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糖鹽水喂完,沒有看到秦義和安轡沒有送湯藥進來,邱晨也沒察覺異樣,又倒了一碗水,兌了糖和鹽,吹冷了,再次開始給秦錚喂水。
第二碗再次喂下,邱晨轉了轉視線,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門簾,無風而動!
心下一轉,邱晨面無表情地又去倒了第三碗水。似乎覺得每次倒一碗水很麻煩,在桌上逡巡了一週,把桌上的茶壺清洗了一通,廢水倒進炕角的漱盂裡,然後,滿滿地倒了一壺熱水,嘴裡唸叨着:“剛纔怎麼沒想起來呢,沒有……完全可以用茶壺嘴兒喝嘛!”
這麼說着的時候,邱晨又想起了蘆葦杆兒,或者細竹管兒,這些雖然不夠柔軟,不能完全,卻也完全能夠做成吸管使用。
不過,這件事她暫時沒急着去做。眼下,似乎有些人的太無聊了!
端着新兌好的糖鹽水,邱晨再一次轉回頭來,看着牀上似乎仍舊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秦錚,她的臉上笑靨如花。
“連生,你需要大量補充水分……咱們還得繼續喝……不僅僅是因爲你出汗流血需要補充水分,還因爲你體內的麻醉藥需要喝水緩和稀釋,等你活動自如些,清醒些,能夠自己喝水了,才能停止喂水……”
一邊說着話,邱晨一邊仍舊非常耐心地給秦錚喂水,讓她很‘高興’的是,秦錚喝水的動作越來越自如了,順着嘴角溢出來的水漸漸地少了。
“噯,連生,你是不是覺得好些了?看來多喝水效果還是不錯,喝完這一碗,我再兌上兩碗吧?”
秦錚嘴角一抽,正好喂進來的一勺水幾乎全部從嘴角漏了出來,邱晨驚訝道:“咋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秦錚默了默,終於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道:“無妨,不必擔心!”
邱晨吁了口氣,“哦,那就好,嚇我一跳!”
接下來的半碗水,基本都沒有水漏出來了,邱晨滿臉歡喜地把第三碗糖鹽水喂完,起身道:“連生,你別動哈,千萬不能再把傷口掙裂了……”
一邊說着,邱晨站直了身體,扭頭看着再次無風而動的門簾,疑惑道:“怎麼湯藥還沒送進來?”
“呃……來了!”秦義答應着,卻是一手拖着小廝安轡的胳膊挑了簾子走了進來。
邱晨笑着道:“正好,這會兒將軍清醒了些,應該能夠順暢服藥了。”
一邊說着,邱晨好像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安轡手裡捧着的藥碗,隨即變色道:“這藥……怎麼都涼了?”
一邊詢問,邱晨的目光只看了安轡一眼,隨即就轉向安轡旁邊的秦義,還有他身後跟進來的唐文庸,臉上仍舊帶着笑,眼神卻完全冷了下來。
這些人究竟爲什麼?只爲了看他們英勇威武的將軍耍小脾氣?當做看熱鬧?還是害怕秦大將軍變身任性小孩以後,遷怒到他們身上?
真是不可理喻!也不看看眼下是什麼時候!
“呃,冷了?”唐文庸被邱晨冷冷的目光刺得不敢對視,窘迫地移開了目光,慌亂道,“安轡,還不快去熱了!”
“是,小的這就去熱!”小小的房間裡,沒有人發火,也沒有人動武,可整個房間的空氣卻凝滯沉重的讓人喘不上氣來,安轡聽到唐文庸的吩咐,簡直如蒙大赦,連聲答應着,端了藥碗轉身就往外走。
邱晨目光一轉,恢復了一貫的溫和淡定,微笑着道:“差不多到晌午了,我去看看午飯做的怎樣。”
說着,還轉頭看向唐文庸,道:“唐公子,你看,午飯給將軍用一碗雞湯粥,可好?要不要加一份參?”
