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葉茗嫣和這幾人眼神相對的時候,眼中卻都有些哀傷,樑碧二人一見這情形,面上的喜色立即散去,也換成了一副悲相。
“葉妹妹,何前輩他…”柳若神色哀傷地說着,卻始終無法問出後面的幾個字。
“他隕落了。”葉茗嫣美眸一低,眼中隱隱有一些水霧。
這一句話過後,整個青冥鐲中頓時聲音全無,讓人覺得是那般的低沉,樑碧二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葉前輩,這兩位是?”卻是碧鴛小心地問了一聲,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殺他的人,我不會讓她好過的!一年之後,再有一年!”葉茗嫣神色激動,眼神冰寒,縱使將那個慕雲深受狂人咒的折磨,她也不甘!
“寒衣、柳姐姐,這兩位是我新收的侍女,樑碧和樑翠。”葉茗嫣卻是低着頭,淡淡地說了一句。
“奴婢樑碧,奴婢樑翠見過各位前輩,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儘管吩咐就行!”樑碧和樑翠急忙向幾人一施禮,恭敬地說道。
“嫣兒,那你有何打算?”寒衣向樑碧二人一擺手,示意她們起身,關切地看着葉茗嫣。
“五日後,會在城主府爲我一雪前冤,我會帶着他的屍骨回青丹門,葬入青丹門的青丹陵中。”葉茗嫣這才擡起頭,寒衣也是剛剛醒了不久,神色十分虛弱,再需一些時日才能恢復完全。
“又是那郭風眠搞的?時到今日你還相信他,在一個坎上跌倒了兩次,你還要再跌倒第三次嗎?”寒衣神色激動,他的心中恨不得就將那個郭風眠粉身碎骨。
“鎖靈珠的事情是有些錯怪他了,不過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他擺佈的人了!況且我的身邊還有她,樑碧你且放心去看他,將你能看到的都說出來吧!”葉茗嫣冷聲說道,朝樑碧吩咐了一聲,樑碧立馬恭敬地向葉茗嫣彎腰領命,又向寒衣俯身一施禮,待寒衣朝她一點頭同意,纔將心神放在了寒衣的身上。
良久過後,樑碧終於收回了心神,眼中卻是無限震驚,神情閃爍,猶豫地看看葉茗嫣,又看看寒衣,似乎拿不定主意。
“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吧,我不會怪罪於你的!”寒衣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卻是朝樑碧一點頭,葉茗嫣也微微一點頭,樑碧這才又分別向二人一施禮,神色恢復了平靜。
“奴婢剛纔替前輩查探了一番,別的不曾感受到,但是卻發現寒衣前輩他雖有人形,但是他的氣息卻並非人族,好像是…狐狸…”樑碧小心翼翼地說着,卻是不敢擡頭看任何一人。
頓時這裡除了樑翠和葉茗嫣,其他的人都是一瞬楞住了,特別是寒衣,眼中的不可思議顯現的毫無保留。
“這是上等的觀氣之術!你竟然會如此逆天的法術!”寒衣記得這個女子正是當日被送給古爍那淫小子的十個女子之一,過了這麼多年,這女子的觀氣之術竟然到了如此地步,現今這個女子做了葉茗嫣的侍女,那以後的事情做起來豈不是事半功倍!想到這裡,寒衣的臉色終於有了一些好轉。
“樑碧,你做的很好!”葉茗嫣淡淡一笑,樑碧這才神色一鬆。
五日後,青煙城城主府前。
一個神色冷清的少女雙手掐決,一道青濛濛的光茫沒入了面前的虛空之中,而她的身後跟着兩個面容有些許相似的清秀女子,這三人正是葉茗嫣和她的兩個侍女樑碧和樑翠。
