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就是夫妻間的心靈感應?
“當時,你知道金可的存在的時候,那天晚上我從公司回來,你也是放的這首帕格尼尼的《女巫之舞》。”韓六海淡淡地說着,繼而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
韓六海說的那一天,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她以爲韓六海真的是因爲工作忙纔不回家,新婚之夜都在書房裡看文件。陰差陽錯之下,她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有金可那個女人的存在。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都不恨金可。
因爲她知道,在金可和韓六海面前,她纔是那個第三者,儘管她之前根本不知道還有金可這個人的存在。
於是,她放了一首曲子,正是帕格尼尼的《女巫之舞》,韓六海從公司裡回來之後,她上去替韓六海收好外套,坐着淡定地看着他吃飯。
一直到韓六海吃完飯,她才站起身,將一個信封遞上前,語氣極其平淡地說了句:“我不想當你們之間的第三者,結婚吧,祝你們幸福。”
那信封裡,正是一封離婚協議書,並且她的那份她已經簽好字了。
正是那個時候,韓六海纔開始接受她,以至後來徹底放下了金可,後來,纔有了韓七錄。
而今天,她還是放着《女巫之舞》,面上的神情同樣是波瀾不驚。
“十幾分鍾之前。”姜圓圓悲慟地說道:“媒體報道出來了,韓六海,我要你帶我去淚江!”
韓六海握緊了拳頭,幾步走上前:“你去了也於事無補,搜救的人很多了,少你一個不少,你還是呆在家裡等消息吧。你乖乖睡一覺,等一覺醒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韓六海!”姜圓圓手一揮,直接把毛線球和織了一半的圍巾扔到了韓六海的臉上:“你不在乎初夏,我在乎!我心裡,早就把初夏當成了我親生女兒!你不帶我去是吧?好!我自己開車去!”
姜圓圓說完,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直接衝向門口。
“不許去!”韓六海幾步上前拉住了她,給韓管家使了一個眼神之後,皺着眉心說道:“你都幾百年沒有開車了,怎麼能一個人開車去?你要是實在想去的話,我帶你去!”
“真的?”姜圓圓這才靜了下來,呆呆地看着韓六海,不敢置信韓六海居然答應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出門,記者們肯定跟蒼蠅看到大便一樣興奮。雖然形容自己是大便有點怪怪的,但那些記者肯定會一窩蜂涌上來。萬一她做出什麼失態的動作,那可就直接丟了韓家的臉面了。
可是韓六海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她剛一彎起脣,臉上的表情立即就僵化了,她微微轉頭,韓管家正把針頭拔掉。
“對不起了,夫人。”韓管家深深一鞠躬,手裡拿着個針管。
“你……你們……”姜圓圓使勁甩了甩頭,試圖把腦子裡的沉重感甩去,然而這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耳邊的曲子也漸漸聽不到。
最後的意識,是有人上去扶住了倒下去的她。
韓六海彎腰,把姜圓圓抱了起來,嘆息了一聲後看着韓管家說道:“你無須自責,如果她醒着,肯定無論如何都要去淚江。且不說那些記者,如果被她看到淚江的水流那麼急,真到了現場,她肯定會奔潰。上樓去把房間的門開起來,讓她好好地睡一覺。”
“是。”韓管家點了頭,連忙在前面帶路。
次日,整個a市都震動了,未來韓式集團的繼承人的未婚妻,安易山的義女,凌老太爺要收她做幹孫女的安初夏居然掉入了淚江,人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找到!
上至上流社會的早茶,下至尋常百姓的早餐店,無一個地方不在討論着淚江事件。有人說是安初夏掉入淚江不是意外,而是那原本要跳江的許念念把她推下去的。
也有人說安初夏是爲了陷害許念念,故意跳下去,沒想到江水太急,沒等到救援人員救人就被沖走了。
事情越傳越亂,越傳越邪乎。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瑪格的身子半搭在欄杆上,一隻手喝着花茶,一隻手滑下手機的接聽鍵。
“什麼事?”
她的目光看着遠處桂花樹下正在跟大虎說話南宮子非,她的神情滿是幸福。只要能看着南宮子非,於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你還不知道嗎?”杜簡然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急切而又極力想保持鎮定:“安初夏爲了救許念念,掉到淚江裡了,人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找到呢!”
