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在鬼界見到了各種各樣的詭異場景,對那第三道門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衆人誰也沒有想到在第三道門後面等着他們的,居然是這樣一幅景象。
微風拂面、陽光燦爛,路邊野花綻放,耳邊傳來悅耳的鳥鳴聲……竟然是一個安靜祥和的小村莊。
樂正珏眨眨眼睛:“誒……鬼界之中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啊……”
臉上雖然表現出一副愜意的樣子,然而樂正珏心中對這裡卻是十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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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本就應該是陰氣森森的地方,現在居然出現了這樣一幅景象,這俗話說,反常必有妖,由此可見,這裡的傢伙一定不好對付。
倒黴的血河真君被樂正珏強迫待在外面,見此情形,這隻兔子嘴裡“嘖嘖”了半天:“鬼界的大部分東西都是根據這些鬼物生前記憶幻化出來的,鬼物能力越強大,幻化出的東西就越多,而且更加真實,看來,這裡的傢伙一定不簡單。”
樂正珏衝它一瞪眼:“這還用你說麼,這麼囉嗦,當心扒了你的皮做圍巾。”
“額,珏兒,你是不是比之前兇暴了很多啊……”花千錦小聲嘀咕了一句。
“有麼?”樂正珏對此完全沒有自覺。
於是衆人一起點頭。
“其實吧,我覺得,是她本來就是這樣兇暴的性格,只不過一直被掩藏起來了而已,你們也不是沒見過她之前狂暴的樣子……”離殷很認真地分析道,“這次跟血麒麟契約之後,受到了狂氣的影響,結果把她的本性給激發出來了。”
“哦!”花千錦恍然大悟一般地點點頭,樂正珏卻是翻起了白眼--她自己還真沒覺得自己有變得狂暴,更不覺得自己本性狂暴。
但是看到霍致殤都在那邊默默點頭了,樂正珏瞬間覺得自己的形象似乎完全沒法改變了……
於是一羣人一邊說笑着,一邊往村子裡走去。
跟村莊這表面上一派安靜祥和完全相反的是,周圍根本見不到行人、
“這個村莊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連個人都沒有?”
花千錦剛說了這麼一句,從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座屋子內就傳來了細小的驚呼聲。
離殷冷笑一聲,道:“看到沒,他們都躲在屋裡呢。”
樂正珏奇道:“這村子裡的人還真是不友好,都躲起來幹什麼,我們又不會吃了他們……”
她想了想,抓起現在因爲各種原因被叫做“小米”的血河真君,道:“你去看看,這些人在搞什麼名堂。”
小米立刻抗議道:“我只是血河書的器靈,可不是靈獸啊,怎麼能這麼支使我呢!太不人道了!”
“第一,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你都不是人,所以‘人道’這個詞跟你沒關係;第二,你的外形和體積都不起眼,最適合去探查敵情;第三,既然我現在是血河書的主人,你是血河書的器靈,那你就應該聽我的。還不快去!”
樂正珏的這番話,那是絲毫不容置疑啊。不過小米跟其他的器靈還不一樣,其他的器靈無法離開器本身,它卻可以到處亂跑,所以樂正珏就乾脆物盡其用了。
面對她這樣的“霸權主義”行爲,其他人都有些汗顏,就連在獬豸背上的小小都有些驚訝了。
甚至器中洞天內中獸獸,對於自家主子這樣的性格都顯得一臉詫異,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家主子現在的表現比起之前要霸道得多,心中不由得擔心了起來,因爲這樣的不容置疑,這樣的鋒芒畢露,對於現在的樂正珏來說,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唯獨祭歌--樂正珏新契約的血麒麟卻在器中洞天裡面蹦來蹦去:“哇,主子這麼做簡直是太好了。”
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亂,於是被其他獸獸圍起來胖揍了一頓,又被十夜和黃泉拖到小黑屋裡去教育了一頓,這才老實了。
其實離殷說的沒錯,樂正珏現在的性格,正是因爲跟祭歌契約之後受到了影響,才使得她本來被隱藏的一面展現了出來。
倒也不能說這件事不好,但是修煉界的事情,一直都是危機四伏的,所以理論上,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不過現在在鬼界,倒也不是去考慮那些事情的時候。
小米去了一會兒後竄了回來,開始彙報自己的偵查成果:“真奇怪,這裡居然只有女人,連一個男人都沒有。”
哈?莫非這裡還是傳說中的“女兒國”不成?
聽到小米帶回來的這個消息,衆人都顯得有些詫異。
樂正珏再看向周圍的房屋,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這些人看你們幾個的眼神怎麼不對呢……”
她指的自然是隊伍裡的男性成員了。
“小西妹,接下來額們該腫麼辦?”花千錦的官話水平果然是一陣好一陣壞的,不過此刻,她這詭異的口音反倒讓人倍感親切。
樂正珏輕笑一聲,道:“既然這裡是村莊,那咱們就當做在天木大陸上一樣來唄。總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然後去隨便敲一下門嘛。”
這個村莊如此詭異,似乎也只好如此了。
隨後,衆人在村莊裡挑了一個看起來還算是比較富裕的院子,過去敲門。
敲了半天,卻不見有人來開門。
周圍的房屋裡傳來各種不友好的、冰冷的視線,令樂正珏等人心中越發感覺這裡不對勁。
一挑眉,樂正珏高聲道:“哎呀,我看這屋子裡是沒人的,咱們今天晚上就在這裡住下吧,踹門進去!”
話音未落,霍致殤就已經上前打算踹門了。
樂正珏這句話,就是說給屋子裡的人聽的,果不其然,霍致殤這邊剛把腿擡起來呢,院門就開了。
開是開了,但是隻打開一道小縫,露出半張臉來。
這是一張蒼老的臉,上面滿是坑坑窪窪的皺紋,眼睛十分渾濁,嘴脣乾裂。
卻是一個老婦人。
“……”花千錦剛把嘴張開還沒說話呢,那老婦人就惡狠狠地說道:“滾!別來禍害我們!”
