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有什麼計劃嗎？”
這倒是真的出乎趙明誠的意料。
他之前得到的信息都是他這個妹夫因爲捨不得在鎮上廠裡的工作而不願意遠離家鄉，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啊。
不過這樣更好，他就說一個大好男兒，在這個機會倍出的時代，只要有野心怎麼會甘願一輩子留在鄉下小鎮。
他不是覺得鄉下小鎮不好，只是大城市的機會更多，更能爲下一輩提供更好的教育和生活環境。
“本來是打算再在廠裡做幾年，然後存夠本錢看是入股或者直接辦廠，再然後在往省城發展，我們那靠近南邊，雖不是最重點發展的那幾個城市，可省城的發展潛力也不弱。”
林子涵實事求是的道。
“辦廠？你打算自己辦工廠？你知道現在工廠大多還是國營的吧，怎麼會有這想法？”趙明誠這下是真的有點被驚到了。
沒看出來自己這妹夫野心還挺大。
他在體制內知道一些內幕消息，對於此到沒有什麼覺得不可能的想法，可是一直在鎮上的妹夫是怎麼知道的。
見大舅子看來，林子涵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我不知道大哥你去沒去縣城或者鎮上的小廠看過，至少從我瞭解到的情況來看，鎮上或者縣城的規模不大的國營工廠盈利能力日已不足，很多都已經處以虧損狀態，像我們廠，別看我現在是個副廠長，工資卻比之前當主任的時候多不了多少。”
“就是我之前當主任的時候也已經三四年沒有漲過工資了，各種福利也是越來越少，而之所以會這樣，或許有一部分的管理的原因，但我想最大的問題還是廠子本身的利潤在日以下降。”
“我假設，假設哈，如果全國中小型工廠都是這個趨勢的話，那在國營工廠利潤日漸下降，甚至入不敷出的壓力下，國家放棄一部分經營不善的小型工廠就很有可能，但是一個工廠有那麼多員工，不可能說關就關，這時候就需要人來接手，而原有的管理層要是拿的出錢，想要拿下廠子想來難度不大。”
“當然這一卻都是我的假設，事實究竟怎樣現在還有待確認，只能說我確實是有這個想法，不過不行也沒什麼，大不了到時候我去給曼宜幫忙。”
林子涵說的很灑脫，一點都不覺得他一個大老爺們去給自家媳婦兒打工有什麼不妥。
趙明誠卻是沉默了，他覺得自己或許該對自己這個妹夫改觀。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道：“你這不僅僅是假設，你很敏銳，努力賺錢吧，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林子涵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什麼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看着自家大舅子宛如看着財神爺似的。
“大哥你這話是說——”
林子涵本來就是個大嗓門，這情緒一激動那嗓門就更大了，輕鬆壓過屋內客廳抱着趙父大哭的趙曼宜，引得趙父和趙家大嫂同時看來。
趙明誠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甩袖轉身怒道：
“我什麼都沒說，一切只是你的猜測，少推到我身上。”
真是不知五六，什麼話都是能亂說的。
林子涵回過神連連點頭。
“是是是，大哥說的是，你什麼都沒說，這都是我自己想到的，都是我自己想到的。”
嘴上這麼說着，眼中的激動卻是絲毫沒有收斂。
之前自己雖說了解了很多，也有幾分把握，可也不是不忐忑的。
這幾年家裡其實也不是沒有錢，至少買房子買電器的錢他是完全拿的出來的，只是爲了未來的打算，他猶豫了，直到媳婦兒賺了錢他們家才得以在鎮上買房，林子涵心裡其實一直很難過，自己到底是委屈了媳婦兒。
幸好媳婦兒體諒他，從來沒有怪過他，還支持他的計劃。
可他還是忐忑怕自己預估失誤，到時候又錯了下海的最好機會，讓家裡幾十年都富不起來，讓媳婦兒孩子跟着他吃苦。
現在大舅哥暗示性的話語卻是讓他吃下了顆定心丸。
別看他自從來了京市就什麼都不主動過問的樣子，實際上卻通過自己的渠道瞭解到不少消息，至少老丈人家的工作姻親情況他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出去和媳婦兒家的親戚聊天絕對不會給自家媳婦兒丟人。
扯遠了，說這個，主要是想表示林子涵知道自家大舅子是幹什麼的，那就是專門管商業這塊的，多少老總都想從他這得到隻言片語，說出來的話哪能有假。
林子涵心裡那叫一個高興啊，那怕進了屋又被老丈人瞪也沒絲毫消減他的好心情。
“傻子一個。”
趙父看着傻樂的女婿沒好氣的罵道，罵完看向兒子，眼中有着不贊同。
別以爲你爸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搞什麼，這是能亂來的，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趙明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家小妹手裡的筆記本。
意思很明顯，咱爺倆都差不多，就別互相找事了，再說他們還不都是想要妹妹一家能夠過得好一點。
趙明誠也是有分寸的，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很清楚，他不可能違背自己的原則直接給妹妹開後門，可是提供一些並不是很機密的消息，讓妹妹家能夠抓住一點先機還是可以的。
趙父看了眼哭得眼眶通紅的閨女，嘆了口氣，到底是沒說什麼。
“別哭了，去找你媽給你弄雞蛋敷敷，不然等會做火車的時候雙魚泡眼你也不怕丟人。”
趙父伸手拍拍女兒的肩膀，安慰道。
“嗝，嗯，爸對不起。”
趙曼宜打了個哭嗝，傷心的道。
她有點走不出來。
趙父再次嘆了口氣，慈祥的道：
“好了，都過去了，只要你過的好好的，就算是對得起我和你媽了，我和你媽都這個歲數了，早就不在意那些了，我知道你媽昨晚給你說了些話，她就是一時控制不住情緒，你也別忘心裡去，跟着女婿回去，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別惦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