若是平日,邱晨或許沒有這麼簡單就放過這些不知所謂的人,可眼下秦錚剛剛手術,雖然人醒過來了,暫時也沒有發熱等不良現象,但她卻絲毫不敢大意。畢竟,手術熱也要一段時間後才能發生,更何況更危險的感染,或者更甚的全身感染敗血症……不看到秦錚度過最初的三天危險期,不看到秦錚的傷口癒合,她實在不敢大意,不敢懈怠,不敢放鬆。
聽邱晨談起正事兒,唐文庸也暗暗鬆了口氣,也正了神色道:“雞湯粥甚好,至於參……還是等進完飯後,再用吧!”
對於中藥的服藥規律和順序,邱晨還是比較信服唐文庸的。畢竟,能被秦錚信任找來做療傷大夫,不會僅僅因爲他的人值得信任,他的醫術同樣也可以信任。再說,經過這些天兩人談方論藥,邱晨也對唐文庸的醫術有了個瞭解,也完全值得她信任。
答應着,邱晨走出了前院正房,徑直回了後院。將秦錚的飯吩咐給大興家的,就回了自己屋子。那邊那些人既然那麼閒,她就不管了。
對於剛剛那夥人那般無聊的行徑,邱晨除了憤憤外,沒有多想。一直以來,她自知不是什麼善解人意的人,而且,因爲多日漸漸熟悉了唐文庸比較直率的性格後,她總是不自覺地代入,把他當成自己一起做研究的同學或者同事,都是癡迷與學術理論和實踐,坦白的可愛,有時候也會開些幼稚的玩笑,以緩解壓力。
僅此而已。
至於那位秦大將軍,靖北侯同志的異常表現,則直接被她劃歸到了傷病和麻醉藥帶來的短時間的智力下降。
既然秦錚目前情況良好,邱晨也就放任自己偷空兒休息一下。她歪在炕頭,本打算只是歇一下,卻眯了一覺,很快被歡呼着跑進來的孩子們喚醒。
歡歡喜喜,熱熱鬧鬧地跟孩子們吃了頓飯。楊樹勇和楊樹猛也在。
作坊那邊完全理順了,不管是成子、蘭英、青山家的那一批大管事,還是後來提起來的小管事,都已經能夠熟練地管理手下的工人們。地裡封了凍,沒了農活兒,老何也在幾天前走了,楊家兄弟每日去作坊裡看看,出去採購一下,再送送貨,拉拉原材料,其他的事情就不多了。
山林中因爲有了積雪,五味子和酸棗仁等藥材的收購也暫時停了下來,青山家的和芝兒被撥去廚房分裝療傷藥。玉香因爲月份大了,暫時回家休息。算着日子,大概在明年收羅布麻的時候,她也就生完孩子了。到時候能不能再來上工,邱晨不確定,這個時代,女人最大的責任仍舊是顧家生孩子,剛剛生了孩子,哪怕身體吃得消,也還有餵奶和照顧孩子好多事兒呢,玉香就是休息上一年也很正常。
吃過飯,略略歇一下,孩子們就要去上學了。
邱晨拿過外套和帽子圍脖,給阿福阿滿穿戴起來。厚厚的棉衣棉褲,毛皮大衣,皮毛圍脖和皮帽子,一一穿戴起後,兩個孩子很快就被裹成了圓球。不過,看看白白胖胖的小丫頭阿滿襯着雪白的兔皮兒一臉歡笑的樣子,再看旁邊同樣歡喜,卻仍舊沒長多少肉的阿福,邱晨還是覺得不滿足。
她每次總是奇怪,爲什麼阿福會變得這麼文靜?難道隨了海棠?
