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少 妻有毒
“你可以給我的感覺,別的男人也可以!”楊若筠猝然說出來的話,讓唐潛頓時惱了。
“你……開什麼玩笑?竟然說這樣的話,你要是真敢跟別的男人那個啥……”他不去想也沒用,因爲他知道,她不肯答應他的條件,跟他在一起,而他現在也的確找不到任何一個綁着她的理由,而她肯定會繼續她的生活,她還年輕,沒理由,他不娶她,她就要一個人,而他那個……或許要真正地出現在她的身邊,佔據他曾經擁的位置的可能,立馬便讓他受不了地想要殺人,發他黑街惡少的脾氣。
“你想怎麼樣?殺人放火,還是毀了我?你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呀?不怕我讓你想要的一切都變成零蛋?”她嘲弄地冷笑,瞪着他而毫不客氣,因爲唐潛或許什麼都不在乎,但是他在乎唐家的繼承權,這一點,他們都太清楚了,而要拿這個威脅他,自然是……屢試不爽!
“若筠,我是喜歡你的,想要你,真心真意的……若筠,我離不開你,我天天腦袋裡只有你,想你想得跟個傻瓜似的,我關心你的一切,不想你離我更遠,我想你就在我的身邊,不想任何男人有比我有機會在你的身邊多呆一會,我讓天龍盯着你,保護你,掌握你的一切行蹤,就是想要你只屬於我,我打壓羅傑,讓他不敢纏着你,我怕你跟蔣湛日久生情,我讓人舉報你簽證有問題讓你提前回國,離開他,回到我身邊,我想你關心你,看你瘦了,我心疼得要死,還……還有……那個你總是吐的毛病有沒有好一點,是不是不要去看醫生,這些我都在意,你怎麼可以連個迴旋地餘地都不給我?”他真的拿她沒轍,甚至瞪着眼睛,想要爲自己可憐的在乎而要一個她起碼的瞭解都沒有。
“滾!”他的坦白只會讓楊若筠更惱怒,其實她早猜到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可是真的從他嘴裡理所當然地說出這切,甚至還想要以此爲他可憐的在乎她而要一個回報,只會讓她覺得更噁心更生氣而已,她看了他半晌,卻沉着嗓音乾脆利落地最後吐出這樣一個字,讓唐潛差點懷疑他聽錯了她的話,她竟然……竟然要他滾?
“你說什麼?要我滾?”他想要掏掏耳朵,再問她,她要不要這麼狠心這麼拽?
“聽不懂嗎?要不要我告訴你爸爸來告訴你什麼叫做‘滾’?”她冷冷地道,讓唐潛頓時黑街惡少的忍耐力被挑戰到了極限。
“楊若筠,你夠狠,你就這樣地對待我的真心?”他的脾氣上來,也不是蓋的,可是卻不知道,他這一火,卻就是楊若筠想要的,因爲……這是在給他再不來糾纏她,而她也絕然地斷了對他所有的期望一個理由!
“渣男的真心?”她嘲弄地笑,讓唐潛想要掐死她的衝動都有了,可是他卻死沒出息地就是不能夠捨得把她怎麼樣。
“楊若筠,你當我的感情是垃圾?就因爲我不娶你?好好,你狠,你夠狠,可我要告訴你,我更狠,要娶誰,那是我的事情,只有我唐潛願意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威脅我,強迫我,就是你也一樣!”他惱極摔門而去,再也不想理這個女人了!
而他不知道他這一決然離去,要失去的,不只是他今生可能唯一的真心真意,還有……她的肚子裡已經快來成形的,屬於他的孩子!
“寶貝,對不起,媽媽只能夠對你說抱歉了!”唐潛氣沖沖地離開,楊若筠在門關上的一瞬間,淚水也滑落了面頰,雙手撫上她因爲清瘦而並未突出的肚子,這個孩子是一定不能夠來到世上了!
