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們誰教的？”冷語諾挑着眉，望着三個大男人。
程海東雙手向外一攤，一副與他無關的表情，搖晃着屁癲兒追上前去，抱起凌奇樂，衝他豎起了一個鼓勵的大拇指。
沐衝鋒見冷語諾盯向他，他往嘴裡倒了口水，“不可能是我。”
“我是不會教小朋友這些的。”曾子航也聳着肩，“估計是跟着阿姨看電視劇學的吧，他這麼聰明。”
冷語諾一巴掌拍在額頭，也是，她的小寶貝古靈精怪，見什麼學什麼，聽什麼學什麼，這些大人的道理，也就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程海東抱着凌奇樂走在前面，不時得往後看，冷語諾站在中間，沐衝鋒和曾子航各像保鏢一樣站在兩邊，眼珠子轉了幾轉，悄悄得問凌奇樂，“樂樂，你喜歡你二爸爸麼？”
“這是當然。”凌奇不假思索的說。
“那，如果，我說如果哈。”程海東眼珠往後面示意着，“如果讓你二爸爸當你爸爸，你願意麼？”
“他原本就是二爸爸呀。”凌奇樂轉過小腦袋，望着很搭配的兩個大人，他的爸爸一直在睡，聽大人們說，成了植物人，像植物一樣，不會說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像植物一樣長高，長大。
“小笨蛋，我是說，讓二爸爸娶你媽咪做新娘你說好不好？”程海東捏着凌奇樂的鼻子，其實大家不說，心裡都明白，四年多了，沒有醒來，醒來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他是這段感情的見證人，從開始到現在，諾諾從一個不經人事的小姑娘蛻變成一個小女人，四年的時間，一個女人，有多少個四年的青春？
不是他沒良心，這種幾乎沒有可能的可能，如果讓一個女人用一生去等待，是多麼殘忍！
換作是他，他也不希望他愛的人這樣過下去！
“媽咪不會同意的。”凌奇樂也只是嘴上說得痛快，作爲早產兒，他甚至比其它的孩子長得更快，而且還早熟，小小年紀，看的，想的，超出了同齡孩子的接受範圍之外，這也或許是，這個特殊的環境賦予他的吧。
“你只要告訴叔叔，你願意不願意？”程海東盯着凌奇樂閃亮的眸子，他的眼睛又大又亮，跟他媽媽一樣漂亮，但只要認真看，會發現，越看越像他爸爸。
凌奇樂想了想，點了點頭，外婆常常抱着他自言自語，說女人的青春，眨眼就過去了，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何時纔是頭，他便明白，外公外婆也都在爲媽咪擔心。
“點頭就是願意咯。”程海東親了一口凌奇樂，壞壞的笑着，“你媽咪不願意，你可以幫她對不對？我們一起幫她們，你說好不好？”
“幫媽咪，怎麼幫？”凌奇樂歪着小腦袋，搖了搖頭，說，“媽咪肯定不會同意的，媽咪總是抱着爸爸的照片，一發呆就是半天，幫忙也沒用的。”
“來，海東叔叔跟你說。”程海東摟着凌奇樂，轉過身，望着邊聊邊走過來的三人，指着沐衝鋒說，“你看，你軍人舅舅在，簡直就是個大燈泡，去，把他拉過來，我們去吃雞腿。”
凌奇樂摸了摸鼻子，幾秒鐘後，指着程海東壞笑了起來，“你很壞也。”
“真是懦子可教，快去！”程海東真是越來越得意了，關於泡妞，他把他當年年輕時候的招數一招招的搬了出來，讓凌冀辰這個臭小子以前欺負他，他現在要將他兒子打造成萬人迷，哇哈哈哈！
“軍人舅舅，樂樂要你抱。”凌奇樂跑過去，抱住沐衝鋒的腿，擡起一張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小臉，“軍人舅舅，我餓了，我們去吃雞腿好不好？”
“樂樂，才吃飯沒多久，你怎麼又餓啦？”冷語諾蹲下身，陽光不是太大，但玩得有些瘋，小傢伙的小臉紅撲撲的，估計後背出汗了，伸出手，往凌奇樂的衣服裡一摸。
“小孩餓得快，能吃才長得快。”沐衝鋒捧起凌奇樂的臉，“好，你想去哪吃？”
“我知道有家的雞腿最好吃，讓海東叔叔帶路。”凌奇樂的小手拉着沐衝鋒的大手，就往前面跑，邊跑邊回頭大叫，“二爸爸，好好照顧我媽咪，我給你們打包。”
“別跑快了，出汗了容易感冒。”冷語諾來不及制止，沐衝鋒早一把將凌奇樂甩上了脖子，同程海東一塊走遠了。
曾子航扶了扶眼鏡，分明看到小傢伙給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不禁笑了。
“你們全來了，他的鬼主意就多了，又不知道哄去幹什麼壞事去了。”冷語諾直到看不到三人的人影，這才收回視線，無奈的笑了笑，她的心肝寶貝，是大家的寶貝，越長大，她這個當媽的倒像個後媽了。
“沒事的，他這麼懂事，你不用擔心。”曾子航伸過手，“來，包包我拿。”
冷語諾望着曾子航伸過來的手，說，“不用啦，哪有成功男人爲女人提包的，我自己拿就好。”