一邊胡亂地想着,邱晨一邊給孩子們把鈕釦兒繫上。這個時代沒有釦子,孩子們衣裳上用的扣子還是她特意定製來的,都是用黃牛角切割拋光後裹了銅質的鈕兒,然後縫到衣服上的,光滑卻不冰冷,非常漂亮。
邱晨又拿過拴着繩子的兩副棉手套來,給兩個孩子掛在脖子上,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笑道:“傍晚,你們二叔就回來了。你們放學就快些回來。”
兩個孩子顯然對林旭的感情很深,一聽說二叔回來,眼睛都亮了起來,連連點着小腦袋笑嘻嘻地答應着。
轉頭,見幾個大孩子也穿好了衣裳,邱晨就送幾個孩子一起出了屋門。
目送着孩子們出了二進門,邱晨站在廊檐下擡頭看向灰沉沉的天空。
“天色這麼紅,最晚到夜裡就該下雪了。希望旭哥兒他們走得快些,別給遇上了。”楊樹猛的聲音在邱晨身後響起。
邱晨茫茫然地看了看天色,笑着道:“旭哥兒吃過晌午飯就動身,應該不會被阻在路上。”
微微一頓,邱晨轉頭看向楊樹猛:“二哥,要是下大雪,可能路上出行就不方便了。咱們的菜肉什麼的,備的夠不夠……我去問問蘭英。要是存貨不多,還得儘快去買些回來纔好。”
說着,邱晨就要走,卻被楊樹猛笑着止住:“這會兒都啥時候了,你就是趕着去了鎮上,也沒多少肉菜可買了。與其去鎮上買,還不如打發人去村裡問問,誰家有豬,買回來自己殺,一口豬怎麼着也能吃上一集了。”
邱晨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大喜起來。
在現代她在東北吃過殺豬菜,大盆大碗地豬肉燉酸菜、烀豬頭……那叫一個熱鬧一個香啊!
據說,不僅僅是東北有殺豬菜,重慶四川湖南那邊也有,不過那邊叫刨豬湯,叫法不同,但本質是一樣的。
這麼想着,邱晨也覺得口舌生津,有些按捺不住了。
“好,這個好……呵呵,我這就去找蘭英,讓她去村子裡問問,爭取多問下幾家,年前年後準備賣豬的,咱們多訂下幾頭,以後就不用再去鎮上買豬肉了……”說着話的功夫,邱晨已經快步走向了東跨院,最後的說話聲都是遙遙地傳過來的。
一提買豬殺豬,蘭英也拍手贊成。
“這個好,自己買豬殺豬,不用往鎮上跑不說,也合算很多,還能落下豬頭豬蹄和一套豬下水……呵呵,我這就去村裡問!”
蘭英也是個急脾氣,說着話就要往外走。
倒是青山家的笑着道:“滿囤嫂子你不用急着去村裡,你去那屋裡問一聲,誰家有豬要賣,保準你一問一個準!”
青山家的這麼一說,蘭英也尋思了過來。邱晨一向大方仗義,她出手在村子裡買豬,別的不說,斤兩上和價錢上絕對不會讓賣家吃虧。而且,賣豬的人家還省了去鎮上賣豬的麻煩,這樣的好事兒自然要先緊着林家幫工們的人家。
“噯,還是你心眼子轉的快,我這就去問。”蘭英說着,已經出了屋門。
邱晨在女工休息室的炕沿上坐了,接了青山家的遞過來的一小碗熱油茶,聞着淡淡的甜香笑道:“這油茶炒的不錯,是誰的手藝?”
