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世界,一切對殷睿來說都是陌生的,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更是給殷睿融入這個世界添了十分困難。
白凡教殷睿認識電器時,因殷睿在電器上摸了好半天,依然滿臉迷茫,只能作罷。這些東西,等殷睿的眼睛好了再教也不遲,現在殷睿恐怕連在腦海中想象出這些電器的樣子都不行,更別說使用了。而且殷睿每次被他抓着手,順從的摸向那些電器,但是依然透出滿滿不安感的神情,更是讓他心疼,失去光明的感覺,他也在殷睿的身體裡體驗過一段時間,自然清楚那種不敢隨意向四周伸出手去的心態,白凡暗下決心,不管帶着殷睿奔波多久,他都會爲他治好眼睛。
短短一日時間,白凡發現殷睿對任何不熟悉的聲音都非常的敏感,會立即戒備起來,對這一切,白凡也沒辦法,爲防殷睿受驚,只能把家裡幾個會發出聲音的電器全部拔了電源,就連重要的聯繫工具手機,在殷睿面前也一併關機。
因爲殷睿所處的房間是二樓,白凡擔心他出門會跌下樓梯,所以嚴禁殷睿出房門,甚至他在考慮,是不是要把樓下的房間整理一下,過一段時間就帶着殷睿搬下去。
對於這種種限制,殷睿倒沒有鬧脾氣,反而一直非常順從,這讓白凡更心憐了幾分。晚餐的時候,白凡再三叮囑殷睿躺在牀上等他一會,最好睡一覺,總之不可以隨便出門,有事情就喊他,殷睿對白凡的話全部乖巧的點頭,但饒是這樣,白凡走的時候還是一步三回頭,格外不放心的樣子。
白凡不知道,在他離開後,本來躺在牀上的殷睿翻了個身,他摸着手下柔軟的牀鋪,沒有焦距的眼睛緩緩變得深沉,這裡就是凡的世界嗎……這就是凡的家嗎,殷睿摸着牀鋪的手緩緩收緊,彷彿要把什麼牢牢的抓在手心裡,既然他已經來了,那麼以後,就是誰也別想把他趕走。這裡的位置,永遠都是他的。
……
白凡下樓後,匆匆用家裡還有的食材炒了兩個菜,同時在做飯間隙打開關機的電話聯繫了小王,讓他去本市的醫院提前預約,安排殷睿明天的檢查項目,另外去商場買兩套衣服,明天早上一併帶過來。
解決完這些瑣事後白凡再次將手機關了,然後端着兩盤菜上樓。
白凡上樓後,發現殷睿一直躺在牀上睡覺,不禁露出會心的笑容,這孩子,乖巧懂事到讓人心疼,總是讓人禁不住再愛一點,再關心一點。
輕聲叫醒殷睿後,白凡幫殷睿披了一件外套,扶着他走到放好飯菜的桌邊,可是吃飯的時候,又遇上了問題,殷睿的筷子,要不是在盤子裡夾了半天夾不到菜,要不就是夾好後又掉了下去,還有兩次,筷子上根本就沒有夾到東西,殷睿卻渾然未覺,放到嘴裡後才愣了愣,然後繼續在盤子裡一次次的夾……
“我來吧。”白凡搶過殷睿的筷子,端着飯碗喂他,白凡喂一口,殷睿就吃一口,在兩人的配合無間下,一碗飯很快吃完了,中間殷睿還問白凡,“凡,這飯是你做的嗎?”