隨後她就想把門關上。
但是她可想錯了,站在門口的這一羣,那可都是積年的暴力分子啊,而且平素還都是說上句的。這老婦人的態度如此惡劣不講道理,卻是讓向來說慣了上句的樂正珏等人怎麼能忍氣吞聲呢?
當下樂正珏嘴角輕輕一揚,一伸手輕輕按在了門上,看起來像是沒用什麼力氣,然而那老婦人想要把門關上卻是勢必登天。
“這位老人家,您說這話也未免太過分點了吧?”離殷也笑嘻嘻地湊了過去,雖然是笑着,卻讓人感覺到這傢伙根本就是一尊魔神一般的存在,根本不能得罪的。
那惡聲惡氣的老婦人應該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當下徹底的愣住了。
心中略一思索,樂正珏輕笑道:“這位老人家,我們也不是有意打擾的。只不過遠道而來,迷失了方向,想要問問路,順便借宿一宿……”
“哼,借宿……”那老婦人冷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了樂正珏幾眼,眼中的不屑神色幾乎都要溢出來了,“騷狐狸精,別的本事沒有,也就是靠着男人了,早晚等女吊把你男人給吊了去,活該你去做些下賤的勾當。”
樂正珏臉上的肌肉就是一抽,勉強維持了一個看起來還算可愛的笑容,心裡卻是已經在翻騰着要怎麼折騰折騰這爲老不尊的老太婆了。
你說樂正珏又沒招她沒惹她,她這是什麼態度?嘴裡簡直沒有人話啊。
樂正珏現在能壓着火兒,就算她涵養不錯了。
離殷也覺得這話太不入耳,不僅是罵人,而且還是惡毒的詛咒,明裡暗裡還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心道這老太婆是受什麼刺激了?大約是個瘋子吧?
不過,那個出言惡毒的老太婆話中的一個詞語卻引起了離殷的注意。
他也是慣會演戲的人,當下臉上也跟什麼都沒聽見似的,笑道:“這位老人家,不知你說的女吊是什麼啊?”
一雙渾濁的眼珠盯着離殷看了一會兒,那老婦人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小白臉沒有好心眼,最好被女吊吊死在大槐樹上。這村子沒地方給你們住,我們不收留男人和狐狸精。往前走有一幢三層樓的屋子,你們去那吧。”
離殷臉上的肌肉也是一抽。
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這種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就是不說人話的生物存在呢……離殷這麼想着,臉上反倒笑的更深了。那老太婆給他們指點的住所,只怕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吧?
這種人,就算收拾一頓,只怕也不會有什麼意義--刁民說的就是這種人啊。
當下他拉走了正在那盤算要怎麼出出這莫名其妙一口惡氣的樂正珏,回頭對那老太婆道:“多謝老人家指點,多有打擾,告辭了!”
隨後他對樂正珏道:“先把這裡的事情弄明白,然後再說別的。”
樂正珏想了想,也是這個理,也就暫時不去理會那些奇怪的村民了。
想起了那老太婆說的話,樂正珏道:“大槐樹……咱們過來的時候可沒見到什麼大槐樹。一般這樣的樹都是在村口的吧?”
花千錦道:“那邊好像有一棵很大的樹……看起來倒是一棵槐樹的樣子。”
順着花千錦的手指看過去,前面的確有一片巨大的陰影。樂正珏對於樹木什麼的都不是很瞭解,或者說,除了對煉丹有用的,她是完全不認識。
所以花千錦說那是槐樹,八成就是槐樹了。
於是衆人便往那棵槐樹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看起來很近的樣子,實際上是因爲那棵槐樹太大,所以看起來很近罷了。
幾乎一直走到了村子的邊緣,纔來到那棵槐樹的下面。
看着那棵巨大的槐樹,衆人全都有些傻眼。倒不是因爲那棵樹太大太茂盛,而是因爲在那棵槐樹幾乎要十人合抱的樹幹上,從上到下釘滿了人。
確切地說,是釘滿了屍體,
也不知那些人死了多少年,屍體全都風化了。
而在那些屍體的脖子上,無一例外的都纏着一條白綾。
再仔細看看那棵槐樹的樹幹,上面卻也是血跡斑斑,只是那些血跡因爲年代久遠,都已經變成了黑色。
小小雖然是個活了好幾百年的鬼,但畢竟還是個孩子,當時嚇得哭了出來。
獬豸急忙帶着他遠離了那棵詭異的槐樹,一轉身卻碰到了什麼東西。
它用蹄子刨了刨那塊碰到它的東西,發現那是一塊因爲斷裂而倒在地上的石碑,上面佈滿了雜草,似乎是這個村莊的門口記載村莊歷史的石碑。
它急忙叫樂正珏等人過來看。
衆人湊過來,把石碑上的雜草全都清理乾淨,纔看到石碑上面寫着兩個大字:大槐莊。
……合着是因爲有一課大槐樹所以才叫“大槐莊”的吧?
