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的,溫醫生昨天讓我先下班,我剛去她辦公室找她的時候看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電腦還開着,溫醫生估計查了一晚上案例,實在撐不住了就趴在桌上睡一會兒。說實話,我還真的是從來沒見溫醫生這麼拼過。”
聽洛洛這麼說,顧城涵怎麼可能還站得住,趕緊越過洛洛,直接朝溫暖的辦公室走去。
顧城涵輕輕推開溫暖辦公室的門,就看到溫暖趴在辦公桌上,桌上堆滿了文件,身上就披了一件她昨天穿回來的白色外套。
顧城涵輕手輕腳地走進辦公室,走到溫暖身邊,看着她疲倦的睡顏,顧城涵心疼極了。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觸摸溫暖的臉頰,卻在她臉頰近處停了下來。她怕吵醒她,她那麼累,卻始終這麼強撐着自己,她真的好心疼。
“小雪,小雪,媽媽的小雪~”顧城涵心中不停地喊着溫暖的名字,眼眶不禁紅了起來,眼淚一下子滴落下來,落到溫暖臉上。
溫暖長長的睫毛動了動,顧城涵趕緊直起身子,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溫暖睜開眼睛,看到顧城涵站在自己面前擦着眼淚,溫暖一愣,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裝睡,唉~還是算了,醒了就醒了吧。
溫暖起身,拿下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揉揉自己微痛的太陽穴,看向顧城涵,“就只有你一個人嗎?顧叔叔呢?”
“溫暖你醒了?”溫暖剛問完顧城涵門口就傳來顧安東的聲音。
溫暖看了身邊顧城涵一眼,顧城涵有些尷尬地走到溫暖對面,和顧安東一起坐下。
顧安東無奈地看着她們母女,不知道這樣的關係,她們會持續多久。
“對了,溫暖,你找我們來,是我爸的手術有希望了是嗎?”
溫暖剛睡醒,緩了緩神,看向他們淡然一笑,“顧爺爺的手術我一直都是有把握的,只是因爲顧爺爺的年紀太大,我怕自己會失手,畢竟腦外科不是我擅長的,所以我找了我們醫院之前的腦外科一把刀元羽光元醫生,他會和我一起主刀顧爺爺的手術。手術我們決定三天後進行,你們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了!溫暖,我爸就交給你了。”顧安東在這個方面還是很相信溫暖的。
“OK!顧叔叔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一會兒我會讓洛洛準備好資料拿去讓你們簽字。”
看着溫暖一邊和他們說話一邊還處理着桌上的文件,還要抽出時間盯着電腦上的數據,又想起溫暖已經一個晚上沒有休息了,顧城涵心疼不已,忍不住開口,“溫暖,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聽洛洛說,你已經一個晚上沒有休息了。”
顧城涵的開口讓溫暖手上的動作一頓,轉頭有些呆愣地看着她,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不了,一會兒元羽光就該到了,到時候還要跟他商討一下顧爺爺的病情和手術事宜,之後我會休息的。”
“可是溫暖……”
“顧叔叔!”還沒等顧城涵說完,溫暖就打斷了她,拿了一份文件站起來,看向顧安東,“顧叔叔,手術之前如果有什麼事要跟我說而我又不在的話,你可以找洛洛,她會告訴我的。我現在有點事,你們自便。”
溫暖說完笑了笑後便轉身離開,隨着關門聲響起,顧城涵不禁嘆了口氣,看來,要得到溫暖的原諒,自己還需要再努力。
出了辦公室的溫暖其實也沒什麼事情要做,只是不想和顧城涵待在同一個空間太長時間,將事情交待給洛洛之後,自己便坐上電梯直達頂樓。
溫暖只是想來碰碰運氣,卻沒想到季然澈真的這麼早就在辦公室了!
“我還以爲你沒來呢,沒想到你今天來的這麼早?”
季然澈仍然是一副寵溺的表情,去冰櫃拿了一瓶水遞給她,“昨晚聽說你回來了,我就連夜從S市回來了。怎麼樣?你外公還好嗎?”
溫暖喝了一口水,擡頭看向他,“他不是我外公,對我而言,他只是安琪的爺爺,安琪是我的好姐妹,沒有別的意思。”
“好好好,不是你外公就不是你外公,發什麼脾氣啊。不過這樣的手術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難度吧?可是我怎麼聽說你把那個元羽光請回來做你的副手了?”