瑪格邊看着南宮子非邊說道:“杜簡然,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吧?人還找到,也就是說,屍體也還沒有找到。萬一到時候安初夏活奔亂跳地出現,你這不是空歡喜嗎?沉着點氣吧,等找到屍體了再開心。”
只要一天屍體沒有被找到,她的心一天也放不下來。如果安初夏真就這麼死了,她倒還不知道該不該高興了。如果世界上真的再也沒有安初夏這個人,那她也可以省好些力氣了。但這樣一來,安初夏也死得太舒坦了!
電話那頭得杜簡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說得對,萬一她還活着,我就是白開心了!現在還不能放鬆警惕,七錄少爺找了她一個晚上了,我都覺得心疼。對了瑪格,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此刻大虎跟南宮子非已經說完話了,大虎的眼睛突然看了過來,瑪格心一緊,握着手機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度。
她移開目光,快速地說道:“等,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等,這種時候,我們不需要做任何事情,除了等。我還有事,先掛了。”
說完,她快速地掛了電話,放下茶和手機,舉起手揮舞着手臂:“大虎哥!你們在說什麼呢?”
大虎沒理她,翻了個白眼就把身子轉了過去。
“你不要老是拿這種態度對她。”南宮子非淡淡地說了句:“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但是以後還是要剋制一點。”
“知道了,我儘量吧。”大虎撇撇嘴,過了一會兒才正色道:“反正,幫派那邊的事情他們自己都會做好的,我們就少操心了,反正你也沒有壯大幫派的意向了。不過……”
大虎的聲音頓了一頓,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南宮子非。
南宮子非被大虎看的有點不舒服,斜了他一眼,不悅地說道:“幹嘛拿這種眼神看我?你要說什麼?”
大虎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會兒人,突然重重地一拍自己的腦袋,說道:“你昨天回來之後是不是彈了一個晚上的鋼琴?”
南宮子非上下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大虎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一步,急切地詢問道:“你是不是彈完了鋼琴就直接回房間睡覺了?”
“不然呢?”南宮子非白了他一眼。
彈完鋼琴不睡覺難道還去打球嗎?
“沒,沒,是該睡覺,晚上本來就該睡覺。”大虎連連點頭,乾笑了幾聲說道:“那什麼,我突然想起來我作業還沒有做,我先去做作業了,有事叫我。”
他說完,腳步倉促地跑開。
他還說呢!難怪南宮子非一點都沒有跟他提起安初夏的事情,難怪他早上的表情這麼正常,交代的事情也都是日常的小事,難怪他毫無反應。
原來昨天晚上安初夏發生的事情他壓根不知道!
難怪,難怪!
不過,不知道也不是什麼壞事,如果真知道了,子非心裡肯定很着急,倒不如先瞞着。更何況,他堅信安初夏一定會沒有事的!
原本他還等着南宮子非吩咐完幫派裡的事情之後,就吩咐他派人去幫忙去淚江搜救安初夏。但現在看來,他只能偷偷私下派人去了。
“等等!”南宮子非突然開口,突兀的聲音嚇了大虎一跳。
是真的嚇了一跳,大虎猛地停住腳步,跳着轉過身來:“什麼事?!”
這反常的反應,絕對是有事情瞞着他。
南宮子非幾步走上前,來到大虎面前站定,一雙如狼似的眼睛緊盯着他,不放過他臉上半點的表情變化。
“你瞞着我什麼?”南宮子非沉聲問道,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子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
在南宮子非面前,他從來不會撒謊,也不敢撒謊。
只這次,他得瞞着南宮子非!
“我……”大虎撓了撓頭,嘴角僵硬地翹起來:“好吧,我承認,你藏在地下酒窖裡的82年的拉菲被我給喝了。”
南宮子非那萬年不變的表情鬆了鬆,露出一絲好笑來:“就這個?”
大虎暗地裡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反而讓他鎮定了下來,他一聳肩:“不然呢?老大,你不會生我氣吧?我下次再也不這樣幹了……”
以後再也不會瞞着你什麼了,除了這一次。對不起!
“那你做作業去吧,我去彈琴。”南宮子非說着,腳步往琴房走去。
大虎呆立了兩秒,對着南宮子非的背影喊道:“你最近怎麼老是練琴啊?跟中了蠱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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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子非的腳步凝滯了一瞬,很快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