然而在“大槐莊”三個字的上面,卻貼上了官府大大的標誌,寫着:禁止入內。
離殷把石碑反過來,果然在石碑的背面看見了村莊的歷史。
石碑上面的文字雖然形狀有些奇特,但還是天木大陸上的通用語,因此衆人全都能看得明白。
“原來如此,這女吊就是女吊死鬼嘛……”樂正珏覺得有些掃興,一個吊死鬼還能把她如何如之何不成?繼續往下看,她忽然皺起了眉頭:“這女吊怎麼只殺男人……唔……”
她前世在暗夜邢軍的時候,因爲總是去做一些陰暗裡的勾當,所以對一些事情那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當下腦海中已經閃過了十幾種可能性……
離殷咳嗽了一聲:“先不管這個,接下來是去那個所謂的三層小樓還是繼續在村裡打探情況?那個老太婆不說人話,總有好相與的吧。不管這裡有什麼古怪,情報總是最重要的。”
不愧是慣常行軍打仗的,對於情報的重要性看的很明白。
“說不定有大媽見你長得俊俏,就乾脆那什麼了是吧?”樂正珏調侃了一句。
離殷一本正經道:“本王向來都是潔身自好的,到現在也……”
“也什麼?”
“沒什麼。”他臉上少有的紅了一紅,隨後道,“那你說怎麼辦?”
這一支小隊伍的領導者,那必然是樂正珏的,花千錦和霍致殤也看向樂正珏,等她做出決定。
樂正珏想了想,笑道:“這裡其實跟血河書差不多嘛,把這個當成一場大戲,人家怎麼安排咱們就怎麼演咯。去那個什麼三層小樓……這破村子裡還能有三層的樓?”
倒不是樂正珏瞧不起人,只是這大槐村實在是稱不上富裕,房子大半是破舊的,圍牆東倒西歪的,瓦礫堆裡雜草叢生,窗戶也在風吹日曬中變了形,爛了的窗戶紙在風中抖動着……
方纔那所謂“富裕”一點的院子,也不過是勉強能入眼罷了。
就這村子裡還能有三層小樓?這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吧。
……別說,樂正珏這就想差了,因爲到了那地方一看,還真有一幢三層小樓。
只是這小樓,說它是“房子”實在是太高擡它了,瞧它那破破爛爛的樣子,幾乎是風一吹就要倒的。
“介地方,真的能住?”花千錦蹦到小樓的門口,伸手推了推那小樓的門,“哐當”一聲,木門倒在了地上,揚起一大片塵土,幾個人全都咳嗽了起來。
“死氣……”一直都很沉默、幾乎要成了透明人的霍致殤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這裡有很多死氣。”
樂正珏一挑眉:“你的意思是,方纔在村子的其他地方,都沒有死氣嗎?”
“正是如此。那些人身上也沒有死氣,看起來都是活人。”霍致殤道。
“鬼界怎麼可能會有活銀……”花千錦嘀咕了一句。
“霍致殤說的,我也有感覺。但是三師姐說的也是對的……難道說,這裡也是個幻境?但是……”樂正珏想來想去,總是感覺到有許多地方說不通。
當下她心念一動,問碧落道:“碧落,你感覺到這裡有什麼不對了嗎?”
說到幻境這些東西,當然還是碧落最爲精通了。
然而碧落卻道:“老大,這裡不是幻境。”
“不是幻境?”樂正珏心中一驚:看來這一道門的鬼物,比他們想的要難對付許多了。
既然碧落都說這裡不是幻境,那麼這個村莊,一定是那個鬼物製造出來的,相當於一個自己的空間一樣的存在。在空間裡,一切全都要受到那個鬼物的監控……
想到這裡,樂正珏立刻傳音給其他人:“恐怕咱們幾個人現在正在被第三道門的鬼物監視着,一舉一動都要小心纔是。”
接下來該怎麼辦?花千錦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自家師妹。
樂正珏想了想,打了個響指,很乾脆地把衆人都帶進了自己的器中洞天裡去。
說起來,花千錦等人剛從血河書裡出來的時候,見到了樂正珏的器中洞天,都覺得無比驚訝--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這樣的器中洞天啊。
後來樂正珏因爲在血河書裡得知衆人的秘密感到抱歉的時候,花千錦笑道:“介有什麼關係,額們現在也知道小西妹的秘密了嘛。大家扯平了。”
隨後衆人便離開器中洞天前往第三道門,夜鴉是小孩子心性,看到那麼多獸獸,便留在裡面跟獸獸們玩耍去了。
現在,爲了躲避那不知道身處何處的鬼物的監視,樂正珏便乾脆把所有人都丟進器中洞天裡了。
“我們一下子憑空消失了,那隻鬼也會知道的吧。”獬豸把小小放下,讓他去跟夜鴉一起玩,自己卻湊到了樂正珏這裡。
因爲知道獬豸有自己的奇特來歷,對鬼界的事情也是很關心的,樂正珏便道:“她知不知道無所謂,關鍵是,咱們說什麼別讓她聽見就行了。”
獬豸點點頭,道:“那個,等進入第四道門之後,我要去救藍虎和藍豹。”
“就你自己去是不是太危險了?”樂正珏皺了皺眉,“我讓嘯天跟你一起去吧。”
“謝謝。”獬豸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然。
隨後,樂正珏想了想,把一直泡在靈氣池裡的水天懮給抓了過來:“老水啊,你說你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總該給我乾點活兒吧?現在有一個重要任務交給你,去探查一下這個村子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可是他們不歡迎男人啊,而且還有什麼鬼物在監視着這裡。”別看水天懮有點兒半吊子二百五,有時候還是很精明的。
樂正珏瞪了他一眼:“笨!你變成水悄悄地滲透過去不就行了。那鬼物發現就發現唄,反正我看,我們越是這樣做,她越開心呢。那鬼物十有八九就是說的那個女吊了,既然她想演戲,咱們就陪她玩玩唄。”
水天懮又抱怨了一會兒,無非是沒有好吃的東西還要幹活什麼的,直到樂正珏要揍他,他才慢悠悠地出去了。
“我也去,我對死氣比較敏感。”說着,霍致殤看向了樂正珏。
樂正珏想想,這個也不錯,便也讓他出去了。
之後她又去看了看四師姐那邊的狀況,發現紅音螢果成長狀況極爲良好,曼珠沙的種族天賦果然不一般。
不過擔心曼珠沙消耗過度,樂正珏便強迫她去休息了,因爲按照紅音螢果現在的成長狀況來看,救治靳邙完全來得及了。萬一紅音螢果好了,曼珠沙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這可不好玩。
搞定了這邊,樂正珏一回頭,卻發現離殷一臉的若有所思。
“怎麼了?”
