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西迅速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說道:“董晨你小子可真夠朋友,家裡那邊沒事兒吧?”
“放心吧,你家裡人應該不知道這個事情,雖然這事情在網上傳得比較兇,但你家裡人不經常上網,可能並不知道,所以沒有打電話來問我。”董晨回答道。
“不是,這個我知道,我已經跟弟弟通過電話了,他知道這件事兒,但是替我保密了,沒有告訴家裡人。我問的是博茲曼那邊的情況,估計牧場那幾個人都知道這件事兒了吧?”
“嗯,知道了,我就是代表他們來紐約找你的,他們都很擔心你。尤其是你那個表妹,也想跟着一起來,被我勸住了,我怕她來了之後反而更麻煩。”董晨回答道。
“你做的很好。現在人在那裡,我開車去接你。”高西問道。
“不用了,我已經到了老師的律師事務所,關於這個案子我已經都看過了,並且跟老師討論過了。他告訴我說你的案子贏下來絕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過黑人大叔的官司要贏下來就沒那麼大勝率了,可能也就百分之六七十的樣子,你確定要打這個官司嗎?這跟你關係其實並不大,只要證明了你跟黑人大叔並不認識,只是偶然相遇,那不管黑人大叔是幹什麼的都無所謂了,不是嗎?”董晨說道。
“百分之六十七的把握可不低了,真不愧是託尼.唐恩。董晨啊,人言可畏哦,我現在是個無足輕重的小牧場主,可是以後就未必了,就算我一輩子踏踏實實地做個牧場主,可我的孩子呢?萬一他們想要從政怎麼辦,我的身上是不能有任何污點的,所以現在最好最徹底的辦法就是證明黑人大叔也不是恐怖分子。如此一來的話,不管我跟黑人大叔是不是有關係,都不會受到影響了,這纔是最根本的解決問題的辦法。更何況你們那麼大的把握,不打這場官司豈不是太可惜了?”
“啊哈,董晨我說了吧,你的這個朋友可比你更有魄力啊,我接下這個案子的原因就是可以打這麼一場有意思的官司,如果你不讓我去,我可是會生氣的啊。”電話那頭。託尼.唐恩的聲音響了起來。
“董晨,你讓你老師接電話。”
董晨無奈,他其實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中國人都是這種想法,但這在中國或許行得通,可在美國就是不行,你如果這麼想的話,那最後吃虧的勢必會是你,而且一次虧會比一次虧大。只要你有道理。那就要講究個曲直,絕對不能忍着。
咱中國人在美國就是忍耐太多了,所以才導致了現在的地位,總是被歧視的時候卻沒有力量去反抗。
“嗨。西先生,有什麼事情要問我的嗎?”
“託尼先生,咱們說正經事兒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嬉皮笑臉的啊,我聽董晨說你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取勝把握。到底是不是真得?”高西問道,如果說託尼.唐恩的勝率不高的話,那他就要自己想點辦法了。
託尼.唐恩笑着說道:“放心吧。我已經調查過這個黑人了,他的名字叫佐烏,他的祖父是從非洲被運來的奴隸,不過後來顯然他們的家族取得了一些進步,到了他父親那一代,就已經是美國的中產階級了,這個佐烏是一個非常出色的遊戲工程師,就職於美國某大型遊戲公司,年薪可不低哦,而且他的家族都從未與恐怖分子有過任何來往,更不要說他了,這是真正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啊。”
“可是我不明白,警方也沒必要誣陷他吧,如果他是這麼一個普通人的話?”高西疑惑地問道。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警方被人耍了,然後這個佐烏替人背了黑鍋。放心吧,本身這一次的抓捕行爲就非常的不合法,雖然他們可以說是爲了打擊恐怖主義,但這個道理在法庭上是站不住腳的,如果爲了打擊恐怖而讓美國警察變成另一種恐怖主義,那就得不償失了。更何況警方完全沒有開槍的理由,我在網上發現了一個視頻,可以證明這一點,但這個值拷貝的版本,應該說可信性比較低,所以我需要原版的,如果有的話,打贏這個官司的機率可以穩定在百分之八十左右。”
高西聽了託尼.唐恩的話,覺得這一切好像很合理,雖然他知道真正的法庭可沒有這麼簡單,可是他又不懂,所以託尼.唐恩既然有辦法,那他就不好說什麼了,只是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詞兒。
“對了託尼先生,我以前在電視劇裡經常聽到一個詞兒叫‘程序正義’,您能告訴我什麼是程序正義嗎?咱們這個案子能不能利用這一點啊?”
