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乾辰的支持,蘇懷雲的確是大展拳腳。
她叫來墨言和慶元,把想法跟兩人說了一遍。
墨言跟着鳳乾辰久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自然沉穩地直接應下,沒多問一個字。
鳳乾辰曾提點過一些,他也是心裡有數,並沒有露出多少驚訝的神色來。
慶元倒是大吃一驚,遲疑道:“大少奶奶,這麼一來,溫國公府不好,只怕要連累夫人的。”
“無妨,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交代完,蘇懷雲也有些倦了,被蓮玉扶着進內屋歇息。
墨言行禮後也退了出去,獨留慶元在原地糾結。
蓮姝出來偷偷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大少奶奶怎麼交代的,你就怎麼做,哪來那麼多的事?就算天塌下來,不還有大少爺撐着嗎?”
此話一出,慶元也明白此事有鳳乾辰默許的,再沒疑慮了。
要是蘇懷雲是瞞着鳳乾辰所爲,事後必然會影響夫妻兩人的感情。
蘇懷雲到時候孤立無援,他們這些身邊人也要跟着倒黴。
不過有鳳乾辰支持,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慶元雖說出身不好,卻跟在蘇老爺身邊多年,十分有眼力勁。
他看得出身子病弱,不怎麼現身在人前的鳳乾辰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有鳳乾辰在背後撐腰,蘇懷雲不管做什麼,自然要順利得多。
沒幾天,府外傳來不少流言,下人也議論紛紛。
蓮玉聽了一耳朵,氣得就要衝過去把那兩個胡亂嚼舌根的婆子給撕了,被蓮媛牢牢扯着往回走:“跟她們生氣什麼,都是些人云亦云的。撕了這兩個人的嘴巴,不還有其他人,怎麼能撕得完?”
聽罷,蓮玉冷靜了一些,卻也憤憤不平道:“夫人掌家後,府裡也是井井有條的。怎麼到她們的嘴裡,夫人反倒是藉着掌家來牟利?”
開玩笑,庫房被偷偷拿去當掉的東西不知道多少,加上大房和二房中飽私囊,悄悄在掌家的時候挪走了不少值錢的玩意,在賬目上只寫着耗損。
怎麼偏偏就是最值錢的那些壞了毀了,不值錢的都在?
這是騙三歲小兒,以爲誰都是傻子嗎?
那些下人未必不清楚,一個個都是家生子,府裡都連着姻親的,沒道理一點風聲都沒聽見。
這是她們不說別的主子,倒是編排起蘇懷雲來,把蓮玉氣得不行。
“這幾天夫人倦得很,那些不得勁的話就別在夫人跟前提起了。”蓮媛提醒兩句,生怕蓮玉這個實心眼在蘇懷雲跟前提起這些嘴碎的話,讓夫人不高興了。
“姐姐,我曉得的。”蓮玉點點頭,又道:“是不是該請個大夫進府來瞧瞧,夫人昏睡得時辰越發久了。”
“大少爺交代了,暫時先別請大夫,仔細伺候着就好。”蓮媛笑笑,又安撫滿臉擔心的蓮玉道:“大少爺總不會害夫人的,你就把心放會肚子裡去吧。”
蓮玉想想也是,這才放下了心頭大石,只是留意着府外的流言。
卻是一天傳得比一天厲害,就連鳳大夫人死的事,都莫名其妙給蘇懷雲扣上。
她恨得咬牙,那些人還編排出蘇懷雲連親生父親都見死不救,是個冷心冷肺的。
鳳大夫人派來手下的嬤嬤爲難蘇懷雲,她會對鳳大夫人動手,剷除掉這個礙事精,也是理所當然的。
因爲蓮媛的話,蓮玉忍了又忍纔沒發作。
只是幾天後,流言就越發多了,她聽得臉色古怪,回來的時候被蘇懷雲碰見,不由叫進來問道:“怎麼,神色這麼奇怪,可是碰上什麼事了?”