“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協調啊……”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樂正珏點頭道,“這裡實在是古怪。”
“到現在那女吊都沒有現身,不知道還要幹什麼。”花千錦湊了過來,說道。
離殷卻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們不覺得,這裡會出現一個村莊,本身就很奇怪了?”
“此話怎講?”樂正珏向來心寬,見怪不怪了。
“如果說,這個村莊是女吊製造的,看村莊裡那些人……她的實力只怕都跟那個凌安差不多了。你以爲凌安能有多強?這是相當於自己自己製造空間,按照人類修者的等級,是要達到太乙這個級別纔能有的。凌安都沒這麼強,更何況凌安的一個手下呢?”
“你怎麼知道凌安沒有這麼強的?”樂正珏嘀咕了一句,“你怎麼對太乙這個級別那麼清楚的?”
離殷那個表情,瞬間就是一個凝固啊。隨後他假裝沒聽見這句話,繼續說道:“但是這裡卻也不是幻境,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說不通啊……除非……”
“除非什麼?”
“不,沒什麼。”離殷總是把話說到吊人胃口的地方就不說了,所以每次樂正珏都氣得牙癢癢,但是又拿他沒辦法。
“不說算了,好像我們樂意聽似的。”樂正珏鼓起嘴,“快點去做飯。”
離殷乖乖的去了。
花千錦笑道:“小西妹啊小西妹,人家一個堂堂的王爺讓你給這麼支使過來支使過去的……你還真是不客氣。”
樂正珏道:“誰讓他故意賣關子的,再說,難道你們想吃野菜糊糊嗎?”
“……”花千錦立刻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誰閒着沒事想吃那玩意?
樂正珏又讓十夜把自己釀的酒取來,給花千錦滿上一杯,道:“再說了,我是那傢伙的救命恩人,支使他也是應該的嘛。沒跟他收錢算我客氣了。”
花千錦對她這一番話那叫一個無語啊。不過,她也看出來離殷是自己樂意被支使的,那她還說什麼呢?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無非是在心裡吐槽離殷這傢伙其實是受虐狂妻管嚴之類的而已了。
正說笑着,十夜忽然道:“主人大人,那個霍小子和水天懮回來了。”
樂正珏點頭:“正好,讓他們進來大家一起吃飯吧。”
然而,霍致殤和水天懮出現後,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那麼幾分凝重的樣子。
樂正珏正挽着袖子從鍋裡撈骨頭呢,見他們兩個人都是一臉的苦大仇深--雖然平素霍致殤這張臉就一直拉着,但是今天卻感覺多了幾分憂慮。
這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也知道什麼叫憂慮了?那這裡肯定大有文章!
樂正珏這樣想着,招呼他們兩個人過來吃東西。
水天懮沒心沒肺,見到吃的就不要命了,當下直接就竄了過來,像是小狗一樣看着樂正珏,就差衝她搖尾巴了。
遞給他們兩個人一人一個碗一雙筷子,樂正珏問道:“怎麼了?外面的情況不好?”
就算是霍致殤,面對離殷的手藝也沒辦法抵抗,當下先喝了一大碗湯,隨後才道:“大槐莊,共有一百一十五戶人家,家中只有女性沒有男性,所有人家裡都供着牌位,估計是供奉家裡男性成員的。”
水天懮吃的滿臉滿手都是油,但他體質特異,不管多髒,臉上一道白光閃過就會變得乾乾淨淨了。當下他擡起頭,因爲嘴裡塞滿了食物所以有些口齒不清:
“我聽她們在那裡罵那個女吊啊……罵得太難聽了。似乎那些男人都是女吊殺死的,然後都是吊死在那棵大槐樹下的,屍體現在都還留在上面,沒人敢去動,也弄不下來。”
“這女吊還真是有一手啊……”樂正珏倒是沒覺得哪裡可怕,她自己幹過的事情不比這些善良到哪去。
“我們還打聽到,自從村子裡的男人死光之後,這個村子裡的村民就出不去村子了。”霍致殤補充道。
出不去?到底是女吊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們出不去,還是……
離殷卻在一邊點頭道:“果真如此。”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整個大槐莊,都被女吊挪到鬼界了。”離殷一邊說着,一邊搖頭。
樂正珏和其他人卻是聽愣了:“這可能嗎?活人怎麼能在鬼界存活?”
“誰說這些人是活人的?”離殷臉上表情更古怪了,“他們肯定都已經死了,只不過在女吊的支配下重複着自己生前的日子,以爲自己沒有死罷了。”
“那棵大槐樹上,的確也纏繞着不少靈魂。”霍致殤道。
這時,聞到了飯菜香味的敖承一邊湊過來,一邊對着鍋伸出了自己的爪子:“一整個村莊,一百一十五戶人家,殺了這麼多人而且阻止他們去輪迴,這……天道不容吧?”