“嗯。”
“好吃。”
白凡被逗笑了,他敲了一下殷睿,“睿大教主,你還會拍馬屁啊。”
殷睿捂着頭只是笑,無辜的樣子非常惹人,在察覺到白凡有要離開的徵兆時,又動作非常快的拽住了白凡的衣角。
白凡輕輕拉開殷睿的手,安撫道,“乖,我把碗筷送下去,然後上來幫你洗澡。”
洗澡,殷睿一僵,抓着白凡的手不自覺的滑了下來。
在殷睿的呆滯中,白凡很快放好碗筷回來了,“來,把衣服脫了,我先看看傷口怎麼樣了。”
殷睿聽聞這話,僵硬的更厲害了。
白凡因爲一心掛念着殷睿的傷,也沒有注意殷睿的神情,再者他雖說與殷睿見面不久,但殷睿的身體他也用了十年,所以是絲毫沒有半分見外,幫殷睿脫衣服時,比脫自己的衣服還自然。
殷睿僵硬外表下的複雜思緒,外人自然無法揣測,但在白凡動手脫他衣服時,他雖然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卻也沒有絲毫抵抗的動作,反而十分順從的任由白凡擺弄。
脫下殷睿的上衣後,白凡蹲下來,小心拆開包裹住傷口的繃帶,觀察半晌後道,“傷口長的很好,但是恐怕還不能碰水,今天我們就不洗澡了好嗎,我用毛巾幫你擦一擦。”
殷睿下巴繃得很緊,遲緩的點了點頭,事實上,他現在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抵抗白凡的動作上了,雖然他看不見,但是腹間傷口處的鼻息卻告訴,白凡離他如此之近,陷入恍惚的結果就是,在白凡起身準備去端水幫殷睿擦身時,殷睿又一次下意識抓住了白凡。
“怎麼了?”
“沒事。”殷睿定了定神,用了莫大的自制力才強迫自己鬆開了抓着白凡的手。
端水幫殷睿擦身的過程雖然很順利,殷睿也很配合的讓擡手就擡手,讓轉身就轉身,但白凡還是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覺,這種怪異感,自然不是不好意思見到渾身赤.裸的殷睿,當他走到殷睿身後,撩起那一頭長髮幫他擦背時,白凡在鬆了口氣之餘,才驀然發現了自己爲何會如此不自在。這醒着的人和睡着的人到底不一樣,尤其是殷睿那遺傳自殷南寒的黝黑眼睛,即使是已經失明,但在對着他時,也依然能帶給人壓力,彷彿那雙眼睛裡,有什麼沉重的能夠讓人害怕的東西。
這種感覺,讓白凡不自覺加快了給殷睿擦身的速度,但就在他忙活的時候,一隻手觸到了他的臉上,帶些小心翼翼的味道,試探的攀了上來,白凡擡起頭來目視殷睿。
“凡,我很快就能見到你了是嗎?”
白凡的動作一頓,任由那隻涼涼的手在臉上摸索,過了片刻,很認真的答道,“當然,你很快就能看到我了。”
聽了白凡的話,殷睿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很純粹的笑容。
因爲這一段對話,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再也沒有言語,白凡很沉默的幫殷睿擦完身,而殷睿在此期間也沒有把手從白凡的臉上拿下來,反覆描摹着白凡臉上的線條。
晚上時,白凡將殷睿安頓在自己的牀上,調暗檯燈,打算去其他地方窩一晚,這個時候,殷睿叫住了他,“凡。”
“嗯?”
“凡,你還記得以前有一次通信時寫給我的話嗎?”殷睿從牀上坐起來,憑着聲音,面向白凡那邊。
“什麼話?”
