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把錢和保險櫃都交出來。”
一片靜默。
那黑影一口氣噎住了,任誰這麼氣勢洶洶的吼出一句話,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得到,都會一口氣噎住吧。他動作粗魯的推了推躺在牀上動也不動的人,“給老子起來,沒有聽到嗎。”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喂喂,打劫了,快起來。”那人正推的起勁,突然他心裡咯噔一聲,一下子僵住了,這個情況……不對,這麼大動靜,就是睡得再死的人也能叫醒了。一個不知什麼時候看過的偵探故事突然竄入腦海中,他大約記得故事情節是這樣的。一個小偷潛入一戶人家偷竊,結果發現戶主就站在窗邊,他想要偷襲那個戶主,結果手一推,那個戶主就倒了下去,原來那個人早已經死了。
他不會這麼倒黴吧,他只是來搶劫的,不是來遇上兇殺案的,蒙着臉的人僵着手在牀上的人身上摸了摸,熱的,又把手放入白凡鼻下探了探,還有氣,他頓時大鬆了口氣,總算從那種恐怖的氣氛中脫離了出來。
但想到剛剛的丟臉,他又生出了一口惡氣,“起來啊,你丫快起來,別給老子裝死。”他以前看到過白凡,清楚的知道躺在牀上的人不是一個植物人或者癱瘓。
可是白凡仍舊沒有給他半點反應,他頓時就發了狠,心裡認定白凡是在裝睡,你以爲你裝能裝的掉嗎?他猛不丁擡手在白凡的腿上紮了一刀,他感覺他扎的挺深,刀子拔出來也是一片紅,被褥那裡更是很快就被血液染了一片紅,但是躺在牀上的人除了本能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甚至就連面部也依然維持着入睡的安詳神態。
那人看着這詭異的一幕,心裡有些怯了,但是他既然決定來入室搶劫,就已經做好了見血的準備,雖然這血見的是這麼讓人心驚肉跳,但是他依然不肯放棄,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不管到哪都是一句真理。
他壯着膽子將牀上的人用繩子捆起來,然後就開始在屋裡搜刮起來,隨着他手中袋子裡的東西越裝越多,他漸漸忘記掉了恐懼,反而進入了一種興奮的狀態,錢,這麼多錢,好多錢。他沒有注意到,那個被他捆起來的人身上的血跡越來越深。
月光如瀑,白凡心神不寧的在燭光下看着教衆最近呈上來的文書,平日裡這個時候他早就應該睡了,但是今天卻不知怎麼了,一種心慌慌的感覺讓他怎麼也睡不着,這才反覆查看近期教內是否有什麼苗頭,在他想來,也就殷睿這個教主之位被推翻了,他纔會有那種生死危機。
白凡絕對沒有想到,入室搶劫這種無比遙遠的事情,有一天會降臨在他的頭上。
白凡突然感到書卷上的字好像有點發暗,開口吩咐道,“鳳兒,把油燈調亮一點。”
“是,教主。”鳳兒走到油燈旁,將燈芯挑了挑,明亮而柔和的光線映照出來。
白凡看着書卷上的字,皺了皺眉,“鳳兒,我說把燈芯撥一撥,沒有聽到嗎?”
鳳兒看看油燈,又看看拿着書卷的教主,撓撓頭道,“教主,油燈我調亮了啊。”
白凡不信的擡頭,卻見那油燈果然很旺,可是怎麼字還這麼暗?白凡正沉浸在這個疑惑時,卻發現他看四周的景物不僅是暗了,居然還有開始漸漸變模糊,與此同時,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涌起,白凡強撐着睜了睜眼,這是怎麼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白凡只能聽到鳳兒那粗糙卻真誠的焦急叫聲,“教主你怎麼了,教主,教主……”
……
白凡在一片混沌中漸漸恢復了意識,還未睜眼,就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那聲音響亮而肆無忌憚。與此同時,腿上的鈍痛傳入腦中,白凡也察覺到了自己被五花大綁的狀況。
白凡閉着眼睛,不動聲色的聽着那人咒罵,反綁在背後的手卻悄悄使力,繃斷了捆綁住他的繩索,期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他孃的,這小子把保險櫃放哪了。”身着黑衣的人不耐煩的在屋裡翻來覆去,此時他蒙在臉上的布片早就被扯下,那顆顯眼的黑痣漏了出來,在他的印象裡,有錢人是會買金磚藏在家裡的保險櫃裡的,所以沒有找到那箱金子,他始終不甘心。
白凡的眼睛在那人背過身翻找的時候睜開了,他的視線第一次這麼冰冷。已經掙脫了束縛的手撿起地上的一根腿棍,運足了力道,狠狠的甩了過去。
啪嗒一聲,那根腿棍正中紅心,生猛的抽在了那人的後頸上,只見他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接暈了過去。
天空破曉,當那個入室搶劫的保安醒來時,他發現他與白凡的情況已經完成了一個大置換,捆綁在地上的變成了他,而那個昨晚怎麼叫也叫不醒的人腿上的傷口已經被簡單的包紮過,正一臉冰冷的看着他。
白凡見到地上的人醒了,陰森的掀脣道,“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呢?”很好,居然有人敢在他沒有意識的時候插他刀子,難怪他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呢。
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正好陪他好好玩玩。
……
“教主,教主你怎麼了?”
殷睿不耐的皺起眉,“吵什麼吵?”
“太好了教主你醒了,你沒事鳳兒真的太高興了。”急得團團轉的侍女破涕爲笑,雖然她笑起來有些驚悚。
本來正揉着額頭的殷睿動作一頓,幽深的眼擡起,“你剛剛說我怎麼了?”
“教主你剛纔突然暈倒,真是嚇我們一跳。”鳳兒憨厚的說。
殷睿的猛的擡頭,瞳孔收縮,他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現在屋裡還燃着油燈,外面,還是黑的……
現在,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