離殷卻道:“天心最爲公平不過,那女吊既然現在都還存活着,就證明,那些人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這才引來的女吊的慘烈報復。話又說回來了,鬼界的鬼物,哪個不是因爲死得冤屈才進來的。怨氣越大,能力也就越強啊。”
“唔……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樂正珏可沒有心情去同情那女吊的遭遇,畢竟現在大家是敵人,“關鍵是,咱們現在連那女吊在哪裡,她的弱點是什麼都不清楚……”
“%……¥%#……”水天懮忽然舉着手說了一句什麼。
“……你先嚥了再說。”
“我是說,咱們現在所在的這三層小樓,好像就是那女吊生前居住的。我聽見有人在議論咱們,說咱們住在了這裡,今天晚上女吊肯定又要出來害人命,話語間頗爲幸災樂禍呢。”
經水天懮這麼一說,樂正珏頓時想起了那個不說人話的老太婆,心中對於這個大槐莊最後的一絲同情也消失掉了。
如果這個村莊裡所有人都這德行的話……活該全村都變鬼。
她又喝了一口酒--這酒味道清爽甘甜但是酒勁很小,所以沒什麼關係--隨後道:“既然女吊就在這裡,那咱們就按照劇本走,看看這女吊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
衆人也都同意,於是吃飽喝足,又休息了一會兒之後,能成爲戰力的全都離開了器中洞天。
其實也就樂正珏、離殷、花千錦和霍致殤四個人而已,畢竟獸獸不能過早的暴露出來。
等他們出去以後,天就已經黑了,四個人在破屋子裡隨便找了個還算湊合的房間,點上燈,等着女吊的出現。
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兒,樂正珏終於受不了了:
“太無聊了!”
也是,現在在鬼界又不能修煉,爲了等女吊出現也不能消耗太多體力精力什麼的,所以四個人都在這裡閒的要死。
就見樂正珏站起身,一揮手從器中洞天里弄出了一張桌子四把椅子還有一副馬吊。
“咱們正好四個人,打馬吊吧。”
然而除了樂正珏之外其他人都不懂得規則,其實樂正珏也是偶然間學會的,自己也沒玩過,當下她把規則教給其他人,四個人就開始了。
這多好,大敵當前,不僅不着急,反而還玩上馬吊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後半夜,樂正珏正想着那女吊怎麼還不出現的時候,忽然一陣陰風吹進了房間,
隨之而來的,還有布料拖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以及輕微的腳步聲。
四個人立刻明白:這是女吊出現了。
當下全都十分警惕地看向了門口,就見門口出現了一雙穿着繡鞋的腳。
往上看去,樂正珏卻發現那女吊並不像想象中那樣滿臉猙獰、面目可怖,相反的,卻是一張極爲清麗可人的臉出現了門口。
似乎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麼多人,女吊的臉上也顯得有些迷茫。然而在她看到離殷時,卻渾身震了一下。
“檀郎?”
婉轉如鶯啼一般的聲音在房間裡迴響,就見女吊那一張小臉上居然還飛起了兩朵紅暈。
這什麼情況?樂正珏冷眼看着面前正在發生的事情,心中暗自猜測,那女吊的下一句話,該不會是“你總算回來了”之類的吧?
“檀郎……我總算等到你回來見我了……”女吊說着,水汪汪的眼中已經佈滿了水霧。
“下一句該不會是‘我等你等得好苦啊……’之類的吧……”花千錦也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還真就教她給猜中了,因爲女吊接下來的話,正是那句。
“檀郎,我等了你這麼多年……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於是樂正珏和花千錦同時絕倒。
這,這簡直是最爛大街老掉牙的劇情了好不好!現在戲園子裡都不演這種橋段了好不好!
樂正珏覺得有些好笑,偷眼看向了離殷,卻發現這傢伙果然是滿臉的黑線,面對越湊越近的女吊,那是一臉要吃人的表情了。
就在女吊的一雙纖纖玉手要搭在離殷的臉上時,離殷擡起手,將她的手給打到了一邊去:“你認錯人了。”
女吊當時大驚,向後倒退兩步:“你沒有中我的幻境!”
看着女吊那吃驚的樣子,樂正珏差點兒就要笑出來了。
哪知道那女吊見勢不好,化爲一道陰風,轉身就跑。
這讓她跑了,再要找她可就不容易了。不把她幹掉,還怎麼破解這第三道門啊。
當下幾個人對視一眼,霍致殤一馬當先已經追了下去。
樂正珏擡手,從器中洞天裡喚出了敖承,三人站在敖承身上,跟在霍致殤後面也追了下去。
敖承對於大半夜的把他從美夢中叫醒這件事情很不滿:“我說主子,你有那麼多獸獸呢,幹嘛非得叫我這個老胳膊老腿的出來啊。”
樂正珏微微一笑,蹲在敖承耳邊道:“可是他們都是我的契約獸,你說這大半夜的,我於心不忍啊。”
敖承差點兒沒氣吐了血。
但是人家樂正珏說的也很在理啊,他還真沒辦法說什麼的。
也不知道霍致殤的速度怎麼那麼快,雖然敖承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他好歹也長了那麼多腿,又會飛,可就是一直到了地頭上才追上霍致殤。
這還是因爲霍致殤站住不走了。
“女吊就消失在這裡。”
看到樂正珏,他低聲道。
眼前出現的,是一片墳地……
樂正珏一眼掃過去,忽然覺得有些發現,便又仔細數了一遍。
一百一十四個墳頭。
“不是說村子裡一百一十五戶人家嗎?你們是不是把女吊家也算上了?”樂正珏問道。
霍致殤卻是十分篤定地道:“沒有,除去女吊的樓,是一百一十五戶。”
“所有人家裡都供着牌位,那怎麼會少了一個墳頭?”樂正珏覺得奇怪。
放眼望去,也已經找不到女吊的蹤跡了--連對死氣極爲敏感的霍致殤都找不到她,其他人又怎麼能找得到呢?
鬼物這種東西,一旦變換了形態,就很難找得到了。
心中還是對墳頭數量不對這件事情有些耿耿於懷,但是這個村子裡古怪的事情太多,倒也不多這麼一件了。
“接下來怎麼辦?”花千錦問道。
“回那個小樓去過夜,看明天早上這村子裡的人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樂正珏臉色挺不好看的。
花千錦卻是搖頭:“這村莊裡的人也都那麼詭異……明天他們真的能跟我們說話嗎?”
