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要親自到雲南臨滄和青幫談判?”黑灝堂型眉挑得老高,表情誇張地問道。
江介沉着臉:“飛機票是明天六點的。”
“你瘋了是不是?青幫是出了名的不講江湖規矩,你們做正當生意的,去惹那幫黑社會,沒事找事做嗎?”
江介皺眉望了黑灝堂一眼,風淡雲輕地道:“你別忘了自己家的老本行。”
“拜託,我們和青幫那羣敗類怎麼可能是一個級別的,我們做事是有原則的好不好!”黑灝堂橫眉豎目的,他最不能忍受別人侮辱他的專業!
“行了,你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那塊地我需要他們的幫助才能拿下,我已經決定了,你很清楚,這事已經不容改變。”他厭煩地撇嘴。
“你到底哪根神經不對了?如果真要拿地,你讓你的下屬去,或者我從我們堂裡掉出人手幫你去談判,做什麼要自己以身試險!”
黑灝堂皺緊眉頭,向來玩世不恭的他極少會有這種表情。
“你可以借我十個人,飛機票行李比特會安排的,謝了,兄弟。”江介站起來,拍拍黑灝堂的肩膀,英俊的臉孔依然波瀾不興。
黑灝堂瞭解江介,他確定的事,沒人可以改變主意。
“你確定不要多帶幾個?”
江介無所謂地挑挑眉:“十個還不夠,你以爲是去打羣架的?”
黑灝堂看着他,勾起脣角,抱歉搞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職業病。”
江介默契地揚起笑痕,同時擡手互擊了一掌,多年的兄弟,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就瞭解對方的意思。
箬心端着親手切好的新鮮蔬果,徘徊在江介書房門口。
“少奶奶?您怎麼來了?”邱比特沒想到會看到箬心,大感意外。
“噢,我是來找阿介的。”箬心沒底氣地道。
她不確定這樣近乎“死皮懶臉”的糾纏,到底是好還是壞。
“哦,少爺在裡面,少奶奶請進吧!”
邱比特爲箬心打開書房的門,識相地退下。
“阿介,你在幹什麼?”
箬心望着灑落一地的衣衫,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江介轉過臉,看見是她,繼續扭頭,顧自己收拾行李。
“你來幹什麼?”他揹着她,冷冷地問。
“我……”
早上和婆婆一起去廟裡還願,她爲他求了個平安符,這趟是專程拿來送給他的。
看着他滿地堆積的衣物,她愣然說不出話來。
有種不祥的預感籠罩着她。
“你這是要去哪嗎?”箬心急切地上前詢問。
江介陰着臉,口氣冷漠:“雲南臨滄。”
“什麼?你要走?還那麼遠?!”箬心當場愣在了原地,身體像是一座雕塑,半步都移動不開。
江介沒再理會她,俊臉的線條緊繃。
箬心攔到他跟前,強迫他正視自己。
“爲什麼突然要走?是因爲我嗎?”
因爲要擺脫她,所以要走?去那麼遠的地方!
“別太自以爲是,你憑什麼能左右我的決定。”
江介挑起眉,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可是,爲什麼?那裡黑社會、毒品犯罪,社會關係那麼複雜,你爲什麼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她會擔心,她會睡不着的!
江介怔怔地看着她焦急的小臉——
連雲南臨滄的環境都知道了,臭丫頭,現在地理學得不錯是吧,所以故意到他面前賣弄。
他的鷹眸掠過她的臉,沒理她,又開始把衣櫃裡的衣服一件件放進行李箱。
見他去意已定的樣子,箬心臉色變得枯槁。
“不要去……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去?”箬心抓住他的手,難抑地苦苦哀求。
她在地理課本上看到過,雲南臨滄靠近緬甸第一特區果敢,是毒梟氾濫、各種暴力和犯罪高發的地區,她怎麼捨得眼睜睜看着江介去那種鬼地方!
江介擡頭的無意間,對上了她那雙焦急的眼,不小心觸及他心中那方柔軟的角落。
“我是去談生意,又不是去販毒,你有什麼好急的。”
他匆匆帶過,並沒有絲毫的動搖。
“我……”
箬心站在地上,身子如風雨飄搖。
手心裡的平安符被死死地攥緊,還未送出手,卻已不知該怎麼開口。
“那我替你收拾吧。”含着淚,箬心幽幽地開口。
就讓自己爲他做一些事,既然無法改變他的決定,只能在他背後默默地支持。
江介頓時停住手上的動作,擡起頭,迎上箬心婆娑的淚眼。
半晌後,終於點了頭。
箬心堅強地抹掉眼淚,屈膝跪在地上,將攤了一地板的衣服,一件件折挺疊好,然後打包。
她的動作很熟練細緻,看來經常做這些家務。
纖細的長指輕柔地拂過他的西裝、襯衫,柔情的澄眸彷彿充滿了無數的眷戀。
江介站在一側,一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爲自己“忙前忙後”的身影,有股陌生又溫暖的感覺侵襲着他的靈魂——
從來沒有女人爲他整理好臨行的行李,而現在,出現了這麼一個女人。
第一次,臨行前感覺到還有牽掛,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成家,並且曾經差點和她有個孩子。
箬心趁替他理行李的時候,偷偷將平安符塞進他換洗的衣物內——
還未來得及告訴他的情話,就等他回來的那一天在說吧。
箬心在心裡暗暗地想着,沒有發現背後那雙一直熾烈盯住她的鷙眸……
江介上機的那天,箬心沒趕得及到機場送行。
他凌晨就離開了,甚至連向公公和婆婆辭行都沒有。
箬心一夜沒睡好,被煩心的人攪得心裡頭亂糟糟的。
還沒來得及提醒他要隨時給她消息,他就這樣沒交代一句地離開家了。
自他走後,箬心終日茶飯不思,沒幾天功夫,本就身形細織的她更是消瘦,以前的腰帶都要往裡再扣一輪了。
她每天必修的功課就是在家中苦等他的消息,可他卻遲遲沒給家裡一通電話。
一天天漫無目的的等待,已讓箬心越來越焦慮。
“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比特打電話來,說雙方突然爆發了激烈的槍戰,少爺意外中了槍傷,位置不太好,出了很多血!”
陳姨一路大喊大叫地狂奔進屋。
箬心身子僵住。
“什麼?他中槍了!”
“是啊!是啊!很嚴重!現在在醫院裡!”陳姨焦急地連連點頭。
“不會的!怎麼會這樣?他明明告訴我不會有危險的,而且、而且他那麼聰明,怎麼會受傷?!”
箬心蒼白,手腳冰涼,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發顫。
“比特在電話裡說,幸虧少爺有拿槍防身,在槍戰中打傷了青幫的兩個頭目,但是爲了掩護下屬,還是不幸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