蓮玉想了想,還是把聽見的說出來了:“夫人,外頭的流言忽然變了。有說鳳大夫人的死跟二夫人有關係,畢竟兩人爭着掌家多年,拼了個你死我活,這是多少下人都有目共睹的。”
不過那些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的親眼看見一樣。
“還有說鳳大夫人獨守空房多年,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蓮玉紅着臉,含糊地繼續道:“鳳大老爺知道後,爲了自己的臉面,還有不願意給溫國公府抹黑,就把她推進池子裡。”
“亦有說老夫人知曉此事,趁着鳳大老爺還矇在鼓裡,索性把鳳大夫人和肚子裡的那個……弄掉,保住溫國公府的名聲。”
這一個個的傳聞,比起蘇懷雲哪一點不值一提的小事,簡直是驚呆了不少人。
若是胡說八道的謠言,說得含含糊糊的,大家未必會盡信。
只是說得真真切切,就跟親眼看見一樣,誰都開始懷疑。
茶餘飯後多一個談資,世家子弟也是樂意用來消遣的。
蓮玉說着,便有些幸災樂禍道:“說什麼的都有,倒是大家都不再提起夫人了。”
沒再抹黑蘇懷雲,她比誰都要高興。
蓮姝在一旁也聽得捂嘴一笑,她自然知道這都是蘇懷雲派人去四處散佈流言,攪亂這池湖水。
衆說紛紜,大家也就說說,一笑而過,誰都不會真把此事當真。
不過事情說上千百次,便有人開始信了。
畢竟鳳大夫人死得蹊蹺,孃家也是上門鬧過的。
卻被溫國公府請了出來,沒落了個好。
加上鳳大夫人竟然沒挺屍,第二天就匆匆下葬了。
這不符合溫國公府如此勳貴人家的規矩,衆人私底下都嘀咕是不是其中有什麼隱秘。
如今有流言紛紛,大家一聽便恍然大悟,指不定還真有其事。
老夫人午睡醒來,聽着身邊的老嬤嬤小聲提起府外的流言,氣得砸了一個茶碗:“這是怎麼回事,碎嘴的都是些什麼人?”
老嬤嬤一邊幫她撫過後背順氣,一邊答道:“一部分是世家子弟身邊的下人,一部分是地痞無賴,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
前者溫國公府可不好直接交惡,畢竟這些下人都是世家子弟身邊伺候的。打狗也要看主人,這些下人是動不得。
至於後者,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跑得快,藏得深,真要去把人抓起來,卻要頗費工夫。
老夫人一聽,自然明白其中的關鍵,頓時氣得心肝都疼了。
前者動不得,後者動不了,這流言豈不是要沒完沒了?
老嬤嬤嚇得
不輕,一疊聲叫外頭的婆子去送了藥瓶進來,倒了一顆藥丸喂進老夫人的嘴裡:“老夫人息怒,可不能把自己氣壞了。流言若是出面解釋,反倒越抹越黑,放任着沒幾天就得散了。”
“若是無心的,自然很快會散了。這能傳得那麼遠,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老夫人服下藥丸,這才感覺胸口舒服了一點,吁了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有這能耐的人不多,肯定也是府裡的人。”
她想了想,蘇懷雲起初被編排,後來鳳二夫人,鳳大老爺,甚至自己都沒落下。
若是其中真有人搞鬼,難不成是鳳乾辰?
不,老夫人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蘇懷雲是鳳乾辰的媳婦,沒道理之前流言一出沒想着壓制,反倒把整個溫國公府給拖下水。
就算再怎麼疼愛枕邊人,也不可能拿整個溫國公府來開玩笑。
溫國公府一倒,鳳乾辰如今的身份地位可都沒了,實在是得不償失。
所有人都在局內,老夫人反倒有些看不明白了。
老嬤嬤沉吟片刻,忽然開口道:“老夫人覺得,有沒可能是大少奶奶做的?”
她被人推出去,自然是不甘心的。
但是把流言壓下,蘇懷雲也沒這樣的能耐,索性把事情鬧大,可不就誰都不會只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這是個極妙的法子,既從中脫身,又不必太刻意去解釋,簡直是一石二鳥。
不僅撇清關係,全身而退,還把其他人拖下水,真真假假,誰都看不清猜不着。
老夫人眯起眼,她不是沒這麼想過,只是蘇懷雲不惜把整個溫國公府拖下水,就想讓自己脫身,有這個必要嗎?
溫國公府不好,蘇懷雲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搖搖頭,總歸覺得一個小丫頭,不至於膽子這麼大,完全沒把溫國公府放在眼內。
“指不定是那些盯着溫國公府的人,如今抓住機會,可不就要往死裡的落井下石?”
老夫人大風大雨都經歷過,如今這歲數更是看得更遠看得更清楚。
若果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事情是順其自然鬧到這個田地,她是必然不信的。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見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進來,連行禮都忘了,急急稟報道:“老夫人,柳老夫人又來了,這回帶着不少家丁直接闖進門來,門房也擋不住,護院卻不敢動粗,兩邊正在前院僵着呢。”
老夫人聽了,微微皺眉,問道:“大少奶奶呢?她這個掌家人,怎麼沒去前院幫忙攔下?”
鳳大夫人這一死,柳家三番四次上門來,實在是讓人厭煩得很。
打這愛女心切的幌子,不過是想要向溫國公府討要好處。
這次來肯定也是一樣,老夫人懶得跟柳家人糾纏,讓蘇懷雲出面對付也好。
誰知道丫鬟搖頭,答道:“奴婢先讓人去稟報大少奶奶了,只是大少奶奶叫奴婢來跟老夫人說一聲。柳老夫人畢竟是長輩,她一個小輩說什麼都不好去攔着,傳出去實在是失了禮數。”
一個晚輩把長輩攔在門口不讓進,傳出去的確失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