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雲不免有些擔憂,上前道:“辰公子要是身子骨微恙,不必親自來接我的,讓墨言來帶路就好。”
“不妨事,只是老毛病罷了。”鳳乾辰對她笑笑,答得輕描淡寫。
“就是老毛病,也得小心養着纔是。”想到鳳乾辰會到護國寺來,也是爲了養病,蘇懷雲皺了皺眉頭。
他在護國寺住了有半年吧,一直沒回溫國公府,身邊卻竟然只有墨言一個在伺候?
看着墨言跟前跟後,又想到連送信都是墨言來做的,沒見其他伺候的人,溫國公府居然如此怠慢鳳乾辰嗎?
思及此,蘇懷雲又想到自己的境況,不由明白鳳乾辰爲何會選擇娶她了。
想必是覺得兩人同病相憐,倒不如在一起。
鳳乾辰咩忽略蘇懷雲的目光,她的心思並不深沉,稍微一想就能猜出來。
不過他並不打算立刻解開這個誤會,讓蘇懷雲想岔了也沒什麼不好,只怕對他要更憐惜一些。
“多得姑娘牽線,在下跟蘇老爺做了一筆大生意。”紅珊瑚不少,但是那麼大株的紅珊瑚就少見了。蘇老爺想要買下,自然頗費心思。
蘇懷雲挑眉,笑道:“一個願賣,一個願買而已,哪裡就是我的功勞了?看着爹爹笑容滿臉,顯然很滿意這株紅珊瑚,就不知道最後花費了多少?”
鳳乾辰比劃了一個數,她不由瞪大眼。
乖乖,蘇老爺真是大手筆,爲了一株紅珊瑚,這是直接要把蘇家給徹底掏空了嗎?
他的私房,添上錢莊餘下的那點錢,只怕爲了買下這紅珊瑚都要一點不剩了。
蘇老爺不像是這般不管不顧的人,想必是鳳乾辰做了什麼。
“爹爹再喜歡,也不可能拿出所有的銀錢去買下紅珊瑚,是不是辰公子做了什麼?”
鳳乾辰笑笑,也沒隱瞞她:“多得他身邊叫做慶元的侍從,很是慫恿了蘇大人一番,說是錯過了就再也買不到成色這麼好的是珊瑚。這侍從還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財大氣粗的富商,很是叫嚷一番,擡高了價錢。”
原本一半的價錢就能買下了,被富商生生擡高了,蘇老爺給錢的時候只怕要肉痛的。
蓮玉一聽,插嘴道:“哪裡是慶元找來的,那是梨園新來的一個戲子。姑娘讓哥哥出了價錢把人盤下來,這齣戲之後就送到南方另外一個大戲園,拜一個大師爲徒,這戲子哪裡有不應的?”
戲子很是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看着很有一副財大氣粗的土
包子模樣,一口一個“買不起就別買”,“我這人沒別的就是祖上留下的錢多”,“官老爺原來這麼窮幸好我沒去買個官職來玩玩”之類的,把蘇老爺氣得不行,自然不管不顧跟着把價錢擡高,最後也只能一口老血嚥下。
還以爲這傻財主把價錢擡高了,自己買下,誰知道到後來就不跟了呢!
蘇老爺把價錢擡上這樣,只能有苦說不出,還是自己掏錢買下來了。
爲了這事,蘇老爺很是肉疼了一番,卻把紅珊瑚送去給路大人後,得了路大人的誇獎,甚至私底下還說會爲他活動一番。
蘇老爺這才覺得這紅珊瑚沒買錯,多出些銀錢,以後升官了很快就能掙回來,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位路大人真要幫爹爹,讓他步步高昇?”蘇懷雲表示懷疑,畢竟評定是戶部做的,誰也不能保證真能讓蘇老爺升官發財。
隨口就承諾,這位陸大人也不怎麼靠譜。
鳳乾辰聽了,好笑道:“怎麼,蘇姑娘看着並不想蘇大人升官?他要是升官了,蘇姑娘的身份可就能往上擡一擡了。”
“難不成我如今身份低微,讓辰公子爲難了?”蘇懷雲也沒客氣,把皮球踢了回去。
如此伶牙俐齒,讓鳳乾辰又笑了起來,卻伴隨着兩聲咳嗽,叫墨言擔憂地上前撫了撫他的後背。
蘇懷雲也不由擔心道:“辰公子要不要找個郎中來看看,以前的湯藥是誰開的,怎的沒見起色來?”
