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手中墨『色』的令牌如同玻璃般碎裂,魔尊臉『色』微微一白,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瘋狂的殺機,只是在那殺機之下,卻隱隱也多出了幾分忌憚。
控制着傀儡的命牌碎了,留在傀儡之中的精神印記也被強行抹去,雖然他無法感受到太多的東西,但是卻也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要知道,就是爲了掌握傀儡術,他在精神力上是狠下了一番苦功的,自問除了西漠那個一心向佛的國師之外,其他人在精神上的修爲都遠無法與他比擬。但是,即便如此,留在傀儡之中的精神印記卻還是被人抹去了,那麼,至少意味着,即便是比拼精神力,對方也絕對擁有着與自己相當的實力。
而且…….這個人,多半就是方寸!
縱然已經一再高估方寸的實力了,這一刻,魔尊也還是感到了一陣心悸!那些人的死,他並不算太過心疼,但是這樣的失敗,卻是讓他很難忍受的。
目光落向城內另外一個方向,魔尊的目光隱約也開始有了一些閃爍,除了自己之外,那邊應該也是又所準備的吧?只不知,那邊又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不過,這麼多年來,魔尊對於這個亦敵亦友的邪君也是非常瞭解的,既然自己這邊失敗了,料來那邊也同樣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
“該死,讓其他人搶先了!”
儘管方寸已經不在,但是周圍那劇烈的戰鬥留下的波動卻是掩之不去的,只要到了這裡就不難感受到其中的氣息。
“呸,也不知道便宜了誰,看這架勢死了不少人。”儘管風雪已經遮蓋了大部分的痕跡,然而盤旋在周圍空氣之中的血腥味卻依然清晰可辨。
伸手抓起一把雪放到鼻尖嗅了一下,中年隨即冷笑道,“搶先?搶着送死麼?”
“你這是什麼話?咱們這麼多人,還有端木大人坐鎮,難道還怕了誰不成?”這話一出頓時就有人開口駁斥,輕蔑的口吻中充滿了譏諷之意。
“敢到這裡來的,誰沒有準備?”中年冷冷的一句話頂了回去,全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回身向端木道,“大人,您應該也感覺到了吧?現在的情況,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要複雜的多。”
身在風雪之中,卻沒有任何一丁點的雪花能夠欺近端木身旁五米之內,腰間漆黑的戰刀隨意掛着,然而其中那股肅殺之意卻讓人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回去吧。”
看着天空散落的雪,端木的聲音略有些沙啞,並沒有絲毫多餘的解釋,彷彿這一切都任何無法讓他的心,泛起一絲波瀾。
端木可不比那中年,儘管並沒有做多一個字的解釋,但是他所說的話,對於其他人就是命令,沒有誰敢違抗。
默默跟隨在端木的身後,中年卻是隱約有些明白了,或許,從一開始,端木大人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所以才刻意拖延了趕來的速度錯過了這一次交鋒?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連端木大人對於方寸也是顧忌甚至是畏懼?!
這樣的話,沒人敢說出來,即便他心中已經猜到了,也不敢表『露』出分毫來,只是,這種猜測卻越發的清晰……肯定。
論實力,或許他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但是他卻有着一種特殊的本事,那就是對於各種陣法的熟悉,以及對於氣息的極度敏感,若非如此,這一次,也輪不到他跟隨端木來走這一趟了。
那些嗤笑他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在這一片區域之內,至少死了上百人,各個都是地階巔峰以上的實力,更不會知道,這裡甚至還留着凝血陣的氣息。
以一己之力抗衡凝血陣,那是何等的氣魄與實力?這一點,就算換做端木大人,恐怕也決計無法做到吧?或許,這就是端木大人也顧忌,或者畏懼的原因?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這一番北域之行,恐怕絕不會那麼簡單了,甚至,就算是勝負,也都還是未知之數啊。
深深的將這些埋在腦海深處,中年一步步踏着積雪跟隨在端木的身後向着北域王城的方向走去,任憑耳邊還充斥着各種小聲的譏諷與咒罵也始終未曾再做一個字的解釋。
………
染血的白衣早就已經換掉,身下騎着一匹紅『色』的汗血馬,方寸緩緩向着城門的方向走去,身上的氣息早已斂去,渾身上下散發着些許書卷氣,一如昔日第一次到達王都之時。
時隔數載,再次看到這熟悉的城市,方寸的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陣溫馨感。
遠遠的,便有幾個守門的衛兵看到了方寸,僅僅是片刻時間,幾個衛兵的眼睛便直愣愣的盯住了方寸。
“怎麼,需要我交入城費麼?”嘴角帶着一絲淡淡的微笑,方寸悠然騎着馬向着城門行去,口中輕聲問道。
“屬下見過方公子!”