只是片刻,那道青光沒入的虛空之中白色光茫閃動,葉茗嫣和樑碧二人就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在此後幾個時辰纔有青煙城五大仙門的門派的長老帶着一干弟子來到此處,卻是向虛空之中投入了同樣地黃澄澄的玉佩才得以進入。而這五大仙門最先來到的卻是青丹門的修士,其次是和青丹門勢如水火的利劍門,最後纔是其他三大仙門的弟子。
這此召集五大仙門的地方,還是五十年前城主府的那個院落,其中的修士也都是原先來過的一些修士,只是這些修士的數量比原先少了足足一半,多半是隕落了,只是到底爲何隕落倒是無人知曉了。
不過這次青丹門和利劍門的高階修士卻是多了幾個陌生的面孔,雙方的修士臉色都有些凝重,顯然對這次雪冤大會的事情頗有想法。
五十年前出盡風頭的幕雲這次神色有些許疲憊,臉色也有些許蒼白,看來精神不是很好。只是她的身邊卻多了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子,不苟言笑,靈力內斂,有一絲返璞歸真的味道,仔細看去竟然是元嬰後期的修士。
此時的幕雲順從地站在那男子的身後,臉上都是親切之色,看來和這男子的關係非同一般。
或許最先注意到這一幕的應該算是對幕雲恨之入骨的葉茗嫣,她的神色略顯凝重,怪不得這幕雲雖對郭風眠愛慕有加,在他發怒的時候也不恐慌,原來是有所依仗。
正在此時,卻有好些的神識在葉茗嫣的身上落了下來,這些神識的主人無一不是五大仙門的結丹期的修士。葉茗嫣的神色冷清如水,似乎並無注意到這些神識一般。只是她身邊的樑翠眼色有些怪異,十分的不自然,樑碧看在眼裡,急忙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只所以葉茗嫣會吸引來如此之多的神識,不光因爲她就坐在郭風眠的右側,也不只是因爲這些修士在五十年前見過葉茗嫣,知道她就是這次雪冤大會的主角,更是因爲她絕世清麗的面容和增長飛速的修爲。這麼多年過去了,葉茗嫣越發得傾世而獨立,脫去了當年的一些稚氣,眉宇之間更是有些脫沉的桀驁。
在這些神識之中,葉茗嫣感到了幾道熟悉的氣息,卻還是沒有回望,美眸之中不帶一絲感情,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坐在這個院落最顯眼位置的郭風眠的神色之中閃過一絲暴怒也終於被一絲失落而替代,而郭風眠另一邊的幕雲卻是臉色鐵清,這樣矚目的位置本該是她的,一定只能是她的,而不是這個卑賤的女修!絕對不是!
那幕雲旁邊的男子像似連她這樣細微的表情都感受到了,一道目光看了過來,幕雲立馬散去了原有的幽怨模樣,一臉平靜。
而這個男子就坐在郭風眠的左邊,顯示出他的身份可比幕雲尊貴多了。若不是葉茗嫣是這比雪冤大會的主角,那麼她也不會就坐在和這男子一右一左的位置。
憑這個男子和幕雲的關係,卻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那個幾乎和自己同樣身份顯現的葉茗嫣,一臉平靜,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而葉茗嫣的神識也絲毫不外露,面色冷清,顯然也看不出心中所想。
終於也只是過了片刻,郭風眠就起身,分別向五個方位一抱拳,五大仙門的長老也急忙起身回以抱拳,雙方都微微示意。
“郭某在此,感謝各位仙門對我城主府的支持。郭某實在慚愧,因爲我的失職,五十年前使得各位參加了一個鬧劇,今日我召集大家前來正是爲了澄清那個鬧劇,還這位葉仙子的清白。”郭風眠說完,一手指向葉茗嫣,面帶歉意的說道。
“這個女子不是郭城主的侍女嗎,怎麼郭城主還如此尊敬她?”
