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上的傷很多，很嚴重，她明顯還沒有說完。
龍子涵和劉元恆不語，看着楚伊人，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死者右上臂中段外側有數條平行排列的皮膚挫擦傷，右肩關節下外側有15乘6.5釐米的橫行切割創，創口哆開明顯，呈‘扇形’，創緣呈‘波浪’狀，創壁粗糙。”
在王曉光的幫助下，楚伊人把死者翻起，檢查背部。
“右腰部有9處間斷交錯排列、深淺不一的創口呈類‘三角形’皮膚裂創，深達皮下組織，創緣整齊。”
一旁正在收集物證的莫北皺眉說道：“楚醫生，死者這些傷，看起來像是多種工具造成。可現場並沒有兇器啊！”
楚伊人搖了搖頭，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說道：“不，不一定……”
“龍子涵！”
聽着艾琳的喊聲，龍子涵找了過去。
“你看！”
順着艾琳指的方向看去，龍子涵看到，死者家的後門門框上，有塊血跡。
走近，仔細看過去，上面似乎還有指紋。而地上，還有一些朝外走去，模模糊糊但依舊可以看清的腳印。
“兇手是在兇手之後，帶着兇器從死者家後門逃走的……”
警局，會議室。
王曉光將屍檢報告遞給了龍子涵，而後儘量簡單化的彙報着屍檢結果。
“死者胸背部右肩胛下的切割創相應損傷處，第8至11胸肋呈橫斜行骨折，其斷面伴有骨細碎片渣。右肩關節的傷深達肱骨髓腔，損傷相應處肱骨有2.5乘0.6釐米橫行創口，呈‘鋸糟’狀，創壁粗糙伴有骨細碎片渣。右肘部鷹嘴處皮瓣傷……”
龍子涵一邊看着屍檢報告，一邊皺眉問道：“所以呢？”
王曉光一噎，知道他沒耐心聽下去，直接說了結果。
“根據傷口判斷，死者身上的傷，都是木工手鋸造成的。”
莫北驚訝的說道：“可死者身上的傷，看起來並不像是一種工具造成的。”
楚伊人解釋道：“其實，本案中有很多特徵都證實了兇器是木工手鋸。”
“說說看。”
“一，揮動木工手鋸砍入人體較豐滿平坦處形成的損傷呈‘波浪’狀。二，鋸齒在人體皮膚軟組織上會形成上寬下窄、深淺不一、間距均勻間斷交錯排列的類三角形單齒裂創。”
說着，她咳嗽了幾聲。
王曉光給她遞過一杯水，示意她喝水休息。
而後，接過她的話，說道：“三，鋸齒砍切人體時致骨質的損傷，在骨幹未斷的情況下形成典型的鋸槽，其特徵爲寬窄上下一致、鋸槽壁粗糙程度均勻、鋸槽附有骨細碎片和骨碎末。”
他們所說的這些，全部都在死者身上體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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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光繼續道：“除了揮動手鋸以一定角度作用於右肘部鷹嘴突出部位所致的皮瓣創外，橫向作用於右上臂所致皮膚做擦傷呈平行排列……”
待王曉光說完後，楚伊人說道：“如果現場沒有遺留兇器，確實很容易被誤認爲是多種工具所傷。”
王曉光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從死者的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的指甲縫隙中，找到了皮屑組織。”
龍子涵問道：“物證呢？”
“現場雖然沒有留下兇器，但在打鬥痕跡中，除了嫌疑人的血液，還有豐富的指紋、腳印。另外，後門的血跡證實是死者的，指紋以及地上的腳印，卻是兇手留下的。”
劉元恆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沒有人見過去死者家上門要錢的人，有這些證物也沒用，我們恐怕還要先去王志恆經常光顧的賭場找線索了。”
王志恆家前後兩個門，可謂說是四通八達，而案發當時正是午飯時間，家家戶戶差不多都在做飯、吃飯，沒有人注意誰朝着他家那邊去了。
而且，他家把頭，邊上鄰居就一戶，前後離着又遠，
就算聽到這邊打罵的聲音，鄰居們本就有些害怕，出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也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了。
莫北說道：“王志恆人非常無賴，從來都是借錢不還。這些年，因爲賭博妻離子散，他把能借錢的人都借遍了。就連有的鄰居，他還欠着一筆。現在幾乎沒人敢理他。”
艾琳輕嘆：“賭徒總想着一把翻本，改變命運，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可他們不知道，十有九輸。”
“據鄰居們所說，王志恆最近和往常一樣，除了賭場就是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
莫北說完，請示龍子涵：“我們現在要去一趟賭場嗎？”
衆人看向龍子涵，等待他下令。
龍子涵說道：“當然要去，對方曾經說過‘還錢’，那這筆錢的去向很有可能就是賭場了。都別坐着了，幹活吧！”
艾琳抿了抿脣，問道：“你還可以嗎？”
龍子涵神色閃過一抹悲痛，而後，嘆了口氣，說道：“我媽的案子沒有線索，沒有證據，暫時什麼都做不了，這個時候不如找點事情做，讓自己忙起來，也就沒那麼煩了。”
其實大家都明白，他哪裡是“煩”，分明是難過。
母親被害了，明知道兇手是誰，可什麼證據都沒有，他無能爲力。這事兒擱在誰身上，誰都不會好過了。
艾琳點了點頭，說道：“行吧，忙一點也好。”
當一行人去了從鄰居們口中得知，王志恆經常去的賭場後，終於找到了賭場的放貸人。
“龍少你好！”放貸人見到龍子涵，連忙打着招呼。
龍子涵問道：“先生認識王志恆吧？”
“王志恆？”放貸人看了看身邊的小弟，小弟在其耳邊念道了兩句後，放貸人立馬一臉瞭然的表情。
他說道：“哦，我知道了，龍警官說的是王大頭啊！知道，知道，他還欠我們兩百還沒還呢。”
龍子涵問道：“不知，最近閣下可有去催債？”
放貸人說道：“昨天他來過，跟我保證，今天會來給我送錢的啊，怎麼？那小子不是還不起錢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被你們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