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

童霏能夠寬以待人,但不表示她就會做冤大頭。

如果劉備不是沒安好心在先,她也不會想到要將計就計去坑劉備。如果劉備不急着打劉璋,童霏也打算讓劉璋再多安逸幾天。只是事情有些湊巧了,反倒讓她一舉兩得。

童霏沒有攔截關羽發給劉備的信報,在接到信報的那一刻,劉備終感到欲哭無淚,反思自己的一切行徑,怎麼就落到今日這樣的下場呢?

童霏客客氣氣地送他出城,他幾次開口欲問童霏:“將軍何至於此呢?”爲何要這樣對我呢?

然而話一出口卻變成:“將軍大仇得報,實在可喜可賀,那麼備便不打擾了,多謝將軍這些日子的款待。”

當然,童霏坑他,也不能那樣絕情,總要給他一些好處,令他有苦難言纔是。她將益州靠近荊州的三個郡縣交與劉備管轄治理,以此來撫慰劉備受傷的心靈。雖然明知劉備不會領情,卻也叫劉備只能生生將這一口氣咽回肚裡。讓劉備明白,不要在她面前耍那些心機,到頭來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劉備在童霏這吃了個悶虧,悻悻然回去荊州,鬱鬱寡歡。

童霏得了益州,一方面招兵買馬鞏固政權,一方面也積極拜訪名士收入帳下。從前效命於劉璋的法正,善奇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童霏更是親自登門拜訪,誠心勸說之下,法正答應追隨童霏。

若是當時沒有諸葛亮的將計就計,如今得到這一切的人,或許會是劉備。

童霏對諸葛亮進行嘉獎之際,倒也沒忘記諸葛亮說要解除婚約的話。

從成都回到長安之後,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月英。

整件事月英都沒有參與,童霏也許久沒有見過她了,屋外雪厚,問過下人知道月英沒有出門,但卻又不在房間。童霏想了想,朝着一處她也不十分確定的方向走去。

未料,卻真的在那裡見到了月英。

那是馬雲騤的房間。

好似自從上次夜裡見她在此爲馬雲騤作畫以來,她便成了此間的常客。

若是換了別人,大抵會生氣外人前來打擾亡妻的安寧,但童霏不會,童霏反倒覺得,馬雲騤一向喜歡熱鬧,或許會高興有月英還在記掛着。

屋子裡的畫顯然比第一次見的時候多了不少,有些在牆壁上懸掛着,有些則捲成軸堆在桌上,要完成這些,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多少心血。

“你果真在這裡。”童霏感慨着走進去,轉身將寒氣都關在門外。

月英沒擡頭,只淡淡地問:“將軍何時回來的?”

“纔剛進城不久。”

“將軍急着找月英所爲何事?”

面對月英的淡然,童霏有瞬間愣怔,果然從前那些感覺都只是錯覺而已吧,如今大家冷靜下來,所以意識到那種感覺畢竟是和喜歡有所不同。

童霏在她對面坐下,看她在紙上忙碌,狀似隨意地說道:“沒什麼,只是方纔回府沒有見着你,便猜想你或許在這裡。一段日子沒見,已經畫了這麼多了。”

月英說:“左右閒來無事,既可藉此緬懷一下馬伕人,又能打發時間,倒是兩全齊美。”

“月英姑娘隨軍師離開故鄉已經兩年多,不想家麼?”

月英這才擱筆,擡眼看向童霏,面紗背後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將軍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童霏就知道這些迂迴的委婉的東西,根本瞞不過月英的眼睛,一開始就不該繞彎子纔對,惹得月英不高興。

童霏於是實話實說:“你和軍師之間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些,現下他有朽惱,向我尋求開解,但我想,這事,還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我這個外人始終不該插手。當初我以爲你喜歡他,一直在追隨他的腳步,所以曾經想過,若是喜歡,就不應該要放手,要牢牢抓住。但如今既然知道了因由,也覺得這件事應該要由你來做決定纔好。如果你們兩個人解除了婚約,你要去哪裡?”

月英靜靜看着童霏,似有疑惑,反問童霏:“我應該要去哪裡呢?”

“所以我方纔問你可曾想家。”

“我哪裡也不去。”月英垂下眼簾,幽嘆一聲。

“你不想解除婚約?”童霏莫名覺得有一絲失望,這念頭在腦海中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又極其清晰地印在了心裡。怎麼會這樣想呢?

