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屈辱的護航

由卡馬拉上將率領的西班牙增援艦隊從本土起航的消息,在美國東海岸如燒荒的野火般蔓延着恐懼情緒,儘管他們哪怕全換成高速的柴油機,短期內也不可能橫跨大西洋,但仍舊有無數美國人信誓旦旦地聲稱他們在海岸邊看見了西班牙人的戰列艦,一些不負責任的小報甚至開始刊登某某港口遭到炮擊這樣編造的新聞來博眼球。

尤其是赫斯特旗下的紐約日報更是充斥着這類消息,好在這時候還有一家真正值得信賴的媒體,明日報和人民廣播電臺全力以赴地和這些新聞屆的敗類做鬥爭,憑藉着楊氏財團的支持,每天都迅速揭穿一個個謊言,到最後雙方之間的鬥爭激烈程度都超過了戰爭。

爲了安撫國內的恐慌,麥金萊下令把杜威手下的二級戰列艦德克薩斯號從艦隊中調出來,北上加入諾福克軍港的施萊准將率領的北大西洋艦隊,另外將大量老式岸防鐵甲艦分派到各大港口,儘管這些木板貼鍛鐵的老式戰艦沒有任何實際用處,但看着自己的戰艦在港口,老百姓終究還是心裡安穩些。

除此之外美國政府還向沿海城市民兵發放大炮,包括南北戰爭時候的老式大炮,反正那些老百姓又不懂他們手中這些老古董和現代火炮的差距,糊弄一下還是可以的。

佛羅里達海峽,大西洋艦隊旗艦印第安納號上,南北戰爭時候的英雄,美國陸軍第五軍軍長謝夫特少將正好奇地看着遠處漆黑的海面,那兒有一點彷彿鬼火一樣的光亮,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從艦隊後面一直攆到前面,甚至在前面兜一個圈子繞到另一側。

“那是什麼東西?”他問身旁的杜威。兩人年齡差不多,都是從南北戰爭的血火中爬出來的,只不過一個陸軍一個海軍而已。

“那就是敵人!”杜威苦笑着說。

這艘驅逐艦從艦隊在坦帕港起航就一直跟着,很顯然正在等着增援艦隊趕到。塞韋拉應該手中沒有太多油料。畢竟這是柴油機戰艦,所有油料都必須從歐洲運來。西班牙人之前雖然修了油庫,但誰也不知道下一批油料能不能運到,他必須節約使用,否則那十幾艘高速艦在海上玩襲船。對美國的打擊可是非常嚴重。

“將軍,偵察巡洋艦報告,發現敵軍主力艦隊!”一名軍官匆忙跑過來,把一份電報遞給杜威,一看上面的內容,杜威的臉色立刻變了。

“命令巡洋艦隊立刻散開護住左翼,不。護住兩翼!”他急忙命令道,在他的艦隊中,剛剛加入了十幾艘倉促改裝成的巡洋艦和炮艦,這些原來的商船上面加裝大量七六或者一零五。一二零毫米炮,有些甚至直接把陸軍炮裝上,它們的使命就是給主力艦當保鏢,護在主力艦旁邊擋魚雷,當然這話不能跟他們這樣說。

那些倉促徵調的商船船長們,興高采烈地駕駛着自己的輔助巡洋艦分散開,其中有幾艘還殺氣騰騰地撲向遠處的小驅逐艦,可惜人家一掉頭很快就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美軍的目標是強攻哈瓦那,原本海軍部副部長羅斯福提出的意見是讓艦隊到聖地亞哥港堵住塞韋拉艦隊,然後陸軍登陸進攻聖地亞哥港,先把這支西班牙艦隊幹掉,但這個戰略被杜威否決了,他覺得讓自己的戰艦堵在聖地亞哥灣出口,說不定哪天晚上就得被驅逐艦溜出來搞死,所以還是玩穩妥的爲妙,雖然這樣會讓美軍陷入陸上作戰的泥潭,但至少可以保證大西洋艦隊的安全。

當然直接在哈瓦那登陸是不可取的,那一帶有接近三萬西班牙陸軍精銳,都是從菲律賓撤回來的老兵,不但裝備精良而且戰鬥經驗極其豐富,遠不是隻有打獵和鬥毆經驗的美軍士兵能夠比擬的,所以他們的目標是距離哈瓦那九十公里的小城馬坦薩斯,這裡的防守力量就差多了。

就在距離目的地只有不足一百公里的時候,遠處的海面上突然傳來一聲隱約的巨大爆炸聲,杜威的心頭不由一凜,急忙命令發報員聯繫那艘偵察巡洋艦,結果電報發出後根本沒有收到任何迴音。

“混蛋!”杜威將軍哪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肯定這艘倒黴的偵察巡洋艦已經進了海底。

