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有句話叫孝親及時。以前是沒有媽媽,現在終於有了媽媽,你難道不應該解開心結原諒阿姨嘛?以前季伯父在的時候,你不也是很怨恨他的嗎?可是他臨終的時候,你又是怎麼原諒他的?季伯父不在了,你才發現那麼多年,你其實從心底並沒有真正的怨恨過季伯父。葉阿姨雖然離開了你那麼多年,沒有參與你的童年,但是你怎麼就知道她沒有關心過你呢?要是不關係,她早就應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也不回來的。她就是想要和你生活在一個城市裡面,不能靠近看看也好呀。”
“斐然,不要讓那樣的誤會重演。葉阿姨的年紀大了,她所能依靠的就是她的兒子。斐夜沒有了,單煜誠生病了,他有的就是你。你一直就想要知道真相,找回自己遺失的記憶,讓自己的童年有一個交代。今天葉阿姨什麼都告訴你,你爲什麼還要放棄這個機會呢?斐然,你可以不立馬叫葉阿姨媽媽,可是你最起碼要尊敬她。她不是你的敵人,更不是我的,你不要用對付阿貓阿狗的辦法對付她。平常心態就好,來我們坐下來,聽葉阿姨把話說完。傷疤已經被揭開,你難道還不停葉阿姨說完嗎?這樣撕開傷疤的痛一次就夠了,難道你還想要凌遲處死葉阿姨嗎?”
季斐然的情緒終於恢復了穩定,眼神也不再那麼凌厲,坐在沙發上,沒有了以前的盛氣凌人。他聽葉以彤說了那麼多,他很頹廢的坐在沙發上。季斐然的手在冒汗,樑柯心就那樣一直握着季斐然的手給他力量。
“葉阿姨,您還好嗎?身體還受的住嗎?”樑柯心關心的問。
“我沒事,我很好。這件事情壓在我心中那麼多年了,我都快要喘不過來氣了。季斐然有權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柯心,我要感謝你,以前陪伴在單煜誠的身邊,給他帶來歡樂。現在又可以包容斐然,給她關愛,你這的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寶物。”
“阿姨,您過獎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呀。我呀就是幸運,一輩子,可以遇到兩個真正愛我的男人。沒事情的話,您就接着說吧。”
“當時我走投無路,我是一個愛面子的人。儘管我最終無罪釋放,可是走在大街上,我怎麼都感覺我的背後貼着標籤:‘監獄裡走出來的女人’,走在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的。斐夜死了,我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我曾經買過大瓶大瓶的安眠藥,想過臥軌,跳樓……可是我是有臉面的人,我不可能允許自己暴屍路邊的……我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沒有吃的,沒有住的。我就是一直不停的走路,白天黑夜都不停歇的走路。我想讓自己忘記斐夜已經死亡的事實。我想忘記我其實就是一個失敗的妻子,失敗的母親的事實。”
“可是越走,記憶就越發的深刻,越走,越不能忘記你和斐夜天真的笑容。記憶侵蝕着我的大腦……我走着跌倒着,走着就有人看着,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我就是一個沒臉沒皮的人,我不害怕別人的恥笑,我就是想要聽見別人罵我。”
“就這樣,我走了三天三夜,整整的三天三夜……一點水都沒有喝到,一點東西都沒有吃下去。我體力極度不支,然後模模糊糊中就被一輛車給撞倒了。我閉上眼的前一秒,我看清你是一輛極度奢華的車。我想這下可好了,我可以去天堂陪伴斐夜了,終於有人可以給我收屍了。如果說我還有一點的遺憾,那就是斐然你呀。我擔心你,真的,其餘的東西我早就放下了。”
“我的臉被撞花了,身上也有多處骨折的痕跡。而撞傷我的就是單彥斌。那個時候單彥斌的妻子剛剛死去沒有多久,那天之所以會在那麼偏僻的地方撞上我就是因爲去陵園給她的妻子掃墓。他是一個常情的人。”
“我的身份證等一些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不見了蹤影。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的臉上包滿了厚重的紗布。單彥斌問我是誰,有家人嗎?有沒有以前的照片,我毀容了,有的話,他會盡量幫我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我想老天爺不讓我死,就是要我看着斐然長大。這是最後一次我重生的機會,我必須緊緊的抓住。於是我就假裝失憶,胡編亂造了這個名字。我說我沒有親人,沒有照片。失憶了就失憶了,我不想要以前的面孔了,我想重頭開始。後來,單彥斌就拿着她妻子的照片問我,可不可以弄成這個樣子的。我說可以,後來才知道那是他的妻子的模樣。”
“出院以後,單彥斌直接就把我帶回了他的家中。他的兒子單志遠當時還不大,可是人小精靈的,儘管我和他的母親長相一致,但是他就是堅信我不是他的母親。有可能是那張皮囊幫助了我吧,單彥斌對我很有好感,不久就迎娶我進門了。”
“我恪守婦道,幫助單彥斌搭理家中的一切。單身的男人還帶着孩子,雖然有錢,可是生活的調理完全打亂。我們不需要保姆,因爲我並不外出上班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做得得心應手的,單彥斌對我很滿意,我對他也感恩戴德的。”
“斐然,你知道嗎?我其實有去過你們學校偷偷的看你,可是發現你已經轉學了,再後來,我就壓根得不到你的消息。再有你的消息,就是你從美國回來,在電視大屏幕上。電視上的你意氣風發,帥氣高雅。我有蒐集你的資料的,看你的訪談,包括你的緋聞,我都知道。可是在那個家裡面太危險了,我很謹慎。我的失憶一裝就是二十幾年,我不能被別人發現。所以你的好多信息,我都是看了好多遍,然後強行的逼着自己印在腦海裡面的。那是我的兒子,我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