秀兒微紅着臉垂着頭低聲道:“嬸子,是我……”
“呵呵,不錯啊,秀兒都能炒出這麼香的油茶了……”邱晨笑着又誇了一句,舀了一勺籲着氣喝下去,慢慢地品了一會兒,笑道,“嗯,不錯,不錯,香甜可口,油和糖放的都恰到好處,好喝不油膩……哦,對了,我前幾天得了一些幹桂花,等會兒着人送些過來,你們幾個喝油茶的時候放幾粒進去,香氣噴鼻不說,還能祛除內寒,對女子有好處。”
幾個人自然歡喜不已,連連說笑了幾句,邱晨話題一轉道:“你們幾個,家裡也都養了豬吧,等黑天回家,你們也都跟家裡商量商量,有要賣的豬就別費事了,都給咱家留着。咱們家人多,吃肉也多……你們告訴家裡,只管精心喂着,差不多一集就要一頭豬,一家家來……”
說到這裡,邱晨的目光略過青山家的和秀兒、芝兒,看向另外幾個後來的婦人,將她們幾個歡喜的臉上掃過,微微一笑道:“你們也不用想着誰前誰後,排在後邊的,多喂幾日,豬也長得大,一樣不吃虧!”
衆人聞言都笑,青山家的和秀兒芝兒還罷了,其他幾個後來的則爭相向邱晨表白,還順帶拍着很不高明的馬屁……邱晨笑着聽了一回,垂了眼繼續喝起油茶。心中卻暗暗嘆息,隨着家裡僱用的幫工越來越多,她來到作坊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她和這些新來的工人們之間,已經沒有辦法再像蘭英、青山家一樣,那般貼心貼肺的交往了。
喝了兩口油茶,那幾個婦人見邱晨談興不高,就知趣地退出去,去相鄰的工棚中收拾碗筷去了,芝兒也拉着秀兒跟了出去,很快屋裡就只剩下了青山家的一個人。
“嗯,慶和家的……最近怎樣了?春紅還是回家吃飯?”邱晨終於問了出來。
不管怎樣,當初,蘭英不說,青山家的和慶和家的兩個人是她來到這裡最先熟識的人,最初也相處甚歡,春紅尋婆家的時候,她還跟着操心許多……只是,誰也想不到,後來會發生那種事情。
不過,自從王家敗了,春紅婆婆和男人都被問了斬,慶和家的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怨憤來,過得悽悽惶惶的,即使春紅過來上工,也只是在第一天來的時候,跪在二門口朝裡磕了三個頭,再之後,也沒上趕着給她認錯,或者迎奉阿諛……
說起來,這一家人其實心地還算不錯,就是有些短視,給春紅錯選了婆家,才造成之後的種種。
青山家的覷着邱晨的臉色,斟酌着道:“他們一家過得不好……嗯,很不好。”
說完這句,看邱晨臉色沒有變化,青山家的敘述漸漸流利起來。
“你也知道,因爲開春時慶和嫂子在這邊上工,春紅又嫁了人,家裡只有慶和大哥一個人下地,太多地也種不了,他們也跟我們家一樣,把佃田退了,只剩下自家的兩畝薄田……可後來慶和嫂子……春紅又帶了個病病歪歪的孩子回來,吃飯抓藥的,慶和嫂子之前的一點積蓄也很快花沒了,僅僅靠着兩畝薄田的收成,一家人恐怕兩個月都不夠吃……還好,如今春紅過來做工,有了工錢,可春紅還是惦記着孩子,惦記着弟妹,就每天把自己的晌午飯和晚上飯都拿回家吃……”
剛剛一聽說春紅回家吃,邱晨就想到了這點,但真實地聽到青山家的敘述出來,她還是覺得有些……憐憫。春紅如今的狀況讓她想起剛剛過來時的樣子,一家人連頓黑麪饃饃都吃不上,若非當時有蘭英和滿囤一家的接濟,恐怕她和孩子們都活不下來。
可是,讓她毫無芥蒂地再把慶和家的找回來,她也有心理障礙。一個夥同女婿算計過她背叛過她的人,讓她毫無隔閡地如前對待,她還是做不來。
或者,她可以找點兒別的事情給慶和家的做?就像三奶奶糊的紙袋子一樣……
對了,回春堂如今也應用紙盒包裝丸藥和散藥,要不跟陳掌櫃說一聲……
心裡胡亂琢磨着,想起了幾個辦法,卻又一一被她自己暗暗否定。最後,邱晨把這些暫時甩開,又和青山家的說了一會兒話,蘭英就笑呵呵地轉了回來。
“妥了,村裡養豬的人家,大多數都想着年前賣掉。聽說咱們家買豬,一個個歡喜着呢,我讓他們回去說說,別定給別人了,都給咱們家留着……哦,海棠啊,咱們家能用多少,別定多了,到時候用不了了。”
邱晨笑着道:“多不了,咱們平時吃不了,不還有過年嘛。到時候,咱們這麼多人呢,一人五斤肉也得最少四五頭豬!”