“你忘了嗎,有一次你說,你想抱抱我啊。”殷睿歪了歪頭,衝白凡張開雙手道。
房間裡很安靜,光線也很暗,殷睿坐在牀上,執着的伸着雙手,做出等着擁抱的姿勢,過了一會,殷睿身上一重,一個溫暖的人體靠了上來,殷睿心裡有一絲得逞的喜意,又有些其他的什麼,牢牢的收緊手臂,將人鎖在自己懷裡。兩人不知抱了多久後,殷睿輕輕晃了晃白凡,“凡,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我害怕。”
白凡聽到殷睿的要求一愣,拍了拍殷睿的背,正想着說辭,殷睿將頭埋在白凡脖頸處又悶悶的開口了,“這裡好黑,我什麼都看不到……還會有奇怪的聲音,凡陪着我睡好不好。”
那悶悶小小的聲音,只要聽着就能讓人心裡泛酸,本來想要拒絕的白凡一下子就軟了幾分,“睿……”
“凡,好不好嘛~”殷睿抱着白凡又撒嬌的晃了晃,實際上,他在晃的時候,就在一點點的往一邊倒,直到兩人一起倒在牀上。
白凡有些無言的看着殷睿動作迅速的拉扯起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現在他答應不答應,好像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白凡最終只能嘆了口氣,“你總得放我起來換身衣服吧。”
在白凡的再三保證下,殷睿纔不放心的放開了白凡,白凡拿了一套睡衣,就在這臥房自帶的小浴室裡迅速衝了個澡,然後穿上睡衣重新鑽進被子裡。
身上還帶着沐浴後的溼氣的白凡一鑽進被窩,殷睿就迅速攀了上來,片刻間便找好了位置,把自己舒適牢固的安置在了白凡身上。
白凡看着緊緊纏在他身上的殷睿,垂下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晦暗的光,他沒有忘了那張圖,那張描繪了不堪圖案,在他毫無準備之下,被殷南寒拿出來展示在大庭廣衆之下的圖,而那張圖的畫師,正是現在一臉純良的躺在他懷裡的殷睿。他在崖底時沒問,是因爲沒有時間和機會問,那麼現在爲何又不問呢……白凡還記得自己在殷南寒拿出那張畫展示在衆人面前時,所承受的羞辱與背叛感,但是現在,看到罪魁禍首,爲什麼沒有半點想要報復的感覺呢……白凡在心裡問着自己這個問題,想了半晌,依然無果,他也只能嘆了口氣,擡手拍了拍殷睿,“睡吧。”
三十多歲的男人,已經過了矯情的年齡,而且那種得知被同性喜歡的驚嚇感,他也早在年輕時就體會了,現在也不會一驚一乍,相比起這些,想要照顧好殷睿的執念,反而佔了上風。白凡擡手撫摸上殷睿的長髮,有一些人,只要能夠看到他們過的很好,就是一種幸福,親手照料,更是莫大的滿足,對曾經的白凡來說,只有兩個人是這樣,那就是他的父母,但是現在,又多了一個殷睿。
第二天一早,白凡的助理小王就來敲門了,還帶上了在商場買的衣服,當他在自己一向潔身自好的老闆房裡看見一個長髮的女孩時,那種驚嚇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但是很快,他的猜想就被白凡的介紹顛覆了,“這是我侄子殷睿。”
“什麼,是男孩?”小王的眼睛瞪大,無法置信的看着披散着長長頭髮的殷睿。
在那一瞬間,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到身上寒了一下。
“好了,你把衣服放下,先出去吧。”
白凡的一句話拯救了絲毫不知道危險已經臨近的小王,看到小王精神恍惚的走出去,白凡緊跟着關上了門,隨即走到殷睿面前低聲道,“別生氣了,他不是故意的,我們這裡的男子都是短髮,因爲你的頭髮……所以他弄錯了。”
“短髮。”
“嗯,你昨天沒注意嗎?你摸摸,就這麼短。”白凡抓住殷睿的手放在了自己頭上。
殷睿的手動了動,果然沒有多長,髮梢在掌心掃過有點癢癢的感覺,感覺不壞,與殷睿心裡的想法截然不同的是殷睿緊緊繃起的臉,“你騙我。”
“我怎麼騙你了?”白凡奇怪道。
“你給我的畫像是長髮。”殷睿指控道。
“啊哈哈,那個啊……我們先穿衣服好不好。”
雖然白凡用的是再明顯不過的轉移話題,但是殷睿也沒有拆穿他,相當體貼的伸平手,昨天穿睡衣的經驗,已經讓他知道白凡幫自己穿衣服時他該擺出什麼姿勢。在順利的穿完上衣後,穿下衣時出問題了。
“不對,殷睿,今天和穿睡衣不同,外褲裡面還有一件衣服。”
“什麼衣服?”殷睿困惑的轉向白凡。
手裡拿着嶄新內.褲的白凡一時詞窮了,“額,就是那個……保護男人重點部位的衣服。”
重點部位?雖然殷睿沒再問,但是那迷惑的樣子,依然讓白凡很有罪惡感。可現在的褲子爲了方便都是拉鍊的,如果不穿內褲就出門去,拉鍊一個不小心在公衆場合開了,那豈不是會被認爲是露那什麼癖,對於保守的古人殷睿來說,一定打擊更大,所以白凡還是堅持讓殷睿穿戴整齊了再出門,“這個叫內.褲,你可能沒穿過,會有點難受,習慣了就好。”
殷睿聽了白凡的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白凡讓殷睿坐在牀上,他蹲□先把殷睿的一隻腳塞進去,然後另一隻腳,兩隻腳都套進去後,讓殷睿站起來,將內褲從小腿處往上拉。內褲是多小多貼身的一塊布,誰都清楚,拉到大腿處時,白凡的手已經緊貼着殷睿的腿了,白凡看了眼殷睿兩腿間的重點部位,用力將內褲又拉寬了一點往上一提,險險的在沒有碰到的情況下將殷睿的寶貝裝進去了。
看了眼自己的傑作,白凡笑着拍了拍殷睿,“好了,看看習慣嗎,會不會太緊?”