這回樂正珏卻是冷笑了起來。
“不說?那就一個個全都丟去餵我的血河書!看他們說不說!跟我這裡裝能耐梗,我不收拾他們,我這‘樂正’倆字就倒着寫!”
說實話,這村民不好客也沒什麼,但是一個個態度惡劣,說話也難聽,還對樂正珏等人去送死顯得幸災樂禍……這種人,就是刁民,不讓他們知道厲害,還指不定要幹出些什麼來呢。
因此樂正珏已經放棄跟這一村人好好交流的打算,決定直接使用暴力了。
但是花千錦卻對這個想法不怎麼看好:“就算他們說了,但是他們萬一說的不是實話怎麼辦?”
樂正珏笑道:“三師姐,誰也沒期待那些人說實話啊。”
“誒?那你還……”
“沒事沒事,神鬼怕惡人嘛,到時候讓離殷往那一站,一切就都搞定了。”樂正珏說着,衝離殷使了個眼色。
離殷立刻就明白了,當下也衝樂正珏露出了一個瞭然的笑容。
這一個魔王一個暴君彼此對視着,突然同時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花千錦搖搖頭:看來這個大槐村的人是要倒黴了,可是誰讓他們自己不張眼,惹上了這二位呢?尤其,如果不是因爲他們修爲高強,沒有被女吊的幻覺迷惑,只怕現在早就已經變成了那棵大槐樹上的吊死鬼乾屍了。
那羣村民明知道這裡有女吊,還讓衆人去送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樣想着,花千錦也就只等着早上起來看熱鬧了。
當下四人回到女吊的小樓裡,住了下來,只等着第二天早上好好折騰折騰。
第二天一大早,樂正珏把桌子搬到院子裡,離殷在器中洞天裡做好了早飯拿出來,衆人便開始享用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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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着呢,忽然門口傳來了一聲驚呼:“你們,你們怎麼還活着!”
看看,這大早上的就沒人話,可不是讓人心裡火大麼。
樂正珏沒回頭,而是慢慢的把自己的腦袋揚起來,一直到了幾乎九十度的角度,便正好能看見站在門口不說人話的那個傢伙了。
不過用這種方式去看人,的確也挺詭異的。
站在門口的,卻是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婦女,滿臉的橫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看到樂正珏倒着腦袋在看自己,那婦女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破口大罵起來:“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樂正珏收回目光坐端正,隨後對其他人道:“這個村莊裡的人,果然都不會說人話呢。”
那婦女還在那邊破口大罵着,樂正珏伸手從桌子上拿過一個包子,頗爲可惜地搖了搖頭:“唉,就當是喂狗了吧,真是浪費啊。”
話音落下,她一抖手,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那包子居然分毫不差地飛進了那個中年婦女的嘴裡。
“我把你這……”那婦女正罵着呢,忽然看見眼前一個白乎乎的東西飛過來,還沒反應過來,那東西已經到了眼前。
搭着樂正珏用的力氣也大了一點兒,那中年婦女被這包子一噎,兩眼一翻,直接就暈過去了。
“小西妹,這好不容易來了個銀,裡把她打暈了,額們怎麼問話啊?”看花千錦的表情,倒是頗爲可惜那包子的樣子。
樂正珏攤了攤手:“這個嘛,反正她們一會兒肯定還要有人來把那玩意兒拖走的,到時候我們再問嘛……哦,這就來了,可真快啊。”
說話間,已經有那麼幾個婦女出現在了院子門口,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個婦女,全都嚇得哇哇大叫了起來。
“殺人啦!殺人啦!三娘被殺了啊!”
“閉嘴。”按照樂正珏的安排,霍致殤沉着臉走了過去,冷聲呵斥道。
他在冥夜教的地位那也是極高的,身爲上位者的氣勢威嚴也是十足十的,這些鄉村野婦哪裡見過這樣的氣勢,雖然霍致殤看起來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卻也被這一聲呵斥嚇得不敢再出聲了。
樂正珏衝霍致殤豎了個大拇指,看得離殷在一旁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兒,當下他站起身來就打算去審問一下那幾個婦女。
“大早上的你們吵什麼吵!”
那幾個婦女之前的聲音太大,早就把整個村子給吵醒了,就見昨天樂正珏他們見過的那個滿嘴沒有一句人話的老太婆拄着柺杖,在一個挺年輕的女子的攙扶下,走到了院子門口。
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個婦女,再看看那幾個嚇得蹲在一邊不敢動彈的婦女,那老太婆冷哼了一聲:“呸!看見男人就走不動道兒,真是不要臉、沒出息的下賤胚子……”
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兒,那老太婆纔算是住了嘴,看向離殷和霍致殤,冷笑道:“你們怎麼沒死?”
就算涵養再好的人,接二連三的被惡語相向,不說難聽的也已經很對得起這些人了。當下離殷也冷笑了起來:“聽老人家這意思,似乎很失望啊?”
“您老人家這還活蹦亂跳的,我們幾個也不好搶在您的前面啊,這‘尊老愛幼’可是我們的傳統美德呢,去見閻王爺這種好事,當然是要您老先請了。我們這些後生晚輩,總是不好逾矩的啊……”
樂正珏那也是嘴上絕對不吃虧的人--當然她在任何時候都是絕對不肯吃虧的--當下這幾句話,說的那老太婆滿臉鐵青,拄着柺杖渾身不停地顫抖。
你說這不是自己找的麼,你要是一開始說話客客氣氣的,誰也不會這樣說啊。
老太婆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周圍那些村婦卻是一個個開始發揮潑婦的本性,七嘴八舌地罵了起來,罵得那叫一個難聽,什麼詞兒都有。
然而在這一堆污言穢語裡,樂正珏卻聽見她們說的最多的是:
“你們爲什麼沒有死?你們憑什麼沒死?!”
