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很氣派的牌樓,非常氣派。
正中的匾額上甚至刻着三個血紅色的大字:快活街。
只不過,
韓羽現在一點都感覺不到其中的快活。
因爲,就在這“快活街”的牌樓下面,亂七八糟的躺着十幾名形色各異的死人。
有穿金袍的,有穿紅衣,黑衣,藍衣的……
更可怕的是,還有兩名披頭散髮的白衣女子,此時正掛在兩側馬頭牆的翹角上,屍體上兀自有血珠正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
地上也到處是血,十幾具屍體流出的鮮血,幾乎已匯聚成了一條小河。
這些人顯然都是七大門派的弟子。
眼前這觸目驚心的場景,讓韓羽這飽經滄桑的少年,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現在很慶幸,慶幸昨天晚上沒有被寶藏的誘惑衝昏頭腦,來到這詭秘可怖的古堡送死。
此刻,周媚已經從後面跟了過來。
乍然看到這血流成河的慘狀,周媚心裡不禁打了個突,急忙用手捂住櫻桃小嘴……
“咦?”
韓羽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異色,皺着眉頭,喃喃道:“這些人死得好奇怪。”
“怎……怎麼個奇怪法?”儘管周媚仍處於震驚之中,卻還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看。”
韓羽指着掛在馬頭牆上的兩具女屍,解釋道:“這些人的死因幾乎一模一樣,都是被一下子把整顆心挖了出來,現場卻連一點打鬥反抗的跡象都沒有。
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七大門派的精英弟子,就算是築基期甚至是金丹期的高手,也無法做到,不知不覺將這十幾個人的心臟同時挖出來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周媚這才發現,那十幾名死者的左胸,都有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所有人的心臟全都不翼而飛。
現場連確實連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這些死者的儲物袋也都不翼而飛。
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每一個死者的面部表情都很平靜,很安詳。
就好像臨死的時候,並沒有經歷什麼痛苦似的。
“會不會是這些人來到這裡之前,已經被人殺死了,故意把屍體擺着這裡的?”周媚忽然問道。
“這一點我之前也又想到。”
韓羽卻搖搖頭,立刻否定道:“如果是那樣的話,四周應該也會有血跡纔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有這牌樓附近有血跡,其他地方卻很乾淨。”
“對對對,還是公子考慮的周到。”周媚俏臉一紅,眼中閃過一絲欽佩之色,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想了又想,不管做這件事是誰做的,其真實目的只有一個。”韓羽淡然一笑,冷靜分析道。
“什麼目的?”周媚又問。
“那就是不想讓人進入這條‘快活街’。”韓羽指着牌樓上那三個血紅大字,斬釘截鐵道。
“原來如此,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周媚點點頭,恍然道。
“既然有人不想讓咱們進入這條‘快活街’,我韓某偏偏要闖上一闖,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龍潭虎穴。”韓羽眼中忽然閃過兩道墨綠色的光華,饒有興趣道。
“嗯。”周媚言不由衷應了一聲,臉色已然煞白,一顆心已禁不住糾結起來。
“媚兒,一會兒你要緊跟在我身後,千萬不可走遠。”韓羽手裡不停盤弄着虎烈膽,回頭囑咐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韓羽已飛身一掠,從牌樓中間掠了過去,瞬間已站在十幾丈開外。
周媚一咬銀牙,身子突然如燕子般騰空而起,很快就再次站在韓羽身後。
韓羽此時忽然一拍儲物袋,取出那柄青冥劍。
身處險地,自然小心一點。
韓羽左手盤着虎烈膽,右手反握青冥劍,兩件地階靈器在手,心裡頓時覺得踏實了很多。
周媚自然也一拍儲物袋,取出那枚紫霓劍。
主僕二人沿着鋪滿青石的快活街,一路仗劍而行。
快活街很寬,很長,兩側都是一些古色古香,格調高雅的閣樓。
只可惜,
四下裡空蕩蕩的,連一個活人都沒有。
走出七八里後,二人又碰到幾十具七大門派弟子的屍體,這些人幾乎全都是被挖空心臟而死的。
周媚緊跟在韓羽身後,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見得多了,就有些麻木了,見怪不怪了。
向前又走出十幾裡,二人終於來到一處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宮殿前。
高大氣派的硃紅色門樓上,雕着三個金色大字:金碧宮。
此刻,金碧宮的宮門半開着,裡面傳來各種嘈雜之極的聲音。
有金鐵交鳴之聲,有兇狠殘暴的喊殺聲,有臨死前的慘叫聲,還有法器,靈符以及各種法術的破空聲……
響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韓羽二人悄悄溜進宮門,站在垂花門下定睛觀看。
一看之下,韓羽頓時怔住了。
只見一座氣勢恢宏的金色大殿前,一道道五色豪光拔地而起,各種法器轟鳴的破空聲不絕於耳,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現場足有三十幾名七大門派的弟子,正驅使着各自的法器,手中不停掐訣放出各種法術,拼命圍攻一名赤手空拳的銀衣少女。
那銀衣少女的身子十分單薄,彷彿一陣風就能颳走似的。
只不過,
她的一雙手卻比鐵鉤還要鋒利,十根又尖又長的指甲足足有七寸多長,通體也呈亮銀色。
那銀衣少女的臉也是亮銀色的,雖然美豔絕倫,卻彷彿是通明的一般,渾身透着一種詭秘可怖的氣息,似乎並不是人族。
更可怕的是,這銀衣少女出手的速度極快,身形更是猶如鬼魅一般,令人防不勝防。
隨手一抓,就可能有一名七大門派的弟子慘叫一聲。
一顆心,直接被那銀衣少女活生生得挖了出來。
情勢危機之下,七大門派弟子只好集合幾十人的力量,一同圍攻那銀衣少女。
即使是這樣,現場仍不斷有慘叫聲出來。
每一聲慘叫,就代表着一個心臟的破碎。
韓羽仍然站在那裡,並沒有立刻加入戰團的意思。
他身爲一名散修,和七大門派的弟子並不是很熟,此時做穩妥的做法自然是作壁上觀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