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聞言,臉上露出一個感興趣的表情,接着詢問道。
“然後呢?”
“清妖的這次內鬥鬥出個什麼結果?”
李樑接着說道。
“回陛下的話,這次清妖內鬥,斗的非常激烈。”
“先是桂良率軍埋伏於行宮內,在議事中摔杯爲號,忽然殺出,當衆殺了睿親王仁壽,肅親王華豐等人。”
“強令清廷高層通過了向我大唐贖回奕的方案。”
“隨後,在清廷衆高層離開行宮之後,莊親王奕仁,鄭親王嶽齡,禮親王奕齡等各自召集舊部,包圍了行宮。”
“想要借兵變之威脅,迫使滿清朝堂改變決議,另立新君。”
“桂良等自然是不肯的,而後雙方便在承德城內殺做了一團。”
“隨後,桂良戰敗,率部護衛着太后博爾濟吉特氏和皇后瓜爾佳氏一同往遼東退去。”
“而剩下的清廷餘孽則是留在承德,另立了道光帝的皇七子奕𫍽爲新帝,年號宣統。”
“如今,滿清已經分裂成了兩部分。”
李奕聽罷李樑的敘述,臉色着實是古怪的很。
滿清內訌不奇怪,但內訌完之後滿清給新君起的年號,則是讓李奕有些無力吐槽。
宣統這年號,聽起來是挺不錯的。
既有宣揚正統,也有宣傳統治的意思在裡面,這個寓意可謂是相當的不錯。
但是,他不吉利啊!
這可是清倭帝溥儀曾經用過的年號。
如今卻是被清廷給提前用了。
李奕只想說,這個世界還真是挺奇妙。
李奕琢磨着,看來接下來他得努努力,儘量爭取讓宣統這個年號,成爲滿清的最後一個年號了。
嗯,這個就叫做歷史線的收束。
說罷這些,李樑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奕,開口詢問道。
“陛下,我大唐接下來該怎麼辦?”
李奕稍稍沉吟一陣,然後說道。
“既然滿清內鬥,那便讓他們鬥。”
“時刻派人關注着些就好,多餘的事情不需去做。”
“接下來,我大唐還是將主要精力放在關內方向。”
“儘快完成關內的統一,然後再行北伐。”
李樑聞言,抱拳表示明白。
隨後,他便轉身告退。
而李奕則是繼續處理起了手頭的政務。
最近李奕手頭的事情實在太多,不說別的,光是對直隸,山西等幾個剛剛收復的省份的地方官員的安排,就是一份相當複雜麻煩的事情。
除此之外,就是越南方面。
大唐在拿下越北之後,李奕便下令在越北設廣南省,置總督,巡撫,布政使等職務進行管理。
總督,巡撫的人選也得李奕考慮!
……
日暮西垂。
通紅的夕陽照灑在大地上,將紫禁城的森森宮禁都給染成了一片血色。
彷彿是象徵着皇權交替的血腥。
下值時間到了,張之洞離開班房,和站崗的禁衛師軍士點頭打了聲招呼,邁步走出紫禁城。
在城外的坐上了馬車,張之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一旁的車伕一邊趕車,一邊詢問道。
“少爺,咱們接下來去哪裡?”
“回府嗎?”
坐在馬車內的張之洞聞言,搖搖頭說道。
“先不回府,去一趟鴻臚寺。”
“陛下吩咐本官先去代爲接見一下沙俄派來的使者,這事情不能耽擱。”
李奕雖然沒交代張之洞什麼時候去見沙俄使者。
但在張之洞看來,這個時間自然是越早越好。
爲人臣子的,豈能對君主的吩咐不當回事?
車伕聞言,當即應了一聲。
隨後,他便趕着車往鴻臚寺的方向而去。
馬車走在京城內的石板路上,車輪骨碌碌的碾過地面。
在橡膠輪胎和彈簧的雙重減震之下,馬車行的很是平穩。
張之洞坐在車內,靜靜的想着事情。
忽然,他聽到馬車外傳來一陣喧譁。
他下意識伸手掀開車簾,將目光向外看去。
只見路邊,一個年輕人從漆黑的小巷中跑出,被幾名百姓追的抱頭鼠竄。
“韃子,別跑!”
“鐵穆,老子就知道是你,站住別跑!”
“踏馬的狗韃子,你以前不是很囂張嗎?說自己是八旗子弟,天生就比我們漢人高一等,現在你跑個雞毛?”
