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塔一擡頭,眼中閃過錯愕,但很快恢復了正常,笑着說道:“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兩個星期後,我們就可以開始做復健了。但是前提是,你必須得乖乖聽我的話。”
凌寒羽的眉心微皺了一下,半晌後說了一個字:“哦。”
哦。
是同意的意思嗎?
她的眸光閃了一閃,到牀頭櫃拿了體溫計:“喏,先量體溫。”
他倒真的乖乖地拿了體溫計夾在了腋下。
體溫沒有再升上來,她心裡鬆了一口氣,吩咐他好好休息,轉身往配藥室走去。
接下來兩個星期,凌寒羽真的就很配合她,無論是讓他吃藥也好,打針也好,只要是她說的,他全都乖乖聽話。甚至,當她叫小源過來玩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還陪着小源一起玩拼圖。
“小源,你該回去掛點滴了哦。”江小塔拿着醫用托盤笑眯眯地站在病房門口。
小源依依不捨地看着凌寒羽,大大的眼睛盯着他說道:“那我先過去了哦,等我掛完點滴,再找你玩好嗎?”
小源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的凌寒羽愣了一下,才說道:“哦。”
一個冷淡的“哦”,讓小源頓時喜上眉梢,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要打針了。”她走上前,把醫用托盤放在了一邊:“這是加速骨質增生的,再過兩天,我們就可以開始復健了。”
“哦。”凌寒羽答應了一聲,撩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有力的肌肉。
“不是這裡。”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這個針,不是打在手臂上。”
“不是手臂上,還能打哪裡?頭上?”他的嘴角翹了一下,沒把她的話當真,繼續撩着自己的袖子。
她臉部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極爲平靜地說道:“我沒跟你開玩笑,趕緊把褲子脫了,打完針我還得幫你把點滴掛上。”
這下凌寒羽的嘴角再也翹不起來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忽而看向她,說:“江小塔,你開什麼國際玩笑呢?”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都說了沒跟你開玩笑,這就是屁股針,趕緊把褲子脫了趴下,別浪費我時間啊!”
“我……”凌寒羽的臉黑了黑,果斷說道:“不行!叫個男的來!”
“抱歉,我們科室沒有男護士。”她平靜地看着他,眼底卻是浮現了一層笑意。
喲,沒看出來啊,這小子居然還會害羞呢!
她倒是很淡定,實習了這麼久,什麼人的屁股沒見過啊?
“那就去別的科室調一個過來。”他壓着嗓子,幾乎是咬着牙把這些話說出來的。
有生之年,這還真是他第一次打屁股針!還要江小塔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幫他打針!這不行!這絕對不行!
“不是說好了什麼都聽我的嗎?”江小塔臉一沉:“多大個人了,還怕打屁股針那?”
她知道凌寒羽是不好意思,但她估計就是要激他!
“誰怕了?我就是……”他深吸了好幾口氣:“趕緊的,別廢話了,找個男的過來給我打。”
停頓了一秒,他隱隱覺得不對勁,又補充道:“給我打針。”
“好啊!”江小塔嘴角一翹:“給你打,馬上給你打!”
她說着,直接伸手拽過凌寒羽的手臂。
“你幹嘛!?”凌寒羽瞪大了眼睛:“我是說,叫個男的給我打針!不是你!不是你!”
“你別動,你再亂動,影響到腳上的傷我可不負責!”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將他整個人翻了一個身,凌寒羽顧忌着自己身上的傷,沒敢用太大的幅度掙扎,倒真被她翻了個身。
翻完身,她直接伸手把他的褲子往下拽了拽。
凌寒羽大驚失色,立刻伸手又把褲子給拉了上來。
“凌寒羽,你丫再不配合我,我可就喊人了啊。我一喊人,整層樓的人可都知道你不敢打屁股針了呢。怎麼樣?還是乖乖配合我比較不失面子吧?”她眉頭一挑,笑眯眯地看着他。
“江小塔!你簡直……簡直就是一個流氓!”凌寒羽大喘着氣,氣急敗壞地將自己的頭往另一邊轉過去。
“是是是,我流氓,我絕對是個流氓,您可別再亂動了啊。你要是亂動,說不定流氓姐姐我就真起什麼歹念了呢。”她嘴角翹起的幅度變大,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準備好了東西之後,動作麻利地將他的褲子往下拽了拽,露出半個屁屁來。
還別說,那一刻看着那光潔的背,她還真有一瞬間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瞬間。
她深吸了一口氣,心道,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消毒、扎針、拔針。
接下來的事情行雲流水般做完,她伸手把被子往凌寒羽背上一蓋:“好了。”
“出去!”
