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自己爲何生存於世,或許從一開始就註定結局,柳風、並不是自己所能輕易染指之人,或許當日與其交好的話,如今又會是另一幅光景?
時光荏苒,光陰不返,奈何心中多般思量,又有何用處?到頭來只剩淒冷與孤寂,那種透骨的冷,究竟何時方能盡,然而...如果得罪柳風是錯的話,他已經無法回頭,只能一錯再錯,至死方休!
無盡黑暗中,忽有赤紅火光劃過天穹,一道少年身形欺星勝月,異芒將周圍空間變得如同白晝一般,只是在這白晝之中,應有的白卻已瞧看不見,只有入目赤紅,如岩漿火海,震人心魂。
柳風緩緩由天空降下,震翼而收,回身瞧了瞧若離地盤焰火樓方向,想起與杜凡一行人所引發的衝突,回到石屋,心中一番苦思,不得其果,最終只能嘆了口氣,徑自睡去,只希望杜凡能有自知之明,不再與自己爲難。但一切事物發展,卻如何會那般順利?
皎白的月光透過窗門,照射入屋,如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溫柔婉轉,千嬌百媚,撫摸着他的臉頰,在月華暖暖光芒揮灑下,柳風睡的很安靜,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次日凌晨,柳風起了個早,一番洗漱,來到屋外,但覺空氣新鮮,草木盎然,門前那顆古樹枝幹,錯綜複雜,上頭露珠還未乾涸,在倒垂枝條上,搖來晃去,不時有幾滴露珠打在花草之上,晶瑩如鑽,閃閃發亮,滋潤着大自然物事,一切還是如往常那般美好,只是少年臉上卻未顯現絲毫笑容,昨日之事,腦間回顧,一遍過去,一遍又來,反覆如此,卻難忘懷。
一切照舊,那些修煉,只是除了正午焰火樓的修習,餘下都進行順利,柳風本以爲杜凡會將自己擅闖他人地域之事稟名若離,幾日過去,卻無動靜,到最後,柳風逐漸緩下心來,雖不知何故,但總算少了一樁麻煩。這些日他潛心苦修,實力也有所鞏固,只希望能夠早些兒突破法王瓶頸,達到法皇級別的實力。
法皇----在蠻荒大陸,這個字眼十分刺目,但凡達到這種層次,纔算真正的登堂入室,瞬步數裡,翱翔九天,這是無數人的夢想,也正有無數人在朝着這個目標進發,當然...柳風自不例外,儘管他已提前掌控這些特技。
數月過去,柳風離族已有兩個年頭,現在的他,年齡也達到了十六歲,當然...其實力也自伴隨成長,到達法王巔峰的層次,離法皇階層,僅有一步之遙。
但這最後的瓶頸,卻也是最難突破的。
這日清晨,萬物復甦睡醒,朦朧之意早已消退,朝陽無限美好,幻化出五彩霞雲,紅透半邊天空。
柳風站在石屋外,瞧着天邊逐漸升起的太陽,體內忽然又產生異動,彷彿在靈魂深處有某種微弱的東西在呼喚,催促着他去尋找,去面對,面對那七七四十九棟焰火樓中所存在的神火能量。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柳風仰首苦思,不得其果。
不知不覺中,柳風在艾利斯頓學院已快待了一年的時間,自從焰火樓上顯現莫名神火氣息以後,這種傳訊幾乎從未斷過。終於有一天,一位學長忽然找上門來,柳風不知何故,開口詢問,卻是半年前,自己擅自闖入若離地盤的事情,被人揭露,看來杜凡等人始終是將此事暴露出來。
不過柳風也不太過擔心,在學院時間待的久了,對各類事物都有一定了解,擅闖他人營地最多也就面壁一月,或許在這一個月裡,自己也能好好的靜一靜,理理腦中多年來累積的訊息。
這日無數人在議論,柳風不知爲何這件小事會引起那麼大的轟動,但卻還是跟着那位學長,來到大長老居住之處,那個熟悉石屋,又似山洞,瞧了瞧牆壁兩旁略微有些顯老的痕跡,緩緩邁步而進。
大長老還是如以往那般的居住在裡頭,雖然半年時間過去,卻一點兒也沒變。望着面前白絲飄逸,模樣灑脫,氣質非凡的老者,柳風輕輕悶哼一聲,大長老這纔將目光投向柳風這兒。
雖然心知自己所犯過錯並無甚麼大不了,可在被大長老深邃的目光注視,柳風心中忽然生起一抹不安,他不知爲何,卻見大長老緩緩行了過來,淡淡道:“小傢伙,以往老夫都當你是個人才,卻想不到竟幹出這種事情來。”
柳風知道後者口中指的那種事情,或許便是擅闖他人營地之事,但覺得情形好像又有些不對頭,當下忍不住詢問:“請問大長老,我幹甚麼了?”