月英說:“婚約要解除,但我還是哪裡也不會去。”

童霏點一點頭,“我會想個兩全的法子讓你留下,只是……你是真的願意留下幫我麼?那些與戰爭有關的東西,真的不會讓你心生反感麼?”童霏想,從前月英幫助自己,大抵也是因爲諸葛亮的關係。

“當初將軍時常將月英帶在身邊,難道不是因爲將軍所說過的那樣,覺得不該掩沒月英的才華?月英不敢居功,但自問向來所做之事,總歸對將軍有些幫助。月英也樂意於此,將軍實在不該有此顧慮。”

“如此……”

“將軍方纔不是也說,若是真的喜歡,就一定要緊緊抓牢不要放手麼?”

“我那是說對於喜歡的……人……”童霏說着,語音漸輕。

面紗背後的臉,忽然綻開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不是一回事麼?”

“你的意思是?”

“月英什麼也沒說,將軍不必介懷。”她說着,不再看童霏。

反觀童霏卻被她的一席話攪得心神不寧。

童霏整日忙碌,兼之心事又添一件,食不知味,寢不能安。

睡前昭姬爲她上藥,能夠祛除疤痕的良藥,然而她手臂上的箭傷,已經半年之久,仍然頑固。

童霏心不在焉,沒有聽進去昭姬的感慨。益州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接下來要蕩平附近幾個零散的勢力,不光有官軍,還有山匪,也要耗費一些人力物力。對待這幾個零散勢力,她從前表面上一直置之不理,但暗地裡也派人去遊說過那些勢力首領,若願歸降,則共享太平,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選擇武力鎮壓。這一次勸降了大部分,餘下一小部分還在頑強抵抗,她雖然不用親自出徵,但也不得不爲此憂心。

昭姬見童霏晃神,嘆息一聲:“早些睡吧。”

童霏點了點頭,攬昭姬入懷,卻是睡不着。

昭姬也禁不住幽幽嘆氣。童霏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可說是全都看在眼裡的。從妻子的角度講,她不希望童霏捲入任何征戰任何危險中,不是因爲她自私要將愛人留在身邊,而是因爲她心疼童霏是女子。

傳統道義上的保家衛國,向來是由男子去成就,雖然歷朝歷代也出過一些巾幗不讓鬚眉的例子,但人們潛意識裡,仍是認爲好男兒衛家衛國無可厚非。而童霏以女子之身,卻要肩負起男子之責,這雖然也是讓昭姬感到驕傲的事情,卻也不能免去她的擔心。

這樣的日子,何時是盡頭呢?

“怎麼突然嘆氣?”童霏問。

昭姬說:“你心事那樣重,我卻什麼也不能爲你做,若是從前,還可爲你撫琴解憂,如今恐怕無論是怎樣的琴聲,也解不了你心裡的煩憂。”

當初童霏只是呂布的義弟,一個小小的部將,初來長安所爲的也不過是借呂布兵力去營救她愛着的甄洛。如今呢……她成爲一軍統帥,手中握着數十萬人數百座城池的命運,而她身邊陪伴的女子不光有昭姬,也有了貂蟬和喬倩,還有永遠離開的馬雲騤、仍然令童霏掛懷的甄洛、癡情於童霏的孫尚香、亦有默默守護的黃月英。

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不可避免地牽動着童霏的心思。

一個人的心能有多大呢?又能承受多重呢?

童霏到現在都還沒有被壓垮,以一個女子來說,已經是難得了。

“有你們在我身邊陪伴,已經是爲我分憂了。我不希望我煩惱的事情影響你們,也不要你們總想着爲我做點什麼,只要愛我,體諒我,就夠了不是麼?”童霏輕撫着她的肩頭,將被子又向上拉起,將兩人都包裹在透着暖意的錦被中。

昭姬卻是搖頭,“正是因爲愛你,所以無論怎麼做都覺得不夠。”

如果她曾習得武藝,她願陪童霏共赴疆場;如果她擅謀略,她願助童霏運籌幄。可惜她能幫童霏的,也只得醫術這一點,而軍中有她的老師華佗坐鎮,也用不上她隨軍出行。

“別想那麼多了,我不是說過,因爲有你在,我才總是沒有後顧之憂?你已經爲我做的足夠多。我現在所煩憂的,有些其實是自尋煩惱。”童霏瞭解昭姬,如果自己一直什麼都藏在心裡,昭姬雖然不會刨根問底,卻也免不了跟自己一起發愁,不如坦白說出來,也能令昭姬放心。

“你是說……”昭姬伸手摸了摸童霏手臂上的箭傷。

童霏搖頭,“是你之前和我說的那件事。”

昭姬恍然:“你欠的感情債,實在是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1、原本打算情人節的時候也給大家郵寄明信片,但是這個節日實在太敏感了,怕不方便,不行就挪到兒童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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