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飛虎叫人搬個凳子讓漢子做在對面,笑問:“你那裡不好?看你挺壯實呀?日以繼夜的種地,人還滿面紅光的?”
平和的長老讓王老三放棄了緊張,咳了一聲,說道:“也是,平時就和好人一樣,可一過未時就犯病了,身上忽冷火熱,冷的時候,就是三伏天蓋上被子都不暖和,熱的時候寒冬臘月脫光了也照樣熱,渾身上下直哆嗦,什麼都幹不了。”
“天天都一樣嗎?都是同一時間?”常飛虎追問道。
王老三點頭說:“長老英明!您說的一點都沒錯,就是這樣!”
王老三順着拍了一記不輕不重的馬屁,要知道他們這裡盼星星盼月亮,多少年都沒來過長老了,今天長老能來的他的家裡,不知道是祖墳上冒出了那股青煙,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這句話已經完全脫離了庸俗的奉承,而是昇華到了讚美的高度。
“您有辦法治?哦,小人該死,犯了不敬的規矩,請長老原諒。”王老三有些懼怕的自陳罪狀.
常飛虎不理他說的那些,他現在對這些事很感興趣,接着說道:“現在剛到午時,還有一個時辰,嗯,時間夠了,你就做在這裡不要動。”
“王老三家裡的!給他拿個擀麪杖來,再煮三個紅皮雞蛋,快點!”常飛虎現在才覺得好玩了,《念力符咒學》他早就背的滾瓜爛熟,那裡買記載的事情到現在還沒遇到過,這次有機會了,當然要試驗一番。
村長和王老三一家不知道長老要幹什麼,以爲長老肚子餓了,在這裡吃幾個雞蛋墊墊底,但是要擀麪杖幹什麼呢?難不成要在王老三發作的時候打屁股?他們誠惶誠恐的猜度,就是弄不明白長老想要幹什麼,可長老吩咐了,哪敢說什麼?馬上去準備了。
一會的功夫兩樣都拿來了,雞蛋還冒着熱氣,常飛虎又想起什麼,眉毛揚了揚說道:“拿筆墨過來,然後就開始剝雞蛋皮。”這下他們都相信是長老餓了。
雞蛋剝好常飛虎張嘴比劃了一下,嘻嘻一笑,拿筆沾上濃墨開始在去皮的雞蛋上描畫符紋,先寫了一個“山”接着是田、雷、兀,龍飛鳳舞極其潦草的寫滿了整個雞蛋。
畫好後常飛虎問王老三:“你是先冷還是先熱?”
王老三忙說道:“是先冷,沒錯是先冷,”說完又確定了一次。他還是不明白長老想要幹什麼!
“好,你就這樣坐着,不要動,你的左手伸出來,把擀麪杖遞給他,就這樣拿着擀麪杖,在發作前的一刻鐘吃一個雞蛋,到了未時再吃一個,如果還不好,就把第三個吃了,過了今天你就好了,如果不好,你就找村長把。”常飛虎臉龐上帶着期待的神情,具體效果怎麼樣他心裡也沒底。
村長心裡嘀咕,不找你,找我幹什麼?弄個雞蛋和擀麪杖能管用?這東西家家都有,要是管用他們早就沒事了,還能等到現在。他是一百個不相信。
其實這很正常,村長一個普通人知道什麼,雞蛋和擀麪杖的作用不大,關鍵的是畫在雞蛋上的符紋纔是關鍵。村長心裡這麼想,但是他不敢說,只能在心裡鄙視一下。
常飛虎站起來對村長說道:“去下一家。”
王老三忙又倒地說道:“感謝常長老的恩典!恭送長老。”
常飛虎晃晃腦袋說道:“肉麻,這話我不喜歡聽,長老嘛!就是應該造福一方。”大步走出低矮的院門,村長慌忙跟上。至今他還搞不清楚這個長老的意圖。
到了下一家還是坐在院中。村長介紹道:“他是趙老二!很樸實的人。趙老二你過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趙老二偷眼看着長老,哆哆嗦嗦的過來,他是個老實人沒見過世面,聽說是長老,膽戰心驚的連個完整話都說不出來。“是……是…長…村…老。”
常飛虎看出他的恐懼,放緩聲音讓他坐下,和聲細語地說道:“你不要害怕!你看,我還沒成人呢?沒什麼可怕的地方,我是來給你們看病的,有什麼就和我說,我們來幫助你。”
百姓見官,怕的就是官威,一旦對方能放下架子和善的對待,反倒更容易貼近,趙老二慢慢的不太緊張了,說道:“是…我的婆娘,她不太…好,面黃肌瘦的也吃不下兩口飯,成天待在屋裡也不能幹活,不是今天頭疼,就是明天腳疼,一到晚上就經常胡言亂語,怕這怕那的。”
常飛虎問:“能下地嗎?”
