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藥越多,反應就越大,吐得都面無人色的,還帶着血一塊吐出來,護工有點怕,就去叫醫生了。
我伸手要去拿一杯水的力量都沒有,離得這麼近,明明是觸手可及,可是就是拿不到啊。
一隻手端起水,然後送到了我的脣邊。
我擡頭看到水夏子夜,滿臉都是哀痛與憐惜地看着我,抽了紙巾來,輕輕地將我脣角的血給擦乾淨。
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指都是微微顫抖的,我用力地擠出笑來:“你怎麼來了?”
“你有什麼事,都是不會告訴我的,我要找你,總是要週轉得多跟別人打聽才知道你在哪裡,你怎麼了。”
“呵呵。”
“小米,爲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他輕聲地說:“你看你,你現在情況很嚴重。”
“我知道呢,沒事的,這不是在醫院裡嗎?醫生護士都在呢。”
“裴楓呢?他怎麼不在你的身邊,他怎麼不好好照顧你?”他有些激憤地叫出來。
我就知道,他和裴楓肯定是協議了什麼。
“他有事兒,他出去了,我沒事的,我也不想他整天守在我身邊,看着我這麼狼狽的樣子,子夜,我會好的。”
他只是握緊了我的手,什麼都說不出來。
喝下水去,心裡的難受才平息了一點點,
一會他放下我的手,將帶來的七彩玫瑰都插在花瓶裡:“小米,讓我也來照顧你,可好。”
我搖搖頭:“不好,你要上班,我不想所有的人都圍着我團團轉的,子夜,沒關係的,我都會熬過來的,然後,我會好好的,你有空偶爾來看看我,我就很高興的了。”
“是不是我一直比裴楓做得都少,小米?”他有些哀傷地問我。
我一怔:“不是。你很好的,子夜。”
有些沉默,都不知要說什麼好了。
他不是不好,我不是不愛他,只是我們已經過去了,也走不回頭的了,也是彼此都放手了,但是再談起,還是有些唏噓。
“小米,他知道你吐得這麼嚴重嗎?”
我笑笑,看着青瘦的指尖,因爲病情顏色失得真快,幾乎是一點光澤都沒有了。
誰相信前半個月的我,還是獨立自行的人,有些時候病來得真是叫人無法去相信的,太快了。
“你以前難受的時候就會睡,要不要躺下睡一會,我就在這裡守着你,你不用擔心的。”
我垂下眸子輕聲地說:“不用,我現在很害怕睡覺,有時候我都不知是做夢還是是真的,發現睡着了,很難叫醒我,我怕我總睡,然後就不會醒過來了。”
“小米。”他聲音有些沙啞了:“你不要這樣想,我也會幫裴楓一起找,找最好的醫生,一定要將你治好的。”
“呵呵,我不想給他什麼壓力了,我甚至都不想去問他我現在的具體情況,我怕我知道得越多,我就越無法坦然地面對了,子夜,他比我們都着急的。”
他聽了什麼都不說,將我擱在被子上面的手指握在手心裡,又生怕是抓痛我一樣,輕輕地放開。
我擡眼認真地看着他:“子夜,現在裴楓不在這裡,我想問你,我有病,是不是你們早就知道了,你一開始是不想放開我的,你回來,你是要找回我的對不對?”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看着我的指尖。
“子夜,你看着我,你告訴我,所有人都不想我知道,都說是爲我好,可是我真的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我想你告訴你?”
良久後,他才點點頭:“是的。”
“在小米酒吧裡,他去找你,他就跟你說了是不是?”
他說:“是,我真的很震驚,我又很心疼你,小米,對不起,是我把你弄丟了,是我沒有把你保護好,要是以前我把你保護好了,你壓根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我搖搖頭:“不關你事的,我想,我這頭部的問題,也許是很多年前遺留的事了,那時候我出了車禍,很嚴重,然後我覺得一年多的時間都沒有了記憶,等我好起來的時候,你卻要去美國,要跟別人結婚了,我恨你恨了好多年,一直都沒有放下,我一個人在國內,陸雲陪着我,我也試着去接受他,可是我發現我真的放不下,直到裴楓出現了,我也不知道那時候他爲什麼就獨獨賴着我,我猜想着,我失去記憶的那一件,我認識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他,只是我不記得我和你的感情了我背叛了你,你才離開的。”
他艱難地點點頭,滿眼都是心疼。
我的淚也滑了下來,果然是這樣的啊。
我就說,哪會無緣無故地,裴楓就會這麼的愛我,這麼不顧一切呢,其實在很多年前,我們就在一起了,只是我也不記得了。
負了夏子夜,後來,我也負了裴楓,如果不是現在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或許誰都不打算告訴我,只任我自已去猜想爲什麼?
“小米,你別責怪你自已,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了,人的一生,要遇見誰,又會失去誰,都是註定的,你不是要負我的,你只是不記得我了,然後,我們又太多的誤會。”
我知道有些愛錯過了真的是很無奈,可是,還是覺得愧對他的。
“快點好起來,好不好,小米,你什麼都不要去想,你也不要覺得難過,我會好好的,我以前能跟別人結婚,以後,我也會有我的感情的,你不要想得太多,只需要好好地奮戰起來,一定要戰勝這病,這纔不枉我心痛地退出了。”
我只能虛弱地笑,門敲了敲,我倆擡起頭,我看到了三哥一張板着的臉。
“三哥,你怎麼來了?”我輕聲地問了一句。
他就立馬噼裡啪啦地大聲地責罵我:“陳小米,你是當你的哥哥們,當你的家人都死了嗎?你的眼裡,是不是除了裴楓之外,就真的沒有一點點我這個三哥的位置了,枉我想着你,枉我打小就疼寵着你,
我很愧疚:“三哥,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們對你不起吧,所以你心裡一點我們都沒有,出了這麼大的事,合着我們這個些最親的人,都是最後才知道是不是,你是翅膀硬了,三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