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沃覺得自己肯定是出現幻覺了,千年前的史詩人物的靈魂,巧合地出現在這個場合,出人意料。
亞伯一臉驚訝,沒想到會被人認出來。
伊沃在記憶戰場中見過亞伯,也只有他能當面認出亞伯。
伊沃和亞伯兩人大眼瞪小眼。
娜菲微張檀口,呆呆的表情讓她脫俗優雅的臉蛋看起來有些蠢萌。
德馬西亞在腦海裡驚呼出聲:“真是那傢伙!”
伊沃沒想到會見到“熟人”,冷靜了下來,更加在意亞伯說的內容,急忙問道:“你說那羣聖殿騎士可以回到主世界?”
亞伯卻答非所問,一臉感慨:“沒想到在千年後還有人認得我。”
伊沃着急道:“請回答我的問題,這對我很重要。”
“桑德希緹……你知道那片遺蹟叫桑德希緹吧?”亞伯見伊沃點頭,繼續說道:“桑德希緹遺蹟位於一個封閉的次級空間,出入遺蹟需要經過這個依附於桑德希緹的殘缺空間,這裡是出入桑德希緹的必經之路——你們進入遺蹟時也經過了這裡,只不過當時你們都在昏迷,我親眼看着你們飛過去。你手上的黃銅圓盤是進入殘缺空間的通行證,但一些傳送類魔法也能撕開壁障,通過這裡從而回到主世界,很不幸的是,我看到他們有空間類魔法卷軸。”
“你怎麼會知道的?”
“殘缺空間既是桑德希緹的出入通道,也是維持桑德希緹運轉的核心,否則你以爲啓動遺蹟的能量哪裡來的?”亞伯指了指那杆插在橋樑直道上的黑色長矛,“這個就是提供能量的核心。”
伊沃仔細看了一眼,覺得眼熟,脫口而出道:“這是你的武器!”
亞伯驚道:“你連這都知道?!”他看着黑色的長矛,有些傷感,“這是我的老夥計,伴隨我擊敗了數以萬計的強敵,我的敵人們叫它‘墨託斯’,這是深淵語中‘殺戮’的意思,也有人叫它‘赤矛’,那羣怪物把它帶了出來,用秘鎖封存了它,好幾百年了。”
伊沃有太多迷惑了,比如亞伯爲什麼會在這裡之類的,但他還想着最重要的問題:“你知道有什麼辦法能阻止遺蹟裡的人離開嗎?”
“我的老夥計墨託斯是穩定殘缺空間的核心,也是桑德希緹的能量之源,你只要能操控長矛,就能封閉殘缺空間,就算他們擁有傳送類卷軸,也無法破開空間壁障。”
但墨託斯被封存在秘鎖中,無人能靠近。
伊沃沉吟:“亞伯,這秘鎖的鑰匙是什麼,我怎麼操控墨託斯?”
亞伯突然冷哼:“和你說這麼多,只是因爲我太無聊,但我沒有幫助你的必要。”
伊沃沉聲道:“無論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當做交易。”
亞伯哈哈大笑:“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是嗎?”伊沃胸有成竹:“難道你是自願待在這的嗎?”
亞伯臉色微變。
不過亞伯隨即便不在意道:“我的確是被困在這裡,但想要幫我的忙,現在的你還不夠資格。”
“你可以先幫助我,等到以後我盡力救你離開。”伊沃沉聲道。
“不,你錯了,”亞伯淡淡道:“你只有先救我離開,我才能幫助你,我和墨託斯都被困在秘鎖中,你只有先打開秘鎖,才能接觸墨託斯。我知道秘鎖的鑰匙是什麼,但你不可能有這個東西,我也沒有,不然我早就脫困了。”
伊沃愣了,這是個死結,打不開秘鎖,那就一切休談,他不死心地問道:“鑰匙是什麼?”
亞伯根本不抱任何希望,“怪物的血。”
“什麼怪物?”
亞伯一瞪眼:“我要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還會叫它怪物?”
伊沃爲之語塞。
“那羣怪物就是把墨託斯從我的陵墓裡挖出來的傢伙,我的冤魂就附在墨託斯上,該死我至今不明白那羣變來變去的傢伙爲什麼能找到我的墓地,”亞伯抱怨道:“那羣怪物很強,用墨託斯建造了這個殘缺空間,桑德希緹也是他們從亞伯拉罕搬過來的,遺蹟裡的三個寶庫都是他們建造的,這一切都被我看到了。”
伊沃總算搞清楚了幾個疑惑,不由得問道:“那羣怪物有什麼特徵?”
