上是那樣說,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作爲季家的管家,他當然也希望季閔昊沒有其它的阻力,會過得很好,況且,這也是爲了小小着想。
“忠叔,德寧集團與季氏集團的爭鬥,已經不是什麼不可以被人知曉的秘密,而我,之所以敢於如此大膽的與季氏集團做爭奪,也是因爲我手中有着季閔昊的把柄。”
看着季忠既沒有詫異,又沒有驚訝的神情,米銳已經猜到了,季忠果然什麼都知道,而且這些關係,只要猜一猜不難發現,如果米銳沒有抓住季閔昊的把柄,他又怎麼可能這樣趕上的針對季閔昊,針對季氏集團?
事事都在意料之中,就不必再做些什麼講述和評論,米銳直接入了正題,“我想,忠叔留在季家這麼多年,對於季閔昊的一言一行,應該十分了解的,包括那許多年前發生的一切,小小的身世,引起季閔昊如此恨小小的原因,這些其實你都明白,只是從來不開口說而已。”
聽聞米銳這樣說,許久,季忠終於開了口,“米銳,你就真的如此肯定嗎?”
不再稱呼爲姑爺,而是直接叫着他的名字,季忠的態度,米銳也十分了解,他是認定了,攤牌的自己,應該會放開季家姑爺這個身份。
米銳又笑了笑,“嗯,這一次,忠叔倒是沒有什麼做作的言語,直接叫着我的名字,聽起來,倒是讓人覺得舒服一些。”
這一次,季忠沒有說話,而只是微微一笑。
“忠叔,你不好奇,我這些把柄是從哪裡搜來的嗎?”米銳有些不解的問道。
季忠加深了脣角的笑意,“你都已經準備向我說明了,我又何必要繼續追問呢。”
“忠叔果然是深藏不露之人,雖然身爲管家,但是卻在季家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米銳再次毫不掩飾的,說出自己對於季忠的看法。
這一次,季忠再次露出了一個微笑,沒有解釋,算是默認了,於是,米銳沒有再拖延隱瞞下去,他將心裡的那些知道的以及秘密,全部說給了季忠聽,米銳知道,這樣的話,一定會傳入季閔昊的耳中,至於他爲什麼要逃避,到時候也會慢慢水落石出。
話已經沒有隱瞞的說了出來,但是爲了保護那個給自己這些資料人的安全,米銳故意隱去了他的身份和名字。
只不過,季忠作爲季家的老人了,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米銳話裡的那個人是誰,同時也明白,米銳是因爲相信自己,纔會這樣說,即便他不替名字,季忠也明白,卻是那個不會說出來的那個人,看着季忠微微含笑的模樣,米銳也同樣基於一個微笑。
“忠叔,原本這些事,我是永遠也不打算說出來的,因爲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了,但是現在看來,這件事我非說不可的,這不單單是有無必要的關係,而是因我而起的事,我要做一個終結的了斷,至於季閔昊,他是否會因此出現,我不確定,小小,我會將她永遠留在季家。”
“什麼?”這一次,聽到此話的季忠,再也不像之前那樣保持平靜,“米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想毀掉婚約不成?”
說到婚約,米銳的心狠狠地疼了又疼,他皺了皺眉,隨即又浮上一絲微笑,“小小原本就不屬於我,所以,我現在只是還給她這個自由,就好像曾經季閔昊還給她自由一般,而我現在給小小的,是能夠讓她有勇氣去追回季閔昊。”
“你不後悔?”
“從未屬於過我,我又何來後悔。”米銳的臉上,帶着一絲苦笑,“但凡小小心中,曾經對我有過那麼一絲絲超越兄妹之間的感情,我也不會給季閔昊這樣的忍讓,而爲自己,爲了小小,也會拋開那些過去,只想給她一個幸福的生活,而這一切,只有季閔昊才能給她實現。”
季忠點了點頭,“你能這樣看開,對自己來說,無疑不是一件好事。”
米銳再次露出一絲苦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怎麼穩住眼前的情況,季閔昊離開,他將季氏集團的所有都交給了小小,但是小小還是一個沒有畢業的學生,公司之間的事物,還有那些商業上的爭鬥,她又怎麼能夠承受得起。”
“這大概就是季先生爲什麼,會將小姐託付給你原因。”季忠一臉平靜,不驚不瀾的說着這樣的話,倒是讓米銳感到有些意外。
“你的意思是……”米銳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季忠,隨即又搖着頭笑了起來。
“不對,季閔昊那個人,一直都將商場上的那些看的很重,他又怎麼會將這些交付給別人,況且,這個人還是我,我曾經可是作爲季氏集團的對頭存在的,季閔昊又怎麼可能信任我,難道他就不怕我有什麼其它的私心所欲嗎?”
“但是你覺得,季先生做出這樣的安排,他難道就沒有在心裡想過這個問題嗎?”季忠說出了很實際的問題,又笑着對米銳說:“可以這麼說吧,季先生正是因爲看重了你對小姐的這份心,所以纔會如此放心的把她交給你,並且包括整個季氏集團,如果換句話來說,季氏集團所有,都沒有小姐在季先生心中來的重要,只要她安好,季先生就滿足了。”
“這麼說……”米銳將視線定格在季忠的臉上,突然笑出了聲,“說到底,我還是被季閔昊擺弄了一路,不過是因爲小小,我認了。”
看着他說出這樣的話,季忠也笑了起來,“你這個小子啊,雖然個頭長了不少,但是這個曾經的個性,卻還是沒有太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