8月8日,黃道吉日,因爲唐家要跟白家聯姻,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大喜一樁,連着D市的天空都變得不一樣了,藍天白雲,晴空萬里,所有的這一切,都在向世人展示着這樁姻緣的美滿和幸福。
可是唯獨缺少新郎臉上的笑容。
“哥哥,好帥呀,perfect!世界上最帥最幸福的新郎,我將來也要找哥哥這樣的男朋友!不過,要笑,要笑呀,那樣就更帥了!”露露眨着黑色泛着湛藍的眼珠,一頭棕色的長卷發,白皙漂亮的臉蛋也是中西合璧的特色,五官既有美國人的棱角也不乏東方人的圓潤,一身白色的伴娘禮服裹着她開始發育的青春期的身段,總是喜歡混着美式英語的中國話,超級混血美少女像個小天使一樣活潑可愛,也親和力十足,連着唐潛這樣的黑街惡少,她也不怕,還敢挑釁他在新婚大喜的日子也不見笑容的酷臉,她小手調皮地摸上唐潛的俊臉,試圖將他那皺成一團的臉拉成平川。
“露露,討厭,再弄我的臉,我要生氣了!”唐潛不悅地撥掉她那雙在他臉上作怪的小手,就算是她來煩他,他也會耐不下性子任她胡作非爲,因爲他的心情這些天就沒有一天好過的,看到什麼都煩,看到誰都想扁,尤其是今天!
“哥哥,你好討厭呀,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妹妹?”她馬上便不滿地嘟起了小嘴,還因爲唐潛因爲拉開她的手而弄疼了她而相當不高興了,要知道她跟他高大爽朗的美國爸爸可是從美國飛來來參加她這個同母異父哥哥的婚禮,她是相當興奮的,因爲中國真的好好玩呀,還有那麼多的帥哥可以看,他們都對她好熱情呀,連着唐潛的爸爸和繼母都對她很好,可是這個在美國便見過面對她也不錯的哥哥,怎麼表現這樣差勁呢?要結婚了,竟然還成天板着一張臉,連對她都不夠疼寵了,她自然會不滿意了。
“好了,露露,哥哥要結婚,當然會很累了,你就少說兩句吧?”唐母自然看出兒子的心情不爽來,起碼從在美國見着他起,她便已經感覺到了,可是他這心情不爽,情緒低落持續的時間太長了,也有些讓她覺得可思議了。
“媽咪,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呀?我來了三天了,他都不肯陪我一天,連着我要去看中國電影,他也不要跟我去……”露露還想在他們的媽媽面前表達她對唐潛表現不好的不滿。
“這你就是不對了,在中國,結婚是件很累人的事情,他現在壓力很大的,你就不要搗亂了,好不好?去跟爸爸一起,媽媽要跟哥哥說說話。”唐母馬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並且指着站在一邊看他們說中文,有些太快聽不懂,就只能張着湛藍眼睛微笑的美國丈夫道。
“好嘛,哥哥,好討厭呀……”露露不滿地又嘟囔了兩句,但是還是乖順地走開了。
“阿潛,怎麼了?要結婚也這麼不開心?”唐母走到唐潛跟前,看着他坐在那裡,怒着一張臉,身上雖然穿上了白襯衫,可是禮服領帶丟在一邊理也不想理地抽着煙,那副樣子,真的跟馬上便要去接新娘子,要完成人生一件重要大事的準新郎是一點邊也搭不上似的。
“媽媽,沒什麼,就是有點煩!”面對他媽媽溫柔又關心的問話,其實他只有更煩更鬧心的份,因爲即使是他的媽媽,他又怎麼知道他爲什麼這麼不開心呢?而他的有苦無處說,都緣於上次跟楊若筠見面,談話未果,而是以那麼不愉快的分手結局,甚至這幾天……老傢伙緊着張羅跟楊清依要結婚舉辦婚禮的事情,辦這二婚的婚禮積級的架式比要辦他兒子的婚禮還要興奮呢,這便更刺激了他的心情不爽的程度,難道……娶到自己想要娶的那個人真的比要個利益的婚姻更來得幸福嗎?他不斷地質疑自己的選擇,當然更鬧心的就是……這些天,他竟然卻再一次連見到楊若筠的面的機會都沒有,他跟她生氣,她也不讓步,就因爲他要結婚而新婚不是她嗎?他們要因爲這個扛到什麼時候呢?