溫暖看着他挑眉,“呦,消息還挺靈通的啊,我這昨晚才聯繫的元羽光,你今天這麼早就知道了?我都要懷疑你安排洛洛來我這兒實習是不是做你的眼線了。”
“哈哈哈,那丫頭,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溫暖抿抿脣,“洛洛還是挺有天賦的。我打算過兩天帶她去醫學院練練膽子。”
季然澈點點頭,抿了口紅酒,靠在辦公桌上低頭笑着看着溫暖,“怎麼樣,你既然上來了就是願意跟我談談了?”
溫暖無奈一笑,這麼多年來,永遠都是他季然澈最瞭解她,這麼多年來,他就好像大哥哥一樣守護着她,即使明知道她給不了他迴應,他還是繼續着自己的守護。
“你這麼問,就是你已經都知道了?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你能回來,就是你已經做好了面對她的準備,是不是見到了卻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接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這上來是避難的吧?”
瞞不過季然澈,溫暖也只好承認了,苦笑,“是啊,以前只是把她當作一個普普通通的阿姨,一個跟我沒什麼關係的阿姨,只是這個阿姨,知性,美麗,幾乎是個完美女人,我拿她當偶像,我欣賞她,可是突然間要把她當作那個女人,兩種情感混在一起,感覺很複雜,我很矛盾,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季然澈看着她苦惱的樣子,不禁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紅酒杯放在桌上,雙手抱胸看着她,“那,溫暖,我問你,除去她顧城涵是你母親這件事實,對於顧城涵這個爲人,你是怎麼看的?”
溫暖有些驚訝,她好像,真的沒有從這個方面想過。
溫暖陷入思考,如果,顧城涵不是那個女人的話……
“城涵阿姨人很好,又漂亮,又很能幹,還很疼我,季然澈你知道嗎?那個時候在我眼裡的顧城涵,幾乎滿足了我對母親一切的幻想,就像你說的,我把自己爲數不多的親情,都用在了她身上。”
“那不就得了,既然顧城涵滿足了你對母親的一切幻想,而顧城涵又剛好就是你的母親,你爲什麼不裝糊塗一點將錯就錯呢?”
“因爲我忘不了!”溫暖毫不猶豫地回絕了季然澈的提議,“季然澈,你知道的,我可以連她的樣貌都忘記,卻偏偏忘不了她拋下我離開的背影!她顧城涵再好,也是那個把我拋下的人!我可以不計較當初因爲哥哥的失蹤而她對我的辱罵,也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過!可是她扔下我呢?她當初既然已經決定了不要我,那我現在的做法也只是順着她當初的心願罷了。我願意回來面對,但我不會原諒。”
明知道溫暖心裡是渴望這段母愛的,卻因爲放不下當年的事情而不肯放過自己,她原本,可以不用生活的那麼辛苦的。
季然澈走到辦公桌前抽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遞到溫暖面前,溫暖疑惑地擡頭看他,“這是什麼?”
“很抱歉我沒有得到你的同意就去調查當年的事情,這就是我調查到的結果,溫暖,我覺得,你有必要看一下。”
溫暖驚訝地看着他,低頭看着靜靜躺在桌上的那份文件,按照季然澈說的,那裡面,就是當年的真相!難道她是真的有苦衷嗎?拋下她,不認她,都不是她的初衷嗎?!
溫暖伸出手,可是卻還是停住了,她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顫抖,她是在害怕嗎?害怕自己親自揭開當年的真相,害怕自己這麼多年來,恨錯了人嗎?
最終溫暖還是拿起文件,只是沒有當場打開,她微笑着看着季然澈,“季然澈,謝謝你,不過這個真相,我現在不想知道,畢竟我還有兩場大手術,影響了心情就不好了。”
溫暖拿着文件起身,轉身正要走,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身看着他,“對了,季然澈,忘了跟你說了,蘇爺爺這兩天會來醫院做個心臟搭橋手術,我這兩天心思都會在顧爺爺那裡,你幫忙照顧一下。”
季然澈一愣,瞪大了眼睛,蘇爺爺?爲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他這個做理事長的卻什麼都不知道?!蘇爺爺要來做手術,那也就是說蘇嫿也要來?我去!能躲嗎?
“季然澈,你別想着躲啊,這都過去多少年了?蘇嫿都不介意了,你這個大老爺們總是這麼躲來躲去的,有意思麼?像個男人,哈~”
說着溫暖神秘地對着季然澈一笑後便離開了。
季然澈一臉無奈,她溫暖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他和蘇嫿那事兒她又不是不知道,真是的!
溫暖從季然澈辦公室出來,想要去VIP病房看看自己的幾個病人。
剛從電梯出來,就碰到了正在走廊緩慢散步的慕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