大長老,眉目一凌,聲音色變的說道:“你自己做過甚麼,難道不記得了麼?”柳風眉頭一皺,輕聲回答:“我知道那樣做很不對,所以我願意接受懲罰,不管是面壁一月也好,兩月也罷,我都接受。”
大長老眉目間忽然閃過一絲疑惑,問柳風道:“你做的事情豈是面壁能贖罪?說罷,你是不是私自去過若離的地盤?”柳風點頭,示意不錯。大長老又問:“當日你行不軌之事,是否在焰火樓下被杜凡一行人碰巧撞到?”柳風略微沉吟,想了想,當時自己也沒想做什麼壞事,但被杜凡撞到卻是事實,於是點了點頭。
“你承認便好,還有、我問你...爲何要精心策劃盜偷遊離原石之上幾百年凝聚的能量?你到學院來的目的究爲何,或者...是誰派你來的?”
柳風聽了這句只感覺莫名其妙,以他聰明絕頂,又怎會保持沉默,任人胡亂將屎盆子、尿罐子、都往自己頭上扣?吐了口氣,對大長老說道:“當日擅闖若離的地盤是沒錯,我對那焰火樓似乎有種奇特的感覺,但卻從未想過要將其中能量盜偷而走,至於我是哪方勢力派來的人,這更是笑話了。”
對於柳風的一番解釋,大長老本不欲相信,畢竟指證柳風的學生不少,就連若離導師也參與其中,但在聽見他說對焰火樓似乎有種奇特的感覺,臉上似乎多了份猶豫,愣神片刻,忽然想起百年前,院長大人曾經說過,這七七四十九處焰火樓,終會爲有緣人所用,焰火樓遊離原石的奇特能量,也只有那位有緣人方能吸收,此後在外院維持幾百年的原石能量將枯竭殆盡,往後焰火樓一詞只能成爲歷史,消失在歲月長河之中。
“命數,命數啊!”大長老一陣嘆息,眼中似有流露不捨,帶有滄桑,複雜情緒,雖然他方纔對自己說話之時還頗爲嚴厲,但柳風還是第一次瞧見大長老這般,最終忍不住詢問:“大長老、你...沒事罷?”
大長老回身瞧了一眼這位少年,卻不說話,忽然想起院長大人曾說過的話:“當有一日那人來臨之後,遊離原石便註定被吸收,這是天地間必然發展,不可忤逆,萬事當順其自然,淡漠一切,莫以言苦。”
雖然院長所說,當日大長老一口應承,可遊離原石也已陪伴衆人幾百年的時間,夜黑中那一座座散發強光異芒的高樓,若在一時失去光輝,卻是大長老所不能見。最終還是略微眯眼,對柳風說道:“從今日開始,你再也不得接近焰火樓,我不管你腦中有奇異波動也好,特殊感應也罷,總而言之,以後你不用在靠近焰火樓來了。”
柳風覺得大長老說話的語氣有些古怪,但在想到往後不能去焰火樓,腦中莫名呼喚就永遠無法揭開,至於這些焰火樓中爲何會有神火氣息,卻也是萬不可知,一想到這兒,柳風就不免有些失落,但在瞧見大長老望自己目光的認真之時,就好像自己不答應,便要發生甚麼事情。
識趣的點了點頭,柳風淡淡道:“不就是不接近焰火樓嘛,小事情,我答應你!”
大長老見柳風這般從容的便答應自己,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開來,他瞧了瞧柳風,也不知在思考些甚麼,淡淡道:“你走罷。”柳風一驚,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吶吶道:“大長老,您是說我可以走了?”
“走罷。”大長老又一遍說出,柳風面容一喜,他本以爲至少要關一個月禁閉,卻曾料想,大長老居然讓自己離開?
艾利斯頓外院中,此時數條道路旁凝聚了不少學生,或是數人凝聚一團,相互猜測,只聽他們議論着說道:“想不到柳風那傢伙竟是這種人,要是遊離原石的能量糟他算計,我們以後的修煉,可就麻煩了!”
“沒錯、但是...你說大長老會怎麼處置那傢伙呢?”
“這種罪名就應行處決,但就算不殺他,也要將他趕出學院,永生永世不得踏進此地一步!”
這些人不斷討論,各持看法,均是貶低柳風,嘴裡多有咒罵。但在艾利斯頓內院,卻有一位刁蠻火辣的少女,此時正爲柳風擔心,她以自己的思維來判斷,柳風絕不是衆人所說的那樣。當初共患難之時,她可以清晰的體會到,那位身着紅袍的少年,懷着一顆善良的心,那種美好形象一直在少女心間不斷出現,總而言之,她是相信柳風的。
此人便是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