“阿潛,結婚是人生的大事,娶個自己想要的女人,是你的選擇,如果到了這個時候,在愛與利益之間找不到一個平衡點,那麼你就要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了……”唐母忽然莫測高深的話,讓他聽了一愣,有些驚訝地擡起頭看着她。
她媽這話什麼意思?她看出他的心事了?愛……與利益之間的平衡點?他一直在尋找,可是似乎真的沒有找到這樣一個可以讓他感覺到滿意的地方,難道……他的選擇有錯嗎?
結婚是人生大事,選擇一個他想要的女人,便一直是他的原則。
而他要選擇的是利益婚姻,這個也是他很確定的答案,可是……這個確定的答案帶給他的卻不是快樂和興奮,反而是煩躁和不安?
而愛……呢?一個這樣的聽來神聖,他說來像狗屁的東西,卻忽然一下子跳進了他的腦海,他……有沒有過愛?對一個女人真真切切地愛?而想着這個的時候,他的心明顯地一痛,眼前立刻便浮現的是楊若筠那張雖然平凡,卻真真實實地讓他感覺到喜歡和捨不得,在乎而放不下那種情緒,那是一個男人非要一個女人不可的情緒,他……愛她嗎?
“媽媽……你告訴我……你愛過爸爸嗎?”他忽然認真地問她。
“愛過,但是愛得太辛苦,甚至是傷痛和絕望,因爲……他不愛我!”唐母眉頭一皺,雖然現在已經不再因此而痛了,甚至現在也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和中年時代的幸福,可是在自己最飛揚青春的年紀付出的真心,卻得不到回報而有的那種傷痛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那份真摯而不顧一切的愛是真實地存在過的,甚至是那時那人那感覺都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取代的記憶,也像烙印一樣刻在了心底。
“媽媽,那你現在還愛爸爸嗎?”他又問道,看了看一邊的美國繼父跟混血妹妹,她的媽媽很幸福,他可以肯定,但是她……是不是還對唐燾餘情未了,他不能夠肯定。
“說不愛是假的,但是那份愛,已經付不出年輕時的義無反顧的心了,因爲感情是經不起摧殘的,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隨着年齡的增長,愛也會變談,而得不到那個人回報的心自然需要真正願意付出的人的來撫慰,而那個可以取代的人出現,曾經的愛,便成了遺忘!無論那個人要愛誰,怎麼樣生活,跟誰一起生活,都不再跟我有關係了……”唐母感傷而成熟的話,讓唐潛頓時心一下痛了起來,是的,他的爸爸不想爲他的媽媽付出,因爲他不愛她,不能夠爲自己娶的老婆付出愛,而他的心裡應該一直是愛着楊清依的,只是他自己一直不自知,而他風流無度,自以爲是的霸道任性換來的是什麼呢?讓老婆不再愛他,離他而去,他愛的女人也跟別的男人戀愛生了女兒,而他……直到了快五十歲纔想清楚自己想的是什麼,所以現在他無賴又霸道地要得到楊清依而不管不顧任何,他要實現了他的願望,要娶到了她,興奮得比年輕人要結婚都要離譜,可是楊清依對他呢?
或許曾經有過愛,或許現在也還有些愛,或許這樣答應他也是情勢所迫,情非得已,但是她對他的心,肯定不會有他來得要更多,他可以肯定!
那他對白鶯鶯呢?對楊若筠呢?
人生百年幾今日,他今年二十五歲,爲了自己的選擇要過的卻是剩下的五十多年,甚至是更長,可是等他真正地意識到他的選擇是錯誤的時候,或許還沒有他老爸來得更幸運呢?
楊清依所愛非人,讓她孤獨地過到了這把年紀,讓老傢伙可以有機可乘,可是可以走進楊若筠生活的男人,卻未必不會給她幸福完美的人生,比如說……蔣湛!
“媽媽,我要出去一下!”唐潛忽然心裡一陣翻江倒海地濤天巨浪涌起,讓他心底的陰霾忽然一下子風起雲散,他爲什麼要這樣一直坐着等待他作繭自縛地利益婚姻的到來,換來的就是他現在成天的煩惱無着,甚至是魂不守舍,卻不能夠爲自己真正地活一回,真實地向自己的感覺做次妥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