殷睿在白凡之前的動作下,緊張到心臟都停止了跳動,現在白凡退開了一步,才感覺好多了,在白凡問他緊不緊後,他才發現,真的很不舒服,他的衣服一向是巧手的繡娘量身縫製,長袍廣袖,寬鬆適度,這是第一次,有衣服束縛的這麼難受,而且勒的部位好死不死還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白凡見到殷睿緊蹙的眉,就知道肯定不舒服,但是能有什麼辦法呢,他只能安撫道,“多穿幾天就會習慣了,忍一忍好嗎。”
雖然不適應到了極點,但是被白凡這麼柔聲細語的在耳邊勸說着,殷睿還是點了點頭。
見到殷睿如此配合,白凡鬆了口氣,拿起那條長褲幫殷睿穿上,又一頂棒球帽半遮住殷睿的臉,白凡這才牽着殷睿的手走出門去。
對於殷睿的長髮,白凡不是沒想過這樣太惹眼了,但是在殷睿的世界待了十年,也受了一點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想法,更知道那個世界的人對這一點的重視,所以他也不敢擅自做主,還是想等殷睿的眼睛好了以後,親眼看看這個世界後再自己決定剪不剪。
兩人出門後,由小王駕車,白凡與殷睿坐在後座,三人一起向醫院駛去。
在汽車慢慢開出他們居住的山間別墅後,外面的車子漸漸多了起來,聲音也越加嘈雜,路旁熒幕廣告的聲音,發動機的聲音,不耐煩的司機按喇叭的聲音,殷睿雖然表面沒有流露出什麼,但是與白凡牽在一起的手,卻始終抓的很緊,白凡也一直有力的回握殷睿,說真的,雖然昨天已經對殷睿說過這個世界的現狀,以及描述過今天會使用的交通工具,但是殷睿作爲一個古人,尤其還是一個眼盲的古人,能做到這份鎮定,實在是不易。
白凡看着殷睿有些泛白的小臉,心下疼惜,忍不住環住殷睿,讓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但是漸漸的,隨着殷睿越皺越緊的眉頭,白凡才發現,殷睿的臉色蒼白可能不是因爲那些陌生的噪音,而可能是因爲……暈車。
白凡試探着問,“有想吐的感覺嗎?”