“我不是說過了麼,變來變去,該死他們只有這一個共同的特徵。”亞伯語氣頗爲不耐。
伊沃突然心臟砰砰直跳,變來變去?不會吧……
伊沃嚥了口口水,小心地割開了手掌,輕輕按在墨託斯的秘鎖法陣上,亞伯正自言自語抱怨着,突然感覺渾身一輕,低頭一看,秘鎖法陣飛速消散,困擾了他數百年的牢籠,就在他完全不抱希望的情況下突然消失了,這讓他瞬間恍惚了,彷彿處於夢中。
亞伯愣住了,猛地看向伊沃:“你是……”
伊沃急忙大喊一聲,打斷了亞伯的話,他轉身攔腰抱起還處於迷惘狀態的娜菲,語速很快:“娜菲,你先離開這裡,我要留下來,把這羣人耗死。”
“但他們是教庭,並不是敵人……”娜菲急聲道,因爲伊沃一直陰差陽錯與聖殿騎士錯過,在娜菲面前沒有交戰的行爲,所以在娜菲心裡,守夜人和伊沃並非敵人。
伊沃腦筋一轉,理由張口就來:“他們發現了奧古斯塔的屍體,誤會我是兇手,差點殺了我,如果放他們離開,我就有很大麻煩了,教庭必定會傾盡一切追殺我。”
娜菲嚇了一跳,她信以爲真,伊沃的命就是她的命,雖然她對教庭並不反感,但終究是陌生人,涉及到性命,她明白該如何選擇,憂心忡忡道:“你能行嗎?千萬別死了,也不要放跑任何守夜人,如果這個誤會擴大,引來教庭全力追殺,你就死定了。”
“放心,我不會死的。”
伊沃雙臂用力,把娜菲推進了漩渦狀空間出口。
在娜菲消失後,出口閉合了起來,主世界時間過了午夜,亡靈日過了,桑德希緹入口處的暗金大門關閉。
除非使用黃銅圓盤或傳送類卷軸,否則遺蹟要在明年的亡靈日纔會開啓。
伊沃轉身面對亞伯,神色無比嚴肅:“亞伯,請你告訴我,擬形者爲什麼會做這些事?”
“擬形者?這就是那羣怪物的名字吧,”亞伯指了指伊沃,很感興趣道:“能打開秘鎖,看來你也是那羣怪物的一員。”
伊沃沉重地點頭,他現在腦子裡很亂,疑惑如沸水中的泡泡,一個接一個浮上水面,問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做這一切的?”
“時間太長,我記不清,”亞伯道:“但大概在四百年前左右。”
四百年前……現在是榮耀歷334年,四百年前就是隻有短短200年的神眷歷。
而擬形者在黑夜年代467年獨立,在480年被種下三大血脈詛咒,在483年於寒夜山脈封族,所以造就遺蹟空間的時間點在擬形者封族期間,時間上根本就不對!
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寒谷部落要再次出世?
或者有第二個可能,莫非有擬形者流落在外?寒谷部落不是僅存的擬形者?
造就遺蹟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爲了存放三個寶庫?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如果一切都是寒谷部落的先輩們做的,他們又圖什麼?
伊沃腦袋裡一團亂麻,全都是疑團,他知道的情報太少,根本什麼都猜不出來。
亞伯打斷了伊沃的思索,正色道:“你讓我脫困,作爲回報,我會幫助你掌控墨託斯,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瞭解我的老夥計。”
伊沃暫時把所有疑惑都壓在心裡,着手解決眼前的困境,困殺聖殿騎士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任務。
亞伯指示道:“墨託斯是一件特殊武器,用斯蒂安巴達的獨特工藝鑄造,材料是從深淵中提取的黑色金屬,幾乎是世界上最堅韌的材料,我們將其稱爲‘撒旦頭骨’,斯蒂安巴達工藝賦予了墨託斯兩種用於殺戮的特效,除此之外,墨託斯上還有三個強效附魔,一共是五種特殊特效。墨託斯是一件擁有靈性的武器,我用它擊殺了上萬名強敵,凝聚了無數的怨氣與仇恨,握着它就會聽到冤魂的低語,只有能挺過墨託斯意志衝擊的人,纔有初步使用它的資格。”
伊沃光是站在墨託斯的旁邊,就有種心悸的感覺,秘鎖被解除後,長矛的陰冷氣息肆無忌憚地散發,讓他從心底感到寒冷,彷彿墨託斯從一個死物變成了可怕的野獸,而現在這頭野獸正用嗜血的眼神緊緊盯着伊沃。
伊沃深呼吸一口氣,猛地握住了墨託斯。
伊沃眼前的場景驟然變化,置身於一片屍山血海,血紅浪潮鋪天蓋地,數以千計的冤魂在身周盤繞,冤魂的哀嚎如同一曲慘烈、陰森的奏鳴樂,時刻迴盪在伊沃的腦海。
冤魂森森的利齒在他身上瘋狂地啃噬,劇痛從心靈蔓延全身,彷彿受到了凌遲之痛。
伊沃啊地叫了一聲,觸電般鬆開雙手,幻象瞬間消失,他瘋狂大口呼吸,就像被拋到了岸上的魚。
“太、太嚇人了。”伊沃嘴脣有些哆嗦。
“只有通過了意志檢定,纔有資格握住墨託斯,而這只是掌控它的第一步而已,”亞伯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他伸手在長矛上一彈,觸發了作爲遺蹟核心的功能,一面光幕出現在伊沃面前,光幕中是遺蹟的景象,視角跟隨着聖殿騎士們,上面顯示着諾靈頓正在爲穿梭們卷軸充能的畫面。
亞伯說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敵人們很快就能使用傳送卷軸,到時候如果你還沒能初步掌控墨託斯,恐怕你將要在殘缺空間中面對他們了。”
伊沃一咬牙,再度抓向墨託斯,幻象再度出現。
“啊啊啊啊啊——”
一次又一次,慘叫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