“嗯,你很聰明,這個話說到點子上了,程序正義視爲‘看得見的正義’,其實是我們英美法系國家的一種法律文化傳統和觀念。這源於一句人所共知的法律格言:‘正義不僅應得到實現,而且要以人們看得見的方式加以實現’(justice?must?not?onlydone,?but?mustseenbe?done.)。”
“用最通俗的語言解釋,這句格言的意思是說,案件不僅要判得正確、公平,並完全符合實體法的規定和精神,而且還應當使人感受到判決過程的公平性和合理性。換句話說,司法機構對一個案件的判決,即使非常公正、合理、合法,也還是不夠的;要使裁判結論得到人們的普遍認可,裁判者必須確保判決過程符合公正、正義的要求。因此,所謂的‘看得見的正義’,實質上就是指裁判過程(相對於裁判結果而言)的公平,法律程序(相對於實體結論而言)的正義。”
律師就是律師,這一開口就說的太專業了,即便是通俗的說法,還是讓高西有點聽得稀裡糊塗。
高西忍不住問道:“能舉個例子嗎,我不是太懂?”
“嗯,這麼說吧,作爲旨在形成某種法律決定的法律實施過程、步驟和程式,法律程序難道不就等於一系列的辦事‘手續’嗎?例如,有人剛剛購置了一部電腦,需要了解並熟悉它的操作程序;有人要舉行一場婚禮,需要事先確定各項喜慶‘程序’;有人要去打高爾夫球,也要遵守一系列複雜的運動‘程序’……顯然,制定並遵守這些帶有技術性的‘程序’,可以確保機器操作得更加順利,使事情進行得更加有條不紊,也可以取得競賽的最後勝利。”託尼.唐恩解釋道。
“那這一次的事情可以用到這點嗎?”
“當然了,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次這幫蠢貨警察把事情全都給搞砸了,他們本身的抓捕就是違法的,違反程序正義的,說的更直白一點,就算你真的是恐怖分子,他們這麼做,讓法庭宣判的話也必須得釋放你,因爲他們這個過程本身就是違法的。當然了,美國法律也沒那麼死板,尤其恐怖分子是個特例,它是可以秘密處決的,不需要在意所謂的程序正義,很令人驚訝的是,這一點就連美國民衆自己也認同,完全拋棄了他們一直堅持的所謂程序正義原則。不過你不是恐怖分子,所以不存在這樣的問題,我之所以說你的案子容易贏,那是因爲你來美國時間很短,幾乎所有的經歷都是可以查到的,警察都沒法作弊。但那個黑人比較麻煩,他在美國的社會關係非常廣,而且又喜歡玩網絡遊戲,認識的人也多,如果警察非要弄他的話,也不是做不到的,這纔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有這麼黑嗎?”
“當然有,不過那個視頻顯然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將這個事情放到了明面上,很多人就不敢胡來了,這就是我有信心打贏官司的關鍵了。”託尼.唐恩笑着說道:“我告訴你啊,政治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黑暗的東西,它是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的,不管在你們國家還是在美國,做人千萬不要太天真了啊,不然是會吃虧的。”
高西覺得託尼.唐恩這麼有信心,也是感覺自己又信心了,不過該幫忙的地方還是要幫一幫的,就說道:“對了託尼先生,您不是要原版的視頻嗎,我這裡就有,現場拍攝的第一手資料,絕對原版,經得起任何檢查。如果把這個放出來的話,是不是我和那位黑人大叔都沒有問題了?”
“這是當然的,警察破壞了程序正義原則,本身做的事情就是不合法的,那麼就不存在執法的前提,所以你跟那個黑人都不違法。聽着是不是很彆扭啊?但事實就是如此!我也不跟你多說了,這個說多了你反而糊塗了,只要有了那個視頻,官司肯定能打贏的,不過想要讓民衆相信佐烏不是恐怖分子,還得做點事情。”託尼.唐恩說道。
“什麼事兒?”高西問道。
“必須找到那個給警方報案的人,找到了這個人,問題就好解決了。只是我現在雖然找到這個人了,但是他卻處於休克狀態,根本沒辦法上庭作證的。”
“他人呢?”
“就在醫院,有警察保護着,而且我也對外公開了這個事情,因爲我擔心這人就是被警方給弄成休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