凌寒羽將自己的頭埋進枕頭裡,悶悶地說道。
江小塔聳了聳肩,嘴角的笑意還沒有褪去:“是,大少爺,我出去,我馬上滾蛋!”
她整理好醫用托盤,轉身往外走。
“你以爲有兒子我就不敢跟你離婚了?!我告訴你,這婚,你不離也得離!”
“我死也不會離婚的!你休想跟我離婚!我離婚了你就可以跟外面那個小狐狸精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你真當我傻呀?!我呸!你做夢去吧!”
嘈雜的吵架聲響起,江小塔的腳步微微一頓,連忙跑了出去。
這聲音……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架了好不好?”小源怯生生地說着,兩隻大眼睛已經擎滿了淚水。
病房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護士長也從護士臺那邊趕了過來。
“你們兩個這是吵什麼啊?沒看孩子被你們嚇到了嗎?”護士走過去就抱起小源,對着那夫妻倆說道:“你們吵架可以,別在孩子面前吵!”
兩個人同時一愣,女方落下淚了,而小源的父親則是輕哼了一聲,擡腳就走。
“你別走!”女方快步追了出去。
“小源乖,別哭了,爸爸媽媽這是跟你開玩笑呢,他們一會兒就和好了。別哭了啊,乖,不然臉上的傷口得被你的眼淚浸溼了。”護士長哄着小源,江小塔也連忙跟其他的幾個護士一起走過去安慰小源。
半小時後。
“隔壁發生什麼事了?”凌寒羽半擡起眼睛,動了一下手臂,好方便江小塔往他的手臂上扎針。
他對這種小事是不會有興趣的,但是那聲音發出的方向……似乎是小源所在的病房?
“是小源的爸爸媽媽。”江小塔的眼眸沉了沉:“他爸爸近幾年的生意越做越大,然後就在外面有了人。這次來醫院,是要跟他媽媽離婚來的。你們男人,真是有了錢就變壞!沒一個好東西!”
凌寒羽的眼珠子轉了一轉,沉聲說道:“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行爲嗎?”
不等她回答,他又說道:“你這叫以偏概全,從心理學上來講,你這叫做無理取鬧,一種很普遍的變態心理。”
“你才變態!”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擡手去調點滴的速度:“我說的沒有什麼不對的啊。我可聽說以前小源家裡條件差的時候,他爸爸媽媽可是很恩愛的。現在一有了錢,什麼都變了。”
凌寒羽難得沒有反駁她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等掛完點滴,我要去看坤尼。”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多活動一下也好。”
關於坤尼,簡直就是一個傳奇。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除了骨折沒好之外,其他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了。
……
“你有什麼感想?”
從坤尼的病房出來,她推着輪椅,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感想?”他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人家坤尼都恢復地那麼好了,你是不是也要加把勁了?”她幽幽地說道:“你都不覺得羞愧嗎?”
凌寒羽的臉一沉,“哼”了一聲。
坤尼受傷的地方都不在要害,恢復的比他快那是應該的!他也懶得解釋。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振動了起來。
“什麼……”他拿着手機的手緊了緊:“給我攔住他們,必須得攔住。算了……別在醫院見面,到盛天酒店吧,時間定在下午兩點。”
掛掉電話,他臉色的表情很是不好。
不過這畢竟是他的事情,江小塔沒多問,但還是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凌寒羽臉上的表情。
豈止是臉色不好,整張臉都快變黑了。
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幫我個忙。”凌寒羽突然開口。
大少爺居然還有忙需要她忙?她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麼忙?”
“做我女朋友。”
“她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放在輪椅上的手快速地收了回來:“什……什麼?”
“放心,假扮而已。”他扭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勾起脣笑道:“不要緊張,不要認真,假扮我女朋友不會是什麼難事。不過……你這表情……不會是以爲,我真要你當我女朋友吧?”
她的臉“唰”地白了。
“你說什麼呢?!我沒你那麼自戀!”她瞥他一眼,快速地將目光看向別處。
凌寒羽,混蛋!
“你這樣,我就當你同意了?”他挑了挑眉。
同意?同意你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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