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蘇念遲疑着問，“蘇莎和我媽……”
這幾天，蘇莎被安排在瑞慈醫院養傷，唐金鳳全程陪同。
夜慕寒派人看着，不允許她們隨便走動，唐金鳳經常哭鬧着要出去，但都被拒絕了。
“你想見她們？”夜慕寒問。
“總不能把她們一直放在這裡吧？”蘇念低聲說。
“當然不會，看你的意思吧。”夜慕寒停頓了一下，“這幾天以來，那兩個人從來沒有問過咱爸的病情。”
蘇唸的心像被什麼揪了一下，蘇啓全好歹和唐金鳳是二十幾年的夫妻，對蘇莎更是有生養之恩，可她們偏偏卻是這樣的絕情！
“讓她們見一下我父親吧！”蘇念還是抱着一絲希望。
夜慕寒讓人將蘇莎和唐金鳳帶到蘇啓全的病房。
兩人都還懵懵的，生怕被暗害了似的。
“蘇念，你要帶我們去哪裡？”
等見到蘇啓全後，蘇莎不由得低下了頭。
唐金鳳卻氣鼓鼓地瞥着蘇啓全，眼神中充滿了厭惡。
“我真是瞎了眼，這輩子竟然嫁了你這麼個窩囊廢，專門幫外人欺負自己的女兒，腳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是活該！”
蘇念聽着太不像話，“我爸病得這麼嚴重，你還說風涼話，要不是你們把他放在地窖裡，他能這樣嗎？”
“滾！”唐金鳳憤怒地看着蘇念，“都是因爲你這個禍害，我才過得這麼悲慘！我這輩子不走運，遇到了你這個喪門星，如果能再重來一次，我非在你小時候掐死你不可！”
就在這時，一直呆坐在病牀上的蘇啓全忽然有了反應。
“爸，您想說什麼？”
蘇念發現後，連忙跑到蘇啓全的牀邊。
蘇啓全還是不說話，空洞的眼神在盯着門口的方向，寬大的病服裡，清瘦而骨節突出的手指，攥得咯咯直響。
他一把推開蘇念，拿起牀頭的暖水瓶，砸向了蘇莎。
“啊！”蘇莎吃了痛，連滾帶爬的跑了好遠，驚聲尖叫，“爸，你打我？從小你就偏向那個賤人，是她搞得我們家破人亡，昨天要不是她帶人追殺我，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錯在她！”
“蘇莎你還是不是人？你把爸囚禁在地窖裡來威脅我，爸本來身體就不好，哪裡經得起你那樣折騰？”
“蘇念，你少來指責我，我那也是沒有辦法，是你逼得我無路可走，爸和媽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這筆賬都要算在你的頭上！”
蘇念忍無可忍，抓住了蘇莎的衣領，“那我的孩子呢？她哪裡招惹過你，你爲什麼要殺她？”
“那是她該死！”蘇莎雙眼裡充滿毒恨。
蘇念只覺得胸腔裡的憤怒像火山一樣噴發出來，伸手狠狠了蘇念一個耳光。
唐金鳳見蘇莎被打，也急忙上來幫着招呼蘇念。
有夜慕寒在場，怎會縱容她們胡來？
他大步上前，一把提起蘇莎，像只雞那樣，丟在門口。
唐金鳳見狀，指着蘇念大罵，“蘇念，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養了你！”
夜慕寒示意下屬，馬上有人將她拖了出去。
蘇念又回到蘇啓全的病牀前，“爸，您別生氣，剛纔我沒忍住，不應該當着您的面和姐姐吵架！”
蘇啓全又恢復到了剛纔的狀態，面無表情，雙眼沒有焦點。
但是蘇念可以感覺得到，父親心裡是明白的是。
她猜不到昨天唐金鳳和蘇莎是怎樣把蘇啓全推到地窖裡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過程一定讓蘇啓全感受到了無比的傷心和氣憤，他的潛意識裡還保留了對蘇莎的情緒，所以剛纔纔會用水瓶打她。
至於對唐金鳳，恐怕蘇啓全的心早已麻木。
“爸，慕寒說，接你跟我們一起住，以後我每天都陪着您，好不好？”
蘇念爲蘇啓全換了衣服，準備扶他下牀。
可蘇啓全的手卻用用地抓着牀頭的鑄鐵欄杆，說什麼都不放開。
“爸，把手放開，我們回家！”
無論蘇念怎麼說，蘇啓全就是不放手，而且越來越用力。
蘇念沒辦法，只得耐心地問，“爸，你是願意住在這裡？”
蘇啓全聞言，手慢慢地鬆開了。
蘇念看了看夜慕寒，“爸這是什麼意思？還想繼續住院？”
夜慕寒搖了搖頭，“不像，鬆手代表他想離開這裡。”
蘇念又問，“爸，您不想住在這裡，想離開？”
蘇啓全沒有反應。
夜慕寒點頭，“爸沒反對，大概就是同意的意思。”
“爸，那我們回家吧，慕寒已經讓人爲您收拾好了房間。”蘇念拉起蘇啓全的手。
蘇啓全再一次抓緊了牀頭。
蘇念愣了片刻，又問，“爸，您是想出院，但不想去我和慕寒那裡？”
蘇啓全木然地放開了手。
蘇念明白，蘇啓全雖然不能說話，但心裡還是明白的，他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沒關係的，爸，我歡迎您過去，這樣念念也放心！”
夜慕寒俯身勸道。
但蘇啓全說什麼都不同意。
“算了，慕寒，爸爸的脾氣我瞭解，他堅持的事情，勸不動的。”蘇念嘆了口氣，“先把他送回家，慢慢來吧！”
“也好。”夜慕寒立即打電話李管家，讓他安排好。
李管家辦事又快又周到，蘇念和夜慕寒把蘇啓全送回城北蘇家時，家裡已經收拾妥當，並留了兩個人照料他的生活。
又回到慕雪山莊，蘇念感覺自己似乎離開了好久，彷彿恍若隔世。
離開前，是她和女兒兩個人。
回來時，卻只有她自己。
“她們兩個人呢？”蘇念抱着雙臂，椅在窗前，無力地問。
“找人看着呢。”夜慕寒當然明白，她指的是蘇莎和唐金鳳。
蘇念望着遠處閃閃發光的珍珠塔，心中涌上一股難言的悲哀。
她明白，如果夜慕寒不是顧及着她的感受，蘇莎早已死無葬身之地，她的結局只會比尚美娜更慘。
“以後不見也罷，她們只會讓爸爸受傷害。”
夜風中，蘇念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悲涼無比。
“好，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