聽說過年發肉,蘭英和青山家的並不意外,卻仍舊露出一臉的喜色。上班的人最高興的莫過年節發福利了,這個不分現代還是古代。
“那我就放心了。我再去跟他們說說……”蘭英說着又要往外走,卻被邱晨一把拉住。
“蘭英姐,你先別急着去說,你先說你們家的豬要不要賣?是這會兒賣還是等到年根兒?”邱晨笑着問,“不過,有咱們家的泔水喂着,我覺得你們還是再喂些日子,等到年根兒怎樣?那時候,豬價也高些!”
家裡沒有糧食餵豬的,自然急着賣掉。有林家的泔水餵豬,油水厚,豬特別愛吃也長膘,急着賣掉反而不划算,是以邱晨才這麼說。
蘭英跟青山家的互相看看,同時笑起來:“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年根兒賣好啦!到年根兒還有一個多月,豬說不定還能多長一指膘吶!”
這個時候的人們可沒有吃瘦肉的習慣,大家都以肥膘的厚薄來判斷豬肉的優劣,肥膘越厚的豬肉越受歡迎,只不過,莊戶人家餵豬的飼料寡淡,豬肉的肥膘都不厚,只有養上兩個年頭的大豬,才能長到最好的‘四指膘’。
邱晨漸漸地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價值評判標準,也笑着道:“那敢情好,大夥兒過年分些肥肉回去,也能好好給一家老小解解饞!”
辭過蘭英和青山家的,邱晨從東跨院轉回來,一進後院正房,很意外地看到林嫺娘坐在廳裡,正跟青江家的一起做着針線。
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邱晨就笑着道:“五妹妹,你怎麼得空過來了?”
林嫺娘聞聲已經站起身來,神態微微有一點點拘謹,笑道:“大嫂,我一直想過來尋你說話,可總怕你忙,我來了耽誤你的事兒……”
知道她忙還過來?
心裡雖然有些不以爲然,鑑於兩人之間有林旭的緣故,邱晨還是笑着道:“五妹妹這話就見外了。你什麼時候想過來就過來,不管我忙不忙,你跟着她們幾個做做針線聊聊天也是好的……再說了,我也不是天天忙,每日午後都挺清閒的,你啥時候無趣了,儘管過來尋我。”
聽邱晨這麼說,林嫺娘似乎暗暗鬆了口氣,臉上浮起一層真心的歡喜來:“大嫂不嫌我攪擾,那妹妹日後就常來啦!”
“來,儘管來,妹妹過來,嫂子我也正好跟妹子學學,怎麼才能這般文靜婉約……”說着,邱晨拉着林嫺孃的手進了裡屋,上了炕,“來,咱們上炕說話,下邊兒雖說生了火牆,還是不如炕上舒坦!”
其實,邱晨不善於跟人交流,特別是林嫺娘這種心機深沉之人,很快,邱晨就覺得額角隱隱作疼了。
還好,青杏從門外走過來,稟報道:“夫人,前院過來人說,請夫人過去……”
邱晨神色一緊,起身下炕,一邊穿着鞋一邊招呼青江家的:“你來陪着五小姐說說話,我去前院看看!”
又轉頭對也想着起身的林嫺娘道:“五妹妹,我去前院看看,你別總那麼客套,嫂子這裡還不跟你自己個兒的屋子一樣?你且安安心心地在這裡,我去看看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