聽到方寸的聲音,那些衛兵眼中頓時『露』出一絲狂熱的崇拜之意,齊刷刷的向着方寸半跪行禮,整齊的聲音即便是方寸也不禁爲之一滯。
“你們,認識我?”
靜靜看着這些陌生的面孔,方寸有些不解的開口道。
作爲一個頂級的刺客,方寸對於自己的記憶力非常有信心,即便是再普通的人,只要自己見過,就會留有印象,絕對不會出現,這種陌生感!
“公子是咱們北域的驕傲,更是咱們所有年輕人最崇拜的人,若是當面還認不出來,那這對眼珠真該挖出來喂狗了。”興奮的擡頭看着方寸,年輕的衛兵清朗的聲音隨即響起,語氣誠懇之至,明顯字字發自肺腑。
這一刻,即便是方寸也不禁產生了一種恍然入夢的錯覺,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成爲了這些年輕人所崇拜的偶像了麼?
灑然一笑,方寸單手虛扶,便有一股無形之力透出,輕而易舉的將面前這些衛兵扶了起來,無論這些人是什麼實力,都完全無法反抗,也感受不到一絲強迫的感覺。
“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能說跪就跪?”
微笑頷首,方寸並未下馬,只是輕聲開口道,“我能做到的,你們日後也未必便一定無法做到。”
這話雖然帶有一些安慰的成分,但是卻不可否認,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對於這些人來說,卻有着極大的鼓舞作用。別忘了,昔日,方寸剛剛踏入北域王城的時候,也不過僅僅就只是先天實力而已啊。
只是,等到這些衛兵從那種興奮之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方寸也早就已經進了城門,轉眼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直到此刻,圍聚在城門附近的其他人,這才猛然反應了過來,適才那個看似一身書卷氣的青年,竟然就是被整個北域青年視爲傳奇的方寸?!
且不論其他人怎麼說,至少在北域,在這些年輕人眼中,那個看似普通的青年永遠是最值得崇拜的傳奇人物。
方寸回來了!
這個消息,簡直就如同『插』了翅膀一樣,一時半刻之間,就通過各種途徑傳遍了整個北域王城!無論是各大勢力,還是街頭巷尾都傳遍了。
只是,自從進入城後,方寸就彷彿消失了一般,即便所有人都費力的在人羣中尋找方寸的蹤跡,也終究還是無法找到了絲毫線索。
當然,在衆人的心中,這也是理所應當的,在青州,因爲虛王的出現,方寸擅長易容術的消息,也早就已經傳開了,找不到方寸,也便在情理之中了。
………
“小姐,方公子……方公子,他回來了!”
氣喘吁吁的從外面跑進來,小丫頭撲閃着大眼睛,看着紅鸞郡主興奮的開口說道。
“啪!”
一瞬間,紅鸞手中的茶杯驟然跌的粉碎,儘管已經一再掩飾,但是聽到這消息時,心中那份激『蕩』與喜悅卻終究還是無法掩飾的。
手指因爲過度用力已經被捏的微有些發白了,紅鸞卻猶自混若不覺,張了張口,想要問些什麼,卻終究還是化爲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小萼,現在的他,或許早已經不記得我們了……”
當初方寸第一次進王城之時,不過只是先天境界而已,縱然有些不凡,但是在紅鸞郡主面前,也並不算什麼,但是,如今的方寸卻早已經名滿天下,即便是面對北域王也同樣有資格平等對話了。
並不誇張的說,如今紅鸞這個郡主的身份,在方寸的眼中才真的什麼都算不上了,甚至就算說,是兩個世界的人也並不爲過了。
紅鸞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小丫頭了,雖然心中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想到了身份之間的巨大鴻溝,小丫頭卻不免沒有什麼底氣,只是惴惴的咬緊嘴脣,偏偏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幾乎是同時,屋外竹林之中,卻是隱約響起了一陣清脆的『吟』詩聲,溫潤如玉,遙遙傳來,卻彷彿清澈的泉水,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