“鬧劇?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
……
一時之間,修士們議論紛紛,雖然聲音都低不可聞,但如此多的修士一起發出聲音,整個場中就聽起來暡明的有些噪亂。
五大仙門的長老聽在耳中,頓時兩色一變,在清咳的時候散出了一些威壓,整個場面才迅速地安靜了下來,彷彿連有的修士吞嚥口水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郭城主,就您一句鬧劇,就讓我們相信她的清白,我想此中緣故若不說清楚,我想五大仙門的道友心中都不少疑問吧?”在場中安靜的時候,卻是利劍門的門主古馳起身,問了一句,臉色有些許潮紅,顯然這樣的話還是鼓了好些勇氣。他知道那個葉茗嫣曾經是青丹門的弟子,多年前就是在這裡被青丹門的死老頭子逐出師門,今日若是爲她平了冤,那青丹門那幫老不死的還多了一個結丹期的弟子,那他是絕對的不容許。
這次青丹門前來主事的還是五十年前那個執事長老,一聽古馳之嫣,眼神一縮,微微眯起雙眼,他知這葉茗嫣對他青丹門仍是忠心一片,現今更是短短五十年就進階到了結丹期,若是能重回丹門,那青丹門的實力又會大增。只是若只是如此簡單一句就平了她的冤屈,那着實會遭其他四大仙門非議。不過五十年前何凌可是跟着葉茗嫣一起離開的,現在卻不見其身影,不免有些疑惑。
“這一切都是郭某的失誤,其實葉仙子並非郭某的侍女,而是郭某一次外出,遇到了身受重傷的葉仙子,將她救起,可惜葉仙子神識受損,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郭某才和她以主僕相稱。至於鎖靈珠,卻是郭某多心了,因爲在葉仙子的身上還有一個和鎖靈珠一模一樣的碧綠珠子。所以郭某才誤解了葉仙子,事後又發現真正的鎖靈珠,郭某當即才明白誤解了葉仙子,也一直想向葉仙子賠罪,只可惜那日一別,到前幾日才見到了葉仙子,在此,郭某真誠地向葉仙子道歉,也希望能在衆位道友面前能爲葉仙子一雪前冤!”說完郭風眠身前頓時飛出兩個一模一樣的碧綠珠子,衆修士神色猛然一震,無論從這兩個珠子的外形、氣息都是一模一樣的。
而後郭風眠右手一抓,那兩個珠子就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手心。然後一轉身,竟然竟徑直向葉茗嫣半跪了下去,一臉愧疚之色,頓時在場的所有修士都面色大變,連他左邊的那個男子都不禁一側目,看了二人一眼。
“郭城主不必如此,既然一切都是誤會,倒是我應該感謝郭城主,能爲我一雪前恥!郭城主,您請起身吧,莫要折煞我這個後輩了!”葉茗嫣微微一笑,一汪秋水流轉,也起身向郭風眠一施禮。
整個院落之中又一片譁然,又在五大仙門的高階修士的一陣清咳之下恢復了平靜。堂堂一個元嬰中期的修士,管理一城的城主,怎麼會犯這樣愚蠢的錯誤,任誰都無法相信!而這二人一唱一喝,顯然都是在說明郭風眠說的就是事實。
還有即便是誤會,郭風眠也跟本無需向葉茗嫣下跪。這個雪冤大會過了,葉茗嫣的冤屈自然會清白,只是郭風眠這樣一跪,卻是將別人要問出口的問題堵了回去。
針對其中的細節問題,還有誰敢發問?至於真正的事情發展到底是如何,那恐怕只有郭風眠自己知道了。很明顯郭風眠爲了替葉茗嫣雪冤,已經用了極其的手段,誰再發問,就是對他的挑戰!
一時之前,衆多修士都噤若蟬聲,那利劍門的古馳幾人更是臉色鐵青,爲了應對今日,他特意申請連門派的一位太長老都帶了出來。這太長老元嬰初期的修爲,本來古馳是想請其他幾位元嬰中期的太長老,只可惜這幾個長老都在閉關的關鍵時刻,不肯出關,他只能硬着頭皮將這個步入元嬰期不久的太長老拉出來撐場面。現在看來即使那幾位太長老全部出動,也是無法改變這個局面。
一些在百年內才晉升到結丹期的修士是沒有見識過郭風眠的厲害,古馳他們這些在一百多年前卻是真真切切地見識過這個郭風眠的恐怖。
看郭風眠一臉溫和,微笑起來更是讓人覺得溫暖萬分。若是親身經歷過百年前那場城主的選拔賽,只會在他的面前只覺冰寒。
青煙城歷任城主的選拔,都是在當任城主壽元將盡的時候。當年的郭風眠只是競選的十五人之一,當時郭風眠只是元嬰初期後期的修爲,以前在青煙城毫無名氣。當時是以一個青煙城毫不起眼的元嬰中期的修士弟子的名義出賽的,這個修士並非出自五大仙門,而是多年前被當任城主收留在青煙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