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惜,其實爸爸是很疼你的……”那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沉,有些壓抑,大約30歲左右的年紀,口氣中帶着一種欲言又止。
“笑話!他要是疼我的話就不會給那些公司施加壓力,讓他們莫名其妙地就要開除我,還叫人拆掉我以前的公寓,我可真要謝謝他,沒有他那種種行爲,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金惜了,我越發的發現,原來和他斷絕父女關係還是蠻刺激的!”金惜似乎有些抓狂了,她用手捶着牀頭,“我現在有丈夫,也有自己的家庭了,麻煩你回去告訴老爸,讓他不要再來破壞我的家庭生活!”
丈夫?金惜結婚了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呢?她的丈夫是誰?好神秘啊!
這時,金惜突然用手摸了摸我的頭髮,她的指尖帶着一種溫柔,她又帶上了手套,手指捋過髮絲的時候,我不自覺地起了一身地雞皮疙瘩,那並不只難過或者討厭,而是一種夾雜了吃驚的情緒,就在這種吃驚還沒有平復的時候,突然,金惜低下頭吻在了我的耳根上。此刻,我終於意識到了一個驚人的問題,她那神秘的丈夫,就是我……
這傢伙,到底在做什麼?爲什麼非要把我拖下水不可?摻和在她那原本就一團迷霧的生活中,就像是在一鍋大雜燴裡又丟進了一隻死青蛙。哈!原來這就是她今天叫我來並給我灌酒的原因啊,弄不好那杯酒裡還摻了其他的什麼催眠作用的東西,真是夠狡猾的,自顧自地做了這麼多,完全沒有把我個人的感受放在心上,就這樣自己編織了一個連我本人都想騙的大騙局。我終於知道什麼是“最毒不過婦人心”了!金惜啊金惜,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呢?雖然心裡生氣,但是那個時候我並沒有當場拆穿,卻一直倒在牀上裝睡來幫她一起圓謊,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氣的要死,但是心裡還是殘存着一種期待,一種想要真正瞭解她苦衷的心情。
接下來他們沉默了許久。
“那好吧!”男人最終打破了這種沉默開口道,“隨便你們吧,不過我想就算我把這番話告訴爸爸,他還是不會罷休的,讓你的老公悠着點。”說完,那男人便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而金惜也站起身來尾隨其後。
“哥……”走廊裡金惜突然叫住了那男人。
“什麼?”
金惜沒有回答,兩個人沉默了大約半分鐘。我猜想此刻他們一定在注視着對方,企圖用眼神和思想代替語言。
“沒……沒什麼。”金惜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她哭了嗎?不!她不是那種會輕易落淚的人,她一定是將眼淚都流進了心裡。
等兩人地腳步聲漸漸消失之後。我這才從牀上爬起來。突然。我發現了一件令人很頭痛地事情——既然剛纔昏睡時只有我和金惜兩個人。那麼身上這件睡衣就是她幫我換上地了?真令人尷尬。一個根本不算是熟悉地人。竟然讓她幫忙換了衣服?真丟臉!可……耳根地那個吻。雖然只是輕輕地一吻。但是我相信。無論過多少年我都無法把它忘記了……
“啊!……你、你醒了?!”金惜突然回到房間。看到我坐在牀上時。她也嚇了一跳。“你地衣服……”說着。她從櫃子裡將我地衣服取出來放在牀上。
“其實我早就醒了。”我故意很不友好地盯着她。“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包括上次一起拍婚紗照地事情。你到底在想什麼呢?說個清楚吧!”
金惜深深地抽了一口涼氣。慢慢地坐在離我並不遠地一張椅子上。接着呆然地望着我。過了好一陣。她終於開口了——
“其實我是從家裡逃婚出來地……”她開始解釋道。她地眼睛望向另一邊。眼睛閃閃地有着一些我不懂地東西。“爸爸媽媽離婚之後我被法院判給了父親。那時我只有十歲。什麼都不懂。父親從小就將我跟‘紅楓’集團地老闆兒子訂了婚。我長大之後才發現對方完全不是我想要地那種人。於是就離家出走來到了母親這裡。後來因爲這件事差點和父親斷絕了關係。而父親爲了使我回家結婚也算是使盡了各種卑鄙手段……我是想讓父親死心。所以才讓你陪我去‘艾貝絲’拍照。等照片刊登在雜誌上之後。就可以向父親證明我已經結婚了。這樣一切也就跟着結束了。可是。上週我哥哥突然打來電話說要從法國回來看看我……”
“所以你擔心謊言敗露。一時情急就叫我來把我灌暈假扮你地丈夫。證明你婚後生活很幸福是吧?”沒等金惜把話說完我就替她解釋道。“你還真是無聊啊。放着千金大小姐不做。在外面又風又雨地工作。爲了證明什麼啊?就算你真地要逃婚。也不用把我也扯進你那複雜地家庭關係裡啊!整個事件全部都是你在自說自話。你到底有沒有顧忌到我地感受?!”也許是因爲氣憤。我指責地強調重了些。只見金惜地臉色漲紅。接着站起身走到了我地身邊。
“給你!”她突然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機票和一張面額不小的支票遞到我的面前,“我知道這樣會牽連到你,所以提早就爲你買好了機票,你可以先到國外去避一避……”
“逃?我爲什麼要逃?”
“老爸知道你和我結婚的話,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還是先到國外去吧,公司的事情有我幫你頂着,剛好你也可以享受一下假期,一切的費用都由我來支付!”
“那你自己呢?打算怎麼辦?”
金惜沒有回答,只是低下了頭,長髮披散下來幾乎遮住了她的臉,那一身乳白色的套裙和手套,此刻卻讓我怎麼也聯想不出那個在公司裡自視清高、叱吒風雲的女上司來。
“其實,我覺得你老爸也挺好的,至少他是把你嫁給有錢人,希望你過上富足的生活,總比跟着像我這樣的小人物來的好的多啊,連出國都要花‘老婆’的錢,那不是小白臉的行爲嗎?再說……”
“夠了!”金惜突然大喊起來,兩行淚就像是從眼眶裡落下的珠子一樣掉落,“那種父親,連母親的葬禮也不參加,還做出那麼可笑的事情來,混蛋!”說着,金惜突然站起身衝向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