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瓊玉鎮定自若，“真相早在八年前，警方就已經給過了，這件事我都不再計較，你還折騰什麼？”
“警方的那個結論，你不覺得有漏洞嗎？”夜慕寒又向前一步。
溫瓊玉感到了一絲壓迫感，但仍然堅持着沒有後退，“我是個守法的好公民，對於警方的結論，我沒有理由懷疑！
澤川本來就有心臟病，和你父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執，情緒難免波動，或許這是天意，澤川只能活到四十幾歲！”
言語間，她的語氣低沉下去，露出傷感的神色。
“聽雲夫人的意思，雲先生的死還是由我父親造成，那麼我是否該感謝您的開明大度，對夜家不計前嫌呢？”
溫瓊玉拭去眼裡的淚花，“那倒不必，我身上肩負的重任讓我沒有時間理會那些仇恨，溫氏和雲氏的爛攤子需要我扛起來，上千人等着支付下個月的薪水，那段日子不堪回首，夜少請不必再說了吧！”
她的一句不堪回首，把氣氛徹底改變，夜慕寒如果再說下去，彷彿就不再君子所爲。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不小心揭開雲夫人的傷疤了，但夜氏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由於你父親的突然離世，公司也搖搖欲墜，不知您對這件事，又有什麼看法？”
夜慕寒看似轉移了話題，可立即又兜了回來。
溫瓊玉立即變了臉色，“夜慕寒，你還有完沒完？想做007的話，你來錯地方了，我沒空跟你討論每個人的死因，失陪！”
夜慕寒一把抓住轉身欲走的溫瓊玉，雙眸深邃，“溫總何必動怒？如果如您所說，您與雲先生是恩愛夫妻，他的離開對你來說是致命的打擊，那您應該痛恨害死他的那個人，不是嗎？莫非您真的性情恬淡，讓我有了錯覺？”
“你！”溫瓊玉惱羞成怒，“我的事不用你管，請你離開！”
“你的事我當然懶得管！”夜慕寒甩開溫瓊玉的胳膊，“可是，這事關係到夜家，我必須要管！”
“夜慕寒，你到底想說什麼？”溫瓊玉壓低嗓音。
夜慕寒再次逼近，“當年一品茶樓的包間裡，我父親走後，發生了什麼？雲先生究竟是怎麼死的？”
溫瓊玉眼神裡的冷芒迅速轉爲憤怒，“你還好意思問？夜景年把澤川打成重傷，致使他心臟病復發，不然他怎麼會死得那麼慘？
如果我是你，早不該再提這件事，而是逢年過節到曾經待你不錯的雲叔叔墓前送一束花，代你父親思過，求得一絲良心上的安慰！”
溫瓊玉的情緒引導能力實在太強，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即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悲憤，又痛斥了夜慕寒此時的無理取鬧，以及冷淡無情。
這讓夜慕寒差點以爲，她只是一個失去丈夫而悲痛萬分的可憐婦人。
“雲夫人，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雲先生如果是突發心臟病而死，爲什麼會流那麼多的血？”
溫瓊玉的身體明顯一僵，兩道仇恨的目光射過來，然後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啪”地一下摔在地上，用手指着地上的玻璃片，歇斯底里。
“夜慕寒，今天你存心是來挑釁的吧？想知道爲什麼他流了那麼多的血，是吧？你現在躺下來，自己感受一下，就會知道到底流了多少血！”
夜慕寒看着溫瓊玉這一系列的舉動，彷彿看到了情景重現。
當時，雲澤川也是這樣打破了桌上的玻璃杯，然後跌在上面，鮮血直流。
至於那個玻璃杯，他是憤怒中打碎的，還是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已經永遠不會有答案了。
可以確定的是，那玻璃杯碎片割破了他的喉嚨，才流了那麼多的血。
也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這一定加速了他的死亡。
不然，如果只是心臟病復發的話，或許還有搶救過來的可能。
夜慕寒木然地走出溫瓊玉的家，坐在車裡點燃一支菸。
分別見了雲柯和溫瓊玉之後，對於雲澤川死亡現場的情形，他們兩個人的描述也基本一致。
只是，夜慕寒仍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卻一時想不明白，就像一團迷霧，籠罩在眼前。
現場的目擊者只差一個方周了，而在人前露面的，卻只有她的侄女方薇。
看方薇的年紀，也只有二十二、三歲，當年案發時，應該還是個初中生，斷然不可能參與其中。
而她的全部消息，都應該來自於她的姑姑方周。
而方薇又在扮演什麼角色呢？是與她的姑姑串通好了，還是獨自行動？
如果是後者，她的目的是什麼？她又知道哪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而接下來的事實證明，方薇的確不是漫無目的，隨心所欲。
夜慕寒纔剛剛離開聽海軒，一直在樓上偷聽的方薇便走下樓來。
此時，溫瓊玉還愣愣地坐在會客沙發上，冥思苦想着夜慕寒來找她的目的。
“溫總，溫總？”
方薇一連喊了好幾次，溫瓊玉總算從自己思緒中緩過魂來，面色明顯不悅。
“你不是在樓上整理資料嗎，下來有事？”
“溫總說得沒錯，我還真有事。”方薇在溫瓊玉的對面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
溫瓊玉的心裡正煩，沒有心思和方薇說話，於是她一揮手。
“我現在正忙，你的事以後再說！”說着，轉身要走。
“溫總是琢磨夜慕寒的來意吧？”身後的方薇一語道破。
溫瓊玉禁不住一驚。
她怎麼也想不到，年紀輕輕的方薇會看穿自己的心思。
迎着溫瓊玉驚詫而警覺的目光，方薇起身走到了溫瓊玉的面前，神秘地笑了笑。
“溫總，他是在懷疑當年的案子，難道您看不出來嗎？”
溫瓊玉眯起狠厲的眸子，“方薇，你什麼意思？”
方薇將溫瓊玉的神色盡收眼底，繼而一笑，“溫總，我的意思是，夜慕寒會不會已經覺察到，那天晚上暴打蘇唸的人，是您派去的？”
溫瓊玉斜掃了一眼方薇，“除非你去告密！”
方薇不慌不忙地把一件文件遞給溫瓊玉，“溫總，我覺得自己的工作熱情需要激發一下，您看，能不能在薪水方面考慮一下？”
“你威脅我？”溫瓊玉的臉色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