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妙論，我等比丘，若一念心起，則有善惡二業，有天堂地獄，若不以心生心，則心心入空，念念歸靜，從一佛國至一佛國，若以心生心，則心心不靜，念念歸動，從一地獄歷一地獄。”老僧聞言若有所悟的頷首道。
“大師所言極是，所以說修佛之根本還在正念，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自淨其意，是爲佛徒。”
“小友所言自是大乘妙諦，可惜老衲早已自毀三寶，墮入無間地獄，卻是再也無緣踏入那彼岸之道……”
“登上彼岸，即成此岸，極目而望，彼岸不斷。所以說，彼岸即是此岸，大師的彼岸恰恰就是自己腳下的此岸，即已踏入，又何來無緣之說？”
“哈哈，卻是老衲着想了。此次果然不虛此行，小友，老衲告退，我們有緣再見。”
老僧聞言，頓時哈哈一笑，神情說不出的明悟暢快，鄭重朝法海合什一禮，身形原地一轉，瞬即破虛而去。
“哥哥，你們在打什麼啞謎？這老和尚明顯來者不善，怎麼又說走就走了？”除了法海之外，所有人都很詫異，尤其是小青，簡直是聽的一愣愣的不明所以。
“這不叫啞謎，這叫禪機，他選擇離開，必定是已然達到了他的目的。”法海摩挲着下巴道。
“他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不知道。”
“那你怎麼說他已經達到了目的？”
“猜的。”
“呃……”
“啊，我想起這個老禿驢是誰了！”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做聲的汪興刄突然一聲恍然大叫。
“你這條死狗幹什麼一驚一乍的？”小青不由美眸一瞪。
“小青姑娘，這個老禿驢身上的味道小的以前聞過，雖然當時他不是這幅形態，但是這個味道卻絕對是他的沒錯！”汪興刄一副邀功的模樣。
“誰？”
“阿鼻鬼城三獄主。蘊魂！”汪興刄異常肯定道。
“竟然是他？！”小青聞言頓時一愣，眸中滿是詫異。
“小青，這個蘊魂莫非還是你的老相識不成？”法海見狀，不由奇道。
“也不是老相識，只是在三、四千年前見過一面，那時他還是人族一個青年佛修。來自神州大派天龍寺，擅長六道輪迴大法，曾和他的師兄弟們攪起部州好大風雲，後來聽說他捨去了人身，入了鬼道，沒想到現在竟然已經變得這麼老……”
“三四千年前，天龍寺？”法海不由一陣愕然，三四千年前不正是天龍寺遭劫滅門之時嗎？
“活的太久，具體年份我也不記得了。不過他的確是天龍寺出身，哥哥你還記得我和你提過，我以前曾見識過《天龍大勢至菩提經》之事，就是那時候從他們這一撥天龍寺出來的和尚身上見識的，這批天龍寺的和尚不知什麼原因，後來好像都入了鬼道，現在在鬼族擁有很大的勢力。”小青撓撓頭，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既然是天龍寺出身。貧道似乎有些明白他此行的目的了。”法海聞言若有所悟道。
“哥哥，難道他和你是同門不成？你修煉的不也是天龍寺的神通嗎？”。小青接口道。
“算不上同門。”法海搖搖頭。突然回首看向了一直侍立的冥龍，“黑子，如若讓你對上這個蘊魂，你有幾成的勝算？”
“不足三成，他的境界已達到三品後期，遠高於我。”冥龍聞言。老實答道。
“什麼？連你也不是他的對手，那我們方纔豈不是很危險？”小青一聽，頓時又是一驚。
“談不上危險，他此來目的只是爲了確定我的身份，爲兄到部州以來。只在鬼族面前展露過兩次《天龍大勢至菩提經》，一次是前幾天面對夜行百鬼，不過那時他們應該無法看清我的面目；另一次則是十年前，在破軍城附近的一個山寨之中，那一次卻是暴露了身份，所以，他們如今找上我並不稀奇……”法海淡然道。
“那他到底是敵是友？”
“不好說，目前來看應該不算是敵人吧。”
“那我們要不要走？”
“君子雖不立於危牆，但這一次我們卻是不能走，他若是敵人，我們一走，殺機立至，我們不走，倒是可以演上一出空城計，畢竟，沒有人知道貧道那化龍池中到底有多少龍族……”
“哥哥，你的化龍池中到底有多少條冥龍這樣的龍族？”
“你猜？”法海嘿嘿一笑，“總之，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吧。你們這幾天不要離貧道太遠，省得跑路時顧不上你們。”
“切，本姑娘活了幾萬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小青不屑道，說完，話鋒一轉，“不過，如今本姑娘卻是龍遊淺灘，哥哥，今晚上我住在你那裡好不好？”
“小的也要住道爺那裡……”
“咳，小青可以，你，免談。”
……
法海天性淡定，雖然心中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但是表面上卻是一副穩如山嶽的模樣。
一天下來，法海依舊有條不紊的處理着妙道各種事務，待得傍晚，卻是得到城內探子回報，說鬼族竟然已經全部撤出了焱凰城，這讓法海心中多少鬆了一口氣，不過，爲防鬼族殺他一個回馬槍，法海還是決定讓小青搬進了自己和四姬的隔壁。
至於汪興刄，卻被法海攆的遠遠的，沒辦法，誰讓它的耳朵那麼靈敏，總能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聲音。
幾天下來，法海發現自己的擔心簡直是多餘的，鬼族這一次走得乾乾淨淨，絲毫沒有再回來的意思。
心頭安定之下，法海暫時將這件事放在了一邊，再次將全部心思放在了妙道傳播這一根本大事之上。
半個月後，火麟劍少傷勢好了七七八八，法海就派他陪同女曌君一起去其他三域開闢外埠業務，有火麟劍少的身份背景在，壓服三域巡界使簡直是輕而易舉，不到兩年時間，淡然妙道就得以遍傳凡界四域數百億人族，虔誠信徒數量也達到上億之數。
三年之後，悶聲發大財的法海積蓄了足夠願力，再次進入了閉關修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