遠處的塞韋拉上將,這時候也在罵着同樣的詞語,當然他是在罵自己手下的軍官們,原本他沒想搭理這艘小偵察艦,可惜他部下一名驅逐艦艦長急於立功,還沒等他下命令就衝了上去發射兩枚魚雷結果了這艘只有一千多噸的小船,那是兩枚價值兩萬英鎊的魚雷,它們的目標賣了都不值這個錢,更何況塞韋拉上將手中的魚雷打一枚少一枚。

正在發電報嚴厲斥責那名艦長呢,忽然間臨近黎明的海面上,數十艘艦船組成的龐大編隊出現了,雙方几乎同時發出了戰鬥警報,阿斯特里亞斯公主號上的博福斯產二四零主炮首先開火,裝滿苦味酸的炮彈呼嘯着掠過海面,在印第安納號右舷炸開四道水柱,伴着水柱同時升起的還有苦味酸的黃煙。

杜威沒有還擊,雙方距離達到十二公里,這已經超出了三三零主炮的射程,但緊接着阿斯特里亞斯公主號的第二輪炮擊就到了,這艘戰艦採用兩種主炮,兩座雙聯二四零主炮揹負兩座雙聯一五二主炮,側舷左右各有一座雙聯一五二主炮,四枚二四零炮彈經過光學測距儀調整後,一枚炮彈立刻擊中印第安納號艦首,火光瞬間在主炮前方炸開,隨風而來的煙霧嗆得謝夫特一陣劇烈咳嗽,他趕緊縮回指揮艙,然後忙不迭接過自己勤務兵遞過來的防毒面具。

就在這時候印第安納號主炮開火了,緊接着後面的馬薩諸塞號同時開火,紐約號和布魯克林號主炮隨後加入,火力優勢瞬間體現,遠處的阿斯特里亞斯公主號連中兩彈,這艘從正前方切入的裝甲巡洋艦立刻調整航向重新拉開距離,回到三三零主炮射程外再次開火,雖然這樣它的命中率很低,但自己卻不需要冒險了。

跟在它後面的託卡納號和十艘驅逐艦距離拉得更遠,以免受到那些巨炮攻擊,有幾艘驅逐艦還試圖調頭衝上去發射魚雷,但緊跟在那些主力艦旁邊的輔助巡洋艦立刻冒了出來擋在旁邊,雖然這樣也讓它們變成了阿斯特里亞斯公主號的靶子,但卻至少擋住了驅逐艦的野心。很顯然塞韋拉對這些都不一定有魚雷值錢的小軍艦沒什麼興趣,隨即命令驅逐艦退了回來,兩支艦隊就這樣向對而行,很快就交錯而過,仗着自己的高航速,塞韋拉艦隊很快繞到了杜威艦隊的另一側,這邊它們的主要對手是奧林匹亞號爲首的巡洋艦隊。

杜威採取雙縱隊航行,不這樣不行,他必須夾着中間的運輸船,那些裝滿士兵的商船絕對不能脫離他這兩道鋼鐵城牆的保護,否則敵人可以很輕鬆撇下他去獵殺這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商船,雙方速度差距實在太大了,對方即便是最慢的也比自己最快的快五節。

艦隊後方衝上來的阿斯特里亞斯公主號,立刻咬上了最後面的羅利號,這艘三千六百噸的防護巡洋艦如今只好單獨面對比自己強大一倍的對手,實際上它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阿斯特里亞斯公主號從側後方拉開距離,用主炮在它射程外攻擊,羅利號根本不可能傷到它一根毫毛,前方的波士頓號和亞特蘭大號立刻掉頭想脫離編隊回頭幫忙。

這一幕嚇得杜威以最嚴厲的命令把它們逼了回去,看看遠處已經開始加速的驅逐艦,這兩艘巡洋艦的艦長也是出了一頭冷汗,很顯然塞韋拉這就是塞韋拉希望的,只要它們讓出空檔,那些驅逐艦會立刻高速衝上來屠殺內側的商船,雙方近一倍的速度差距讓它們想怎麼玩都行。

好在這時候,一艘勇敢的輔助巡洋艦衝了過去,這艘四千噸的商船上裝了六門一二零炮和六門轉管炮,火力還是很可觀的,不過緊接着託卡納號也迎着它衝過來,在它艦炮射程外就開始用八門一五二炮蹂躪這個可憐的傢伙,這種只有一層薄鋼板的無防護巡洋艦,哪能受得了苦味酸炮彈,沒過幾分鐘就被大火吞沒,高溫引爆了硝化棉發射藥,隨着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粉身碎骨了。

“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着?”謝夫特拿望遠鏡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你說呢?只要我們過去幫忙,那麼他們的驅逐艦就會趁機衝過來,因爲速度差距太大,我們是無論如何都趕不回來保護的,它們不屑於用魚雷攻擊我們的輔助巡洋艦,那是因爲這種魚雷售價高達一萬英鎊,說實話這種巡洋艦很多都不值這個價,但如果船上裝一兩千名士兵就很值了,這場戰爭我們能贏,但代價恐怕難以想象。”杜威嘆了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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