略微一想,樂正珏立刻明白了:這些人的親人都死在女吊的手裡,心中對女吊一定充滿了怨恨,現在自己等人卻沒有被女吊殺死,這些人自然就心裡不平衡了。
這什麼邏輯?
錯非是自己等人實力高強纔沒有被女吊殺死,換個旁人,如果死在了這裡,只怕這些人要拍手叫好呢。
你們自己對女吊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憑什麼遷怒旁人?這叫什麼道理?看那羣村婦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樣子,這還沒地方講理去了?
“他們沒死,他們一定是女吊的奸細!”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頓時贏得了所有人的支持。
於是那些村婦紛紛叫嚷起來:“他們是女吊一夥兒的!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給我們的親人報仇!”
這就有人要上來拉扯樂正珏他們。
“真是不知死活!”樂正珏冷哼了一聲:這羣村婦就沒看到剛纔那個五大三粗的婦女是怎麼個下場嗎?
然而看向了那些村婦的眼睛,樂正珏就是一愣:那些人的眼中都渲染着狂熱,那是名爲仇恨的火焰,在熊熊燃燒着。而那些人的樣子,更幾乎像是被狂氣操控了一樣,失去了理智。
這些人,既然如此憎恨女吊,那麼,也許可以……
樂正珏的腦中瞬間閃過了一個想法,當下一把甩開了一個抓住她胳膊的村婦,擡起了手,調動起音力,運用起雷訣。
於是青天白日的,一道水桶粗細的雷電就劈了下來,正在那個似乎地位很高的老太婆眼前,把她周圍的地面都劈的陷下去了十幾尺。
這些村婦又沒什麼見識,見到這道雷電,還以爲是她們的行爲觸怒了老天爺,嚇得一個個忙不迭跪在地上對天叩拜。
“唉……”樂正珏搖頭嘆息,自己這道雷電引得多漂亮,只可惜明珠暗投,這些人根本不知道,還去跪拜什麼“雷神爺爺”……真是讓她感覺有幾分無趣。
那些村婦目光短淺,倒是有一個還算眼神不錯的,正是那老太婆。
就看她顫顫巍巍地從坑底爬了上來,拄着柺杖,滿臉的不忿,徑直走到了樂正珏面前:“我說,那雷電是你這小騷狐狸弄出來的吧?”
“我說這位老人家,你不要把自己的願望說出來嘛,就看您現在這年紀,還想着什麼騷狐狸不騷狐狸的,未免有些太不知檢點了吧?”
樂正珏可不能叫這老太婆給壓過自己一頭去,當下伶牙俐齒地反擊道。
“哼……”那老太婆冷笑一聲,忽然衝着那些村婦大聲道,“都起來吧!這些人不是女吊的同黨!”
“可是村長……”有幾個村婦還想說什麼,卻被村長制止住了。
“都去我家,到那再說。”
於是在一羣村婦好像看犯人一樣咬牙切齒的目光下,樂正珏等人施施然走向了村長家。
別說,那村長的派頭可是真不小,在衆人的簇擁下不緊不慢地往前走着,看那樣子就跟太上皇差不了多少。
等到了村長家裡,也就是樂正珏他們昨天去過的還算富裕的房子,那村長進門之後就大喇喇地坐在了正座上,用頗爲頤指氣使的語氣對樂正珏等人說道:“看你們的樣子,也像是名門正派出來歷練的。正好我們村子裡現在鬧鬼,你們就把那女吊給除了去吧。”
這哪裡像是拜託別人時該有的態度,完完全全就是命令的口吻。看村長的樣子,就好像樂正珏他們欠她的一樣。
便是脾氣向來最好不過的花千錦也忍不住要說些什麼了,只是她剛動了一下,就被樂正珏給攔住了。
隨後樂正珏笑吟吟地問道:
“那……你們給錢嗎?”
村長老太婆冷哼一聲:“身爲修者,降妖除魔替天行道是你們的本分,還跟我們要錢?”
這言下之意,你們本來就應該給我們幹活,要錢?做夢去吧!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真是能把人給氣死。
樂正珏深吸了一口氣,權當沒聽見那老太婆的話,隨後道:“不瞭解詳細情況的話,我們也沒辦法動手啊。我們連那女吊在哪裡都不清楚……”
“你們都不清楚,難道我們這羣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就知道嗎!”那老太婆說的一臉正氣凜然。
“就你們……就你們這樣的還手無縛雞之力,哎呀……快別噁心着我。”樂正珏說着,做出了一臉好像看到了什麼噁心生物一般的表情,急急走到一邊去了。
那羣村婦這可就不幹了,一個個衝着樂正珏直瞪眼。但是因爲知道他們是修者,心中忌憚,所以沒人敢開口。
“不知道情況,也就沒辦法找到那女吊的弱點,所以對於消滅女吊這件事情,我們無能爲力,你們另請高明吧。”離殷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現在可是處於壟斷地位的,整個村裡難道還能找到除了他們之外的外人嗎?
他是吃準了這一點,那些村婦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消滅女吊的好機會,所以她們最終一定會妥協的。
果不其然,就聽那老太婆重重砸了一下手中的柺杖,冷笑道:“這有什麼好聽的。那個不要臉的賤貨想要跟人私奔,最後被她夫家抓回來打了一頓,就自己上吊了,還害死了村裡這麼多人……”
……騙鬼去吧。樂正珏等人聞言之後彼此對視一眼,就知道那個老太婆沒說實話。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說的那樣,那女吊根本不會成什麼大氣候的,因爲她的怨氣根本就不足夠做出相當於屠村的事情。
眼珠轉了轉,樂正珏道:“你們知不知道什麼關於女吊的線索?不然我們根本找不到她啊。”
“有!那小賤蹄子的屍體還在那裡!”