“……”
百姓們一邊追,一邊大喊着什麼,顯得非常激動。
張之洞見此,從車窗外收回了目光。
他知道,這是京城中的百姓正在幫助朝廷搜捕八旗餘孽。
百姓們之所以這麼賣力,不光是因爲往常漢民和八旗之間的衝突和仇恨。
更是因爲大唐朝廷針對那些八旗餘孽,開出了懸賞。
百姓每協助朝廷抓捕一名八旗餘孽,便賞賜大唐銀元十塊。
只要確定人沒抓錯,賞銀當場便會兌付。
這對普通百姓來說,十塊可不是一筆小數字。
十塊銀元,很多百姓辛苦一年也未必能賺到這麼多。
也正是因爲朝廷出錢懸賞的緣故,現如今的京城中,那些僥倖從大唐的抄家活動中逃過一劫的八旗餘孽,幾乎全部變成了陰溝裡的老鼠。
在大唐朝廷的追捕下,惶惶不可終日。
幾乎每日裡都有人被抓出來。
當然了,這些八旗餘孽即便被抓到,其實也不會被殺,最多就是被送去勞改而已。
現在黃河大堤上正缺人呢。
這些八旗子弟可都是上好的勞動力,如果沒有必要,李奕是不會殺他們的。
張之洞收回了視線,心中並沒有什麼感觸。
只是催促車伕加速,儘快前往鴻臚寺。
很快,張之洞便來到了鴻臚寺外。
在向鴻臚寺的警衛出示證件之後,張之洞邁步走進了鴻臚寺之中。
並在一間房間內見到了沙俄使者尼古拉·伊格納提耶夫。
兩人剛一見面,便十分熱情的相互握手打招呼。
“親愛的張,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上次尼古拉在濟寧面見李奕時,他便和張之洞碰過面了。
兩人之間也算熟悉!
張之洞也是笑着回道。
“尼古拉公使纔是風采更甚往昔。”
兩人一陣寒暄之後,在一張茶几前坐下。
張之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開口詢問道。
“不知公使閣下這次前來京城所爲何事?”
尼古拉聞言,也沒有賣關子,直接了當的說道。
“我沙俄帝國與英法在克里米亞開戰的消息,想必大唐這邊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吧?”
張之洞點點頭,然後說道。
“確實。”
“大唐已經得知了克里米亞開戰的消息。”
“本官在這裡祝願貴國可以取得戰爭的勝利。”
嗯,張之洞這句話明顯是在客套。
即便今日他對面坐着的是英法的使者,他也只會說同樣的話。
反正好話不要錢。
而且克里米亞戰爭的輸贏,和大唐又沒有什麼關係。
不管誰輸誰贏,大唐都不少賺。
那邊打的越熱鬧,大唐看熱鬧看的越起勁兒。
尼古拉聞言,卻是十分感動。
“多謝張大人的祝願。”
自從克里米亞開戰以來,沙俄帝國已經經歷了數次可恥的背叛。
奧地利和普魯士全部都背叛了神聖同盟,站在了英法那一邊,一起針對沙俄。
這使得沙俄在歐洲的外交場上陷入了孤立之中!
戰場上也是十分的被動。
可謂節節敗退,幾乎全靠那麼幾座要塞來抵擋英法聯軍的攻勢。
所以,當尼古拉從大唐這邊聽到一句難得的好話之後,心中竟然生出了難言的感動來。
張之洞聞言,面色不禁有些古怪。
他就是客套客套而已,眼前這傢伙何至於此?
尼古拉繼續說道。
“本官今日前來大唐京師,便正是爲了克里米亞一事。”
“隨着克里米亞那邊的戰場開戰,我們沙俄帝國在軍械武器上有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本官這次前來,便是想要讓大唐這邊儘快交付之前的軍火訂單。”
“這對我們沙俄帝國非常重要!”
張之洞聞言,忍不住面露思索。
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
“這件事不是我大唐不願意幫貴國。”
“而是我大唐的兵工廠那邊的生產訂單已經排滿了,且我唐軍各部也急需軍械裝備軍隊……”
這件事張之洞沒辦法答應。
一是因爲他沒權力去幹涉兵工廠的交付程序。
二是因爲目前大唐的國策就是給沙俄上一上強度。
既然如此,自然不可能給他們破例先提供軍械。
聽到張之洞的推脫,尼古拉也有些着急了,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們可以加錢。”
尼古拉知道這件事沒那麼好搞,所以,已經做好了要加錢的準備。
嗯,在這個世界上,一句加錢可以解決百分之九十的問題。
剩下的百分之十,也只是因爲錢沒給夠。
張之洞聞言,忍不住有些遲疑。
雖然大唐目前的國策是先給沙俄上強度,但是就以他對李奕的瞭解。
自家皇帝是個死要錢的性子!
如果沙俄肯加錢的話,這個強度也不是不可以不上。
當然了,之所以死要錢,並非李奕對金銀之物很貪婪。
而是當前大唐需要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
修黃河大堤需要錢,修鐵路需要錢,扶持工業發展需要錢,修葺基礎設施需要錢,唐軍擴軍需要錢……
可以說,李奕現在每天一睜眼,便是一屁股饑荒。
真不怪他對錢充滿執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