趙老二說道:“能下地,就是沒一點力氣。”
“哦,”常飛虎哦了一聲說道:“既然能下地,就請出來我看看,你那屋裡面太小。”
村民住的房子和村長的沒法比,小茅草房矮矮的,裡面黑咕麻咚,到處都是煙熏火燎的煙漬,進去的人如果不彎腰低頭,就能碰到房頂,並且還嘩嘩的掉土。
[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西北地區,多數民房都是這樣,這是筆者個人的親身經歷,並非相像杜撰。所說的事情也很類似,並非是要搞封建迷信活動!只是想表現出那個時期的農村,當然現在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事情。]
“是!長老威武!”趙老二幾乎和前面的村民一樣,都發出由衷的讚歎。
趙老二的婆娘被攙扶着做好後,常飛虎猛地伸手拉過她的胳膊,一把就將手腕的命門捏住,另一隻手掐住她的中指,模了一下,又放開,仔細把脈,說道:“六脈具代,時常散亂,無規律可循,嗯,你先扶她進去把。”趙老二先是跪下謝恩,後是作揖感謝纔去做事。
常飛虎想了一下叫過趙老二,問道:“你有穿內褲嗎?”衆人全都莫名其妙,瞪着眼睛琢磨。他們很奇怪,長老要的東西和所做的事情古怪離奇的難以理解,但長老是什麼人物,不論有沒有道理的事情,他們都不敢表現出質疑。
趙老二尷尬了一下還是說道:“有穿。”
常飛虎點頭說:“好,你回屋拖下拿過來,又叫人取來紙筆,將紙放在趙老二的內褲上,開始篆寫符文並念道:“赫赫揚揚日出東方,吾持此符淨掃不詳,口吐三位真火,符飛門邑之光,去除疾病化爲吉祥。”
雷鳴太佩服常飛虎了,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兩眼出神的看着,嘴裡還直叨咕:”當長老真好,什麼都懂,還有這麼多人說好聽的話,以後我也要象山虎哥一樣當長老。”
南離湊到雷鳴跟前問道:“說什麼呢?”
“大哥,你說他們爲什麼不對咱們說那些好聽的話呢?”雷鳴癡癡呆呆,像是自言自語。
準備完畢,叫過趙老二說道:“將這張紙在你婆娘的房間裡燒了,用半碗水把剩下的紙灰給她喝了。”又指着他的內褲說,“到了晚上天一擦黑,就用這個內褲套到她的頭上,記住,無論她怎麼求你,都不能取下來,記住了嗎?過了今天她就好了,如果沒好,就去………。”
袁村長立刻上前說道:“如果沒好就去找我。”雷鳴和南離笑着搖頭。這村長聰明的逗人。
“村長,我們回去把。”常飛虎伸個攔腰說道。
袁村長出了門輕聲問道:“還有很多家呢?不去了嗎?”
常飛虎眉頭一皺怒道:“大坪村方圓有十幾萬人,你讓我家家都去?”
村長見長老發怒了,臉色一變很是惶恐,說道:“只是隨便一問,如何處理全憑長老,小人不敢妄言。”語氣中透出一絲畏懼。
南離微微一笑拍着常飛虎的肩膀說道:“山虎,你的脾氣見漲,看來地位高的人都是這樣,是不是?”
“是什麼呀!我說大哥,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呀?”常飛虎對南離的話很不以爲然,立刻反對,反對的同時當然還發泄着不滿。
也就是南離敢這麼對常飛虎說話,要是換了旁人,一腳就踢趴下。
南離笑着搖頭,他發現這個兄弟的脾氣有些變化,就連他這個大哥都摸不透了,有時候從善如流,宅心仁厚,對他言聽計從,有時又固執任性,脾氣古怪,狠辣異常,這樣的長老要不是他帶出來的,還真不敢隨便說話。
“你們想想,我也就最多在大坪村坐鎮一年,就是天天不吃飯不睡覺不修煉,再加三年也看不過來呀,回去在說!”常飛虎氣鼓鼓的說完就走。
回到村長家,常飛虎跳上炕說:“端個火盆過來。”
雷鳴不解地問:“天也不冷要火盆幹什麼?”
常飛虎理直氣壯的說道:“吃烤肉,烤蠻獸大餐吃,可以不?”
雷鳴嘿嘿一笑說道:“當然可以,你是長老嘛,大哥說的對,長老的脾氣見漲。”他說完就跑,因爲常飛虎的腳已經擡起來要踢他的屁股。
常飛虎做下繃着臉,嚴厲的說道:“你們三個!還不快來餐見長老。”
村長就要跪下,南離拉住他,笑道:“不是這麼參見的,是餐見!邊吃邊見,呵呵。”
兩人嘻嘻哈哈的跳上去開始烤肉吃,南離奇怪的對村長說:“你不上來,怎麼餐見?”
“就是叫你上來吃烤肉,笨蛋!”雷鳴拿炭火扔了一下村長說道。
常飛虎點點頭,說道:“上來把,我還有話要問你。”
“我,叫我一起…….吃?”村長不敢相信這是他聽到的話。
“不不……不不,小的不敢!”當他得到確定的眼神後,忙退後兩步,顯得極其不安,兩手擺動着說,敢和長老平起平坐,借他個膽子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