殷睿緊緊皺着眉,點了點頭。
白凡擡頭對小王道,“車子開穩一點,醫院還有多久到。”
看似在認真開車,其實一直從後視鏡中偷瞄後面兩人的小王忙答道,“還有十分鐘。”
“睿,你忍一忍,只有不到一刻鐘了,到了地方我們就下車。”白凡輕聲安撫着殷睿道。
“嗯。”
白凡殊不知,他這着急緊張的模樣,看在助理小王眼裡,是多麼的讓人驚奇,他跟了白凡很多年了,自然清楚白凡雖然看起來很好說話,但實際上一直沒什麼朋友,任何的娛樂聚會,也都拒之門外,對人從來不過分熱情,但是今天白凡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侄子的態度,可是不僅僅能用過分熱情來形容了,那緊張模樣,簡直比疼自己親兒子還勝。
再加上小王很肯定,白凡這個侄子,他從未見過,否則長的這麼漂亮,特徵這麼明顯的少年,他不可能忘了的。
突然冒出來,再加上白凡這明顯不止是疼侄子的態度,讓小王對殷睿的身份產生了疑慮,小王的視線一會兒透過透視鏡在白凡身上瞄兩眼,一會兒轉到殷睿身上瞄兩眼,看着兩人同樣出色的相貌,突然靈光一閃……不會是,因那發散性思維想出來的結果,小王一時激動,油門一踩,車子整個飆了出去,突然加快的速度使車內產生一股後座力,殷睿的臉又白了兩分,白凡馬上厲聲道,“不是說車子開穩一點嗎。”
知道自己得意忘形的小王馬上穩下車速,老老實實聽訓,但是耳朵還是敏銳的在關注後方的一舉一動,包括白凡那輕聲安撫殷睿的每一句話,這越聽他就越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真相了,瞧瞧老闆這聲音多慈愛啊,這態度多護犢子啊,要不他說老闆這麼出色的人,怎麼會三十多歲還孤身一人,原來不是沒找,而是少年風流,連兒子都這麼大了。
這個恐怕就是他們以後的小老闆了,長的這麼好,看來老闆娘也是一個大美女,不過……可惜了,注意到殷睿那空洞的眼睛,小王想到這段日子老闆始終在催促他打聽各醫院的眼科專家,年齡這麼輕,竟然在眼睛上出了毛病,這要沒辦法治好,一輩子可就毀了。
在小王想着這些有的沒得的時候,醫院到了,小王找了個地方停了下來,白凡扶着殷睿下車,三人一起去找之前聯繫好的醫生。
他們聯繫的醫生是眼科的主任,見到他們非常客氣,看了殷睿的眼睛,問了幾個問題後,讓他們先做幾個常規與眼科的檢查後,再來詳細商討治療方案。
做過檢查的都知道這是一件麻煩事,幾個樓層來回跑折騰的精疲力盡不說,殷睿還被抽了一點血,殷睿在被抽血的時候,白凡一手按着他的手不讓他亂動,另一手反覆在殷睿背上輕拍安撫他,這個時候,白凡突然有一點慶幸殷睿的眼睛看不見了,如果他能看見,能眼睜睜的忍受別人從自己的身上抽走一筒血嗎。
不管何時,醫院的氣氛總是壓抑的,空氣中飄散着淡淡消毒藥水的味道,白凡發現,自從來到醫院,殷睿就很沒有精神,當得知有一些化驗必須等兩天以後才能拿到結果後,白凡就帶着殷睿離開了醫院。
在車上,殷睿趴在白凡腿上悶悶道,“我不喜歡那裡。”
白凡輕拍着殷睿,知道他說的是醫院,那個地方也確實很難讓人喜歡,“我們把眼睛治好了,就不用去了。”
“嗯。”
在白凡與殷睿的期待中,兩天以後,檢查結果終於出來了,但是卻不容樂觀,醫院開了一些藥,也做了很多治療,消耗了一筆可觀的醫療費後,殷睿的眼睛還是沒有好轉,醫院的治療依然沒有斷過,但是白凡卻看出了不對味,因爲有很多價格昂貴的治療,他從別的渠道瞭解到,對於殷睿的情況,幫助根本不是特別大,尤其是殷睿在連續吃了兩週那些藥後,變得越來越沒有精神,胃口也開始變差,每到吃飯時都說沒胃口,嘴裡全部是苦澀的藥味。
看着這樣的殷睿,白凡又是憤怒又是心疼,他摸了會殷睿本來順滑無比,現在卻乾枯異常的長髮後,帶着小王直接衝向了那家醫院,在一番威脅施壓後,白凡終於弄明白,這家醫院其實根本就沒有實力治療好殷睿的失明,只是看着他們人傻錢多,一直拖着他們。
白凡看着那個院長,面無表情的一字一頓道,“我會起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