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的視線在白凡臉上掃過,又挪了開來,開口道,“是啊,教主近幾日胃口不太好。”
“哦,這樣啊。”得到了答案的白凡點了點頭,好似不再在意的低下頭去,但是一隻掩在袍下的手,卻悄然捏緊了那片寫了信的樹葉,這來自殷睿的信,已經成爲了他相信殷睿過的不錯的唯一證據。
吃完烤肉後,影七一如既往的帶來了一片新鮮樹葉和一根樹枝,白凡謝過後就坐在一旁寫了起來,寫好信後,漫長的黑夜即將過去,白凡睏倦的合上眼,漸漸睡了過去,影七始終坐在一旁,待日夜交錯的那一刻來臨時,一塊布輕輕的捂上了白凡的口鼻,片刻後,布帛被人收走,做着這件事情的人動作熟稔,顯然這種事情已經做了不止一次。
影七看了一會白凡的睡容,伸手探入白凡懷中,拿出那片白凡寫給殷睿的信看過後,沉吟片刻,自己拿起一片新鮮的葉子,在一旁對照着很多天以前殷睿所寫的,那片已經乾枯發黃的樹葉上的筆跡寫了起來,用樹枝在樹葉上寫字自然比不上用筆在紙上寫字,不僅書寫困難也寫不出筆鋒,但是這一點,卻讓影七模仿殷睿的筆跡從不可能變成了可能。當然影七也不知道白凡與殷睿約定的暗號,他每回的一封信,都是嚴格按照殷睿回的第一封信仿造,就連那信尾的日期,也如法炮製,所以他自然不知道,他所仿製的傳遞給白凡的每一封信件都在反覆強調一個危險的信號,也難怪白凡無法安心待在這裡,時刻策劃着逃跑的計劃。
爲了讓自己僞造的信件天衣無縫,影七非常的用心,他每次都會一連寫出數封,然後在其中挑選出措辭最合理,字跡最能以假亂真的給白凡,兩個時辰後,影七拿着一片寫滿了字的樹葉露出了滿意的神情,看了眼腳邊散落的幾片“失敗品”,影七俯身拾起看了片刻後,面無表情的投入篝火中燃盡,明滅不定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趁着那張剛毅的臉有些模糊起來。
按理說每天都要僞造出這麼一封信件,理應是非常麻煩的,但是影七卻從未感到這件事情麻煩,反而格外享受,因爲沒有了殷睿後,現在每天與白凡通信的人變成了他,實際上也變成了他與白凡之間的通信。他將這一封信放入白凡懷中,想着待夜晚來臨時,教主將會捧着他的信非常珍惜認真的看過,就會由心生出一種愉悅的感覺。至於白凡本來的通信對象是殷睿這一事實,則直接被他忽視了,註定不會再出現的人,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凡,這個名字是影七在殷睿的口中聽到的,原來晚上的他,是叫凡嗎,這個名字影七在心裡咀嚼了無數次,卻只有在信中才敢寫出來,平日裡,依然謹守禮節的稱呼白凡爲教主。
日子一天天過去,白凡身上的傷在努力休養下慢慢好了起來,傷口初步長合,也可以獨自一人走動了。十三天轉眼即逝,白凡前一天在信中已經隱晦的傳遞過今天行動的消息,但卻並沒有得到殷睿的迴應,殷睿給他的信一如既往的內容平靜,後面卻綴了個代表危險的日期,與前幾天沒有任何區別,白凡看着這封信,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怎麼了?”正在往篝火裡添加柴火的影七注意到白凡的神情,不動聲色的問道。
“沒事,肉烤好了嗎?好香啊。”白凡神色如常的擡頭笑道。
“再等一會就可以吃了。”影七又往篝火裡添了兩根枯枝回道。
白凡點了點頭,心裡卻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殷睿沒有給他回覆,那麼今天,到底要不要行動,這段時間他的傷勢雖然還沒有恢復到可以與影七動手的地步,但是也已經可以跑路了。同時他這段時間也非常好的麻痹了影七,影七對他並沒有太多警惕的樣子,但是白凡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就是自己能等,影七也不可能繼續任由他拖延時間,白凡不相信,影七真的能等到自己傷勢完全恢復的那一天。不管了,反正今晚行動的人也只有他自己,所以今日的行動,勢在必行。
下定了決心後,白凡就沉默了下來,吃完烤肉後,白凡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睡意,爲了消磨時間,他多喝了兩杯水,然後,順理成章的……有了某種生理需求。因爲這段時間,白凡每天晚上都會在這個時間提出需求,所以影七也習慣了,不過雖然白凡現在已經能夠獨自一人出去解決這些事情,但是影七依然每天跟隨其後,只不過在白凡解決問題的時候會迴避一下,而這短暫的時間,就是白凡的機會。
方便的地方就在一片茂盛的樹林後,很是隱蔽,哪怕白凡穿了非常顯眼的白衣,在外面也只能零星看到一點白色。白凡走到那個地方作勢解開腰帶後,毫不意外的,影七颼的一聲消失了,白凡凝神細聽,確認影七所處的位置看不清他現在的動靜後,他拿出一截竹筒橫放着架在一個樹杈上,竹筒上開了一個小孔,內裡裝滿了水,此時放倒,其內的水就順着小孔流了出來,落在地面枯葉上的聲音還真的有那麼回事。
白凡笑了笑,之前已經解開腰帶的外袍輕巧一脫,攤開來架在幾根樹枝之上,自己則一矮身悄然無聲的離開了。他雖然身上帶傷,與影七正面交鋒不敵,但是深厚的內力放在那裡,這輕身功法,還是可以糊弄人的。
於是,這兩個隔了一叢灌木的人,一個悄然離走,另一個人則揹着身滿臉不自在的聽着裡面的動靜,偶爾回頭瞥一眼,見到那樹葉縫隙中露出的白色依在,便放心的回過頭去,唯一的變化是,那臉上又加深了些許的紅暈。
……
我覺得這章的章節名猥.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