“屍體……”樂正珏想了想,忽然一拍手,“那這就好辦了啊。我們去把屍體燒了,女吊自然就被消滅了。”
村長老太婆對樂正珏所說的話表現的十分不以爲然:“廢話,我們也知道燒掉屍體肯定就可以消滅她,還用你說嗎?”
“哎呦喂……村長真是什麼都知道啊……”樂正珏說這話的時候拖着長腔,“既然你這麼厲害,怎麼早沒這麼幹啊。”
村長老太婆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吭吭哧哧地說道:“女吊的屍體在那棵大槐樹底下,之前村子裡十幾個男人去挖,結果被大槐樹吸乾了血吊死在槐樹上了,現在屍體還在槐樹上沒辦法入土爲安。”
原來如此,所以就沒人敢靠近那棵槐樹了。
樂正珏用頗爲嘲諷的目光看向了那羣村民,隨後道:“蠢貨,明知道女吊要殺村裡的男人,還讓男人去挖她的屍體,真是找死。”
這句話,使得村民們的臉色齊齊一變。
突然,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我要去找女吊,給我家二狗報仇!我去把她的屍體挖出來……”
“我也去!”
“我也去!”
被女吊奪走了親人的村婦們紛紛說道,就連村長老太婆都揮舞着柺杖道:“不錯!我們要去把女吊的屍體挖出來!給死者報仇!”
結果因爲樂正珏這麼一句話,整個村子裡的人全都行動了起來,拿着各種工具奔向了那棵大槐樹。
“你這是唱的哪出?”離殷看向在一旁抱着手笑嘻嘻看着這一切的樂正珏,問道。
樂正珏一臉的無辜:“嗯……這個嘛……你們不覺得看他們狗咬狗對我們來說才更有利嗎?”
這個,的確還是這麼個理,畢竟在見到鬼王之前消耗太多的戰力是很不划算的。
於是四個人也前往那棵大槐樹下,等着看熱鬧。
他們故意慢走了幾步,落在後面。等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女吊的屍體已經被挖出來,放在一堆木柴上了。
霍致殤看到這幅景象,眼神就是一沉。
樂正珏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頗爲擔心的看了他一眼。
衝樂正珏搖了搖頭,隨後霍致殤把眼睛閉上,不去看了。
“啊,既然這個村莊是真是存在的,也就是說,那女吊的屍體也是真的了?如果她的屍體被燒掉了的話,那女吊本身豈不也是……”
樂正珏忽然想到了這一點。
“有道理,不過我對鬼物也不是很瞭解……”離殷有些拿不準會不會這樣。
伸手把小米拽了出來,樂正珏把自己的想法跟它一說,小米對這件事情顯得頗爲驚訝的樣子。
“她怎麼把自己的屍體放在這種地方?不過主子猜的很對,一旦屍體被燒掉了,女吊不死也要少半條命的。”
它慢悠悠的來回踱了幾圈,忽然道:“我懂了,女吊的實力之所以強大到可以把一整個村莊拉進鬼界,就是因爲她還依靠了自己屍體的力量。她跟屍體之間其實還是有聯繫的。只要燒掉她的屍體,這一道門就不攻自破了。”
“哼哼哼,果然還是我英明神武啊……看我的計策多好,讓他們狗咬狗去。”
聽小米這麼說,樂正珏露出了十分得意的樣子。
“明明只是誤打誤撞吧。”離殷絲毫不給面子的吐槽道。
“你說什麼?!”樂正珏立刻把鬥爭的矛頭指向了離殷,剛想要教訓教訓他,就聽花千錦說道:
“也不知那女吊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纔會這樣……我聽說,這世間的冤魂大多是女子所化,也爲免太令人傷心了。”
聽她這樣一說,樂正珏也沒有了跟離殷動手的心思。
--她自己跟那女吊,其實區別也不是很大吧?
都是一樣的可憐人……
正在那裡感傷呢,離殷忽然用手輕輕拍了拍樂正珏的頭:“沒事的。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雖然過去了,但是還遠遠沒有結束啊……”樂正珏低聲道,“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鬼界的事情速戰速決,回到天木大陸之後不就可以放手去做了麼。現在先別想那麼多了。”
離殷這句話,不知是說給樂正珏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嗯。”樂正珏看着他,重重點了點頭。
正在說話間,那些村婦已經在叫罵聲中點燃了火把,霎時間烈焰騰飛,女吊的屍體被烈火包圍,開始逐漸的化爲飛灰。
隨着女吊的屍體漸漸消失,周圍的景象、那些村婦的身影也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似乎他們都在化爲一道道的黑氣一般。
“……天道循環,這樣,似乎也不錯呢……”
一聲幽幽的嘆息在衆人耳邊響起,卻沒有什麼遺憾和怨恨,有的只有解脫。這聲音自然是女吊的,這個從頭到尾幾乎沒有露面的敵人,即便出現了一次也完全沒有動手攻擊樂正珏等人的敵人,現在也依然沒有出現。也許,這樣的結局,正是她想要的吧。
唯獨那些村婦卻是個個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漸漸變淡的身影,開始了尖叫。
然而樂正珏他們已經懶得理會這些鬼物,因爲在他們的面前,已經出現了第四道門。
“走吧。這就是最後的門了。只要過了這道門……鬼王,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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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Q妹子們我回來了……
這幾天斷更不是我的本意啊,簡直倒黴透了有木有
因爲提了很重的行李下樓梯(==小地方火車站沒有電梯簡直坑爹啊),結果手腕扭了,被禁止碰電腦,而且前幾天連手指都不敢動那種,只能乖乖休息……
這不剛好了我就爬上來了!一萬五走起!
QWQ求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