墨言沉着臉道:“原本是護國寺的主持幫着主子看病,誰知道前陣子提親後,鳳二夫人便請了宮裡退下的一位老御醫的傳人來看病,把藥方徹底換了。”
壓根就是不對症的藥方,說是御醫的傳人,誰知道醫術是不是真的跟祖先媲美?
反正墨言是不信的,只是鳳乾辰沒喝藥,湯藥都餵了屋裡的花草。
眼看花草也沒什麼大礙,鳳乾辰的老病根卻又犯了,他也急得不行:“蘇大姑娘幫着小的勸一勸主子,可不能就這麼糟蹋自個的身子骨了。”
知道鳳乾辰是大房獨子,怎麼還讓二房的夫人來送醫問藥?
蘇懷雲心下狐疑,暫時壓下,皺眉道:“辰公子在護國寺常住半年不回去,必定是有苦衷的。既然如此,不把身子骨養好了,可不就如了別人的願?”
鳳乾辰聽了,點頭嘆道:“蘇大姑娘說得對,在下只是想着溫國公府一年不如一年,他們卻依舊揮霍無度。倒不如眼不見心不煩,索性住到護國寺來。”
“這些糟心事就不必想了,辰公子好好把身子骨養起來,其他的自是有辦法解決。”蘇懷雲實在不放心,又道:“溫國公府送來的大夫不靠譜,還不如繼續喝主持留下的藥方。若是溫國公府問起來,總不會到護國寺來看看究竟喝的是誰的方子。”
她就沒見過溫國公府派人過來,顯然對鳳乾辰漠不關心。
不過鳳乾辰一直沒好,是不是也讓溫國公府對他越發不在意,所以能夠隨意出外,甚至經商?
思及此,蘇懷雲不由蹙眉。
這般迷惑對手是對的,卻是拿自己的身子骨來開玩笑了。
“辰公子要是不方便病好了,索性裝病便是,哪裡就需要真病呢。是藥三分毒,還是少喝些爲好。”蘇懷雲說得硬邦邦的,語氣裡卻全是對他的關心。
鳳乾辰點點頭,聲音柔和:“多謝蘇大姑娘的關心,病得太久,在下也是時候病好了。”
“辰公子到底哪裡不適,幾天不見清減了許多。”蘇懷雲沒想到她未來的夫君居然是個病秧子,看着像是三天兩頭病,不然怎會短短几天就消瘦如此?
聞言,鳳乾辰尚未答話,墨言倒是憤憤不平道:“大姑娘有所不知,主子哪裡是生病,分明是被府裡的人下了藥……”
“墨言,休得多言。這事沒有人證物證,如何能隨便對外說的?”鳳乾辰打斷了他的話,卻也已經叫蘇懷雲聽了去。
她面露詫異,府裡的人,溫國公府里居然有人要害鳳乾辰嗎?
“不是生病,竟然是下藥,下的到底是什麼藥,難不成是毒藥嗎?”蘇懷雲憂心忡忡,溫國公府里居然有如此歹毒之人,對身爲長子長孫的鳳乾辰也敢下手?
若是毒,必定有解藥,鳳乾辰怎的備受折磨至今?
蘇懷雲察覺出不對勁來了,緊緊盯着他,就等着鳳乾辰告訴自己答案。
知道這事是瞞不住了,鳳乾辰嘆氣道:“這事實在是污了姑娘的耳朵,在下便沒提起過。”
他擺擺手,墨言會意,帶着還想留下偷聽的蓮玉走得遠遠的。
“說是毒,卻也不是毒。這東西沾上一點,便會上癮。每天不用一點,就渾身不得勁。若是服下的藥量多了,即使暴斃也是可能的。”鳳乾辰每說一句,蘇懷雲心上就重了幾分。
等他輕描淡寫地說完,蘇懷雲臉色已經變了:“這樣害人的東西怎會出現在溫國公府,分明是有人故意下藥,辰公子怎能姑息養奸,說什麼都要把人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