“我又沒有大男子主義，你穿着高根，陪着小傢伙鬧騰，腳痛了吧。”曾子航笑着，不由分說從冷語諾手中拿過包，其實後面還有半句他沒有說：爲心愛的女人提包，他很開心！
“工作沒辦法。”說到腳痛，冷語諾還真感覺到痛了，平時見大客戶什麼的，正式裝扮，高根是必須要穿的，這麼多年了，她還是無法習慣穿高根，雖然穿高根美美的。
冷語諾微微皺眉，曾子航卻收在眼底，伸出手，攙扶着冷語諾坐到路邊的樹陰下，蹲下身子，握住了冷語諾的腳。
“你幹嘛？”
冷語諾忙往後收腳，這裡雖然很少人，但她是一個保守的女人，即使四年多來，她身邊沒有過另外的男人，但她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你穿一天高根鞋了，肯定很痛，我幫你捏捏。”曾子航擡起頭，衝冷語諾一笑，又低下頭，握住了冷語諾想逃開的腳。
“不用不用，沒事的，真的沒事。”冷語諾忙左右閃躲着，怎麼說，曾子航也是曾氏集團的少董，光開化日之下，爲一個有夫之婦捏腳脫鞋，讓好事之徒看到了，又要拋起一陣口水戰了。
“你不用介意太多，我不在乎。”曾子航很快冷語諾的鞋子脫了下來，爲了防止她又躲避，將腳放在自己的懷裡，把另外一隻鞋也脫了下來。
“子航哥哥 …… ”冷語諾一臉的爲難，她真的知道，什麼都知道，但她卻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三年之約過後，他便開始不斷得以行動暗示、明示自己，越來越明顯了。
“諾諾，幼兒園的老師說，樂樂的想象力非常豐富，讓我們要好好的培養他。”曾子航知道冷語諾想說什麼，忙轉移了話題，轉到了樂樂的身上。
“真的嗎？”果然，冷語諾的馬上不掙扎了，歡喜的問。
“嗯，老師說，樂樂能自己在平時的遊戲裡自己發明小東西，非常厲害。”曾子航心裡無奈的笑着，現在的他們，每天在一起，最多的話題就是圍繞在樂樂身上，一提到樂樂，任何不快都會煙消雲散，比如現在。
“是嗎，改天我一定要和老師聊聊。”冷語諾半俯下身，一隻手托腮，一雙漂亮的眸子，閃動着快樂的光芒。
“你呀，總是這麼忙，你看你，都沒有開過兩次家長會呢。”曾子航非常溫柔的幫冷語諾捏着腳，冷語諾的臉上的笑容，讓他的心都是暖的，多希望，將來，能一直爲她捶背，捏腳，在她累的時候的時候，給她最多的關愛。
“真是麻煩子航哥哥了呢。”冷語諾笑的時候，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非常可愛。
“不麻煩。”曾子航換過另一隻腳，有些心疼，明明就是一個穿球鞋的女孩，穿着高根，腳得多疼，如果凌冀辰沒有睡，現在的諾諾，肯定是一個無憂無慮，不用到處跑的幸福小媽媽。
一旦停止說話，冷語諾的眼神就會放空，這時候的她，雙眼望向遠方，那空靈的眸子，讓曾子航心微微顫抖着。
她又在想他了！
“哇，多好的男人，爲女朋友捏腳呢，好浪漫啊，你看你，從來就不慢得心疼我。”眼前走過一對情侶，女的看着這一幕，露出了羨慕的神情，抱怨着摟着她的男生。
“老婆，來來來，老公抱你。”男生也看到了這一幕，見女生抱怨，嘻笑着一把抱起了女生往前衝。
“哇，跑慢點，小心摔着。”
也就是這對情侶的恩愛，將冷語諾的思緒拉了回來，這才發覺，自己的腳，一直在曾子航的手裡。
“好了好了，舒服多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冷語諾忙縮回了臉，臉上一陣發燙，她怎麼可以這麼隨便，這樣，對得起辰嗎？
“來，把鞋穿上。”曾子航拿起一隻鞋，冷語諾忙伸出手，取過鞋，將腳放了進去，“我自己來就好。”
很快便將鞋穿好，站起身，將包包抱在胸口，不知道爲什麼，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了。
冷語諾低着頭，走得很快，曾子航也不追，和她保持一兩步的距離，從她剛纔的表情中，他看到了抗拒。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很快便出了遊樂場，站在馬路邊，曾子航主動打破了沉靜，“諾諾，有空嗎，我教你學開車。”
“不用。”冷語諾依舊低着頭，感覺拒絕得有些決絕，擡起了頭，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恐車。”
“沒關係。”曾子航伸手摸了摸冷語諾的頭，其實，他知道她這四年不學開車的原因，因爲她曾經說過，她要等凌冀辰，她要讓他教！
曾子航放下手，雙手握成拳頭，望着遠遠的，閃閃發亮的“ls”標誌，在心裡道：凌冀辰，如果你真不願意醒過來，那麼，請你，放過她，讓她過正常的生活，這四年，她過得有多苦，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