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古劍於雲霄間刺落大地,化爲一道青色的玄奇光芒緩緩消失在了地底。緊隨其後,便有一股恍若來自於古老洪荒的氣息在大地上波盪開來。地面顫抖,無數古老的洪荒文字仿若透地神龍,在天河域萬里內銘刻流動。修爲強如九天靖玄大帝兩人亦是不知,這些玄奇的上古文字所代表着什麼樣的含義。
上古文字直至今朝,早便失傳在了歷史的長河當中。隨着洪荒出離於三界之外,這些記載上古先民的甲骨雖然偶有現世,卻依舊沒有人能夠念得出來。不過此時陸揚卻對這些古文字爛熟於胸,口中輕輕誦唱之際,一道道裂開大地的浮光劍刃在天河域中璀璨升起。
天地間每隔不到十丈的距離,便有着一道閃耀着星輝的古劍懸空漂浮。瑰麗的星光近乎將天河域全境都籠罩在內。無數柄劍封住了天地。而陸揚,則是宛如萬劍主宰般卓然在上。無數柄劍生動的星輝玄光與陸揚周身的銀河之光相互照拂,使得整片天河域異象蒸騰,恍若使人置身於幻境之內。
“這……難道是失傳了許久的上古劍陣?”
九天靖玄大帝無比訝異。他還從未與如此敵手戰鬥過。一旁的千手天羅聖母心頭亦是震撼無比。此時,他們夫妻二人只感覺到這天地間懸浮的每一柄劍,都宛如化身成了陸揚的分體。他可以在意轉之際駕馭所有的劍,從任何一個角度攻擊過來!
“二位上仙眼光不錯!此劍陣源自上古,但卻承接了新生的羣星之光。更加增幅了力量。本尊將此劍陣推演轉化,名爲絕生劍域。兩位上仙如有膽識便合力在此鬥上一鬥吧,讓本尊也檢驗一下此陣的厲害之處。”
由於陸揚施展出‘絕生劍域’法力消耗巨大,面色難免有些慘白與勉強。但卻依舊是含着笑意,對那下方的兩位上仙招了招手。此時,那九天靖玄大帝與千手天羅聖母二人雖是目光帶着震撼。但相互對視之間,都覺得對方眼神中的戰意如火燎天。當即異口同聲大喝道:
“帝尊盛情擺此劍域,我等必竭力破之!”
話猶未了,兩位上仙俱是騰身而起,朝着陸揚飛去。他們雖然看不懂這劍陣有何神機。不過無論古今任何的陣法施展開來,都是要修行者去操縱的。如先拿住陸揚,那麼破此劍域亦是有法可取。不過,陸揚卻巍然不動。他只是心念一轉,半空中漂浮的上百道仙劍之靈,便朝着兩人橫飛貫將下去。
九天靖玄大帝手打靈符,無窮的土系能量在大地中飛將出來,化爲一道罡之土牆抵禦在前,迎面承受無數仙劍的轟殺。千手天羅聖母化爲迷霧,隱在上仙背後。這兩夫妻一個主攻殺,一個主防禦。土系力量敦實厚重,接下了陸揚飛來的仙劍。
可是,九天靖玄大帝卻低估了陸揚排下的劍域。此陣勢既不勝在半空中懸劍多寡,也更不勝於範圍有多麼巨大。而是玄奇在每一柄仙劍內部所蘊藏的能力。此時萬劍飛落,轟擊在九天靖玄大帝的土系符盾上方,正好似風摧崖間草,雨打林下花。首先,是化天之力改變了土系符盾的控制權。同時,毀滅之力隨之注入其中。引得土盾在隨後轟然爆發!
九天靖玄大帝所料未及,被一道毀滅之力撞在胸口,直嘔出了一大口鮮血方纔遏制住那強絕的力量侵蝕身體。不過,他雖然受傷,但目的卻已經達到了。背後的千手天羅聖母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方一踏,整個人揚身在萬劍從中飛起,手起處,無數兵刃當空亂打。
陸揚凝目看時,有明晃晃的金磚、銀蟒也似的長槍、並牽繩、套索、撓鉤、虎爪等等應目不暇。在暴雨般的投擲手法當中從四面八方將來。長槍來勢疾勁,矯如飛虹,套索撲落之際,去似猛虎。每一樣兵刃都有着極端獨到的見解。陸揚暗讚一聲來得好,手起處,一道道飛劍自大地間升騰飛起。在半空當中,便迎上了這千萬件兵刃。
劍陣泛起青色的玄奇光輝,那半空中的無數飛劍在御劍術操縱下,橫空與那千萬兵刃縱橫交鋒。陸揚奮起法力,無數兵刃皆被傲劍之力紛紛折斷,雪片般的自天空上方墜落下來。千手天羅聖母手舞足蹈,袖中飛劍爆射,足下**飆飛。好似她整個人便是一座活生生的武器庫。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有九天靖玄大帝在一旁驅使符法,左右護衛。千手天羅聖母便可以竭盡所能施展攻擊。她呼喝聲中,所有在她千手間飛出的兵刃,俱都暗合風雷神火。使得天際之間,滾滾羣星異象盡數隨金戈飛騰而呼嘯開裂。如此密集的攻勢直使得她反而壓制了陸揚的劍陣,整個人眼見便殺到了陸揚周身左近,手掌中飛起兩柄短劍,直刺向陸揚的胸膛!
陸揚依舊毫無動作,周身上下護體的銀河光輝當中,橫飛起數把虛幻的劍,在面前丈許處化爲劍牆,擋住了千手天羅聖母的兩柄劍。他一直都在等候這一刻,當那千手天羅聖母在奮力的攻擊中,竟不知何時,有一道妖異泛紫的殘月印記,烙印在了她的額頭上方。
當此印記曇花一現之際,千手天羅聖母所有的法力都隨之狂泄,那受她駕馭的萬柄神兵,亦是不受控制的墜落。很顯然,竭力攻擊下的她未曾提防陸揚的流月之殤。而且,她對自己的壓制過分自信,目前的距離已是隨陸揚不遠。但見陸揚輕飄飄的拍出一掌,頓時,將千手天羅聖母轟得倒撞而下,受了重傷!
九天靖玄大帝驚駭之下,卻只能全力抵擋陸揚領域之內浮動的萬劍穿射,見了千手天羅聖母被轟落雲穹,只叫得苦。但見他飛起靈符,雷芒隱隱,便打陸揚。但陸揚看得真切,回手一圈,一道宛如明月般的盾甲被他擎在掌中,當雷弧飛逝的同時,竟而加倍迴風返火,轟得九天靖玄大帝一聲慘呼,凌空畫符的右臂竟而折斷。
月盤玉仙芝,流月之殤、星月交明兩大神技,剎那間重傷千手天羅聖母,更斷了九天靖玄大帝一臂。此時上仙強忍劇痛,調動輪迴之力,竟然眨眼間又長出了一條嶄新的手臂。似他們這等境界的修士,身體損傷已經無礙。所以他雖是吃了些暗虧,但卻並未傷損本源。只搖頭言道:
“帝尊這絕生劍域,在貧道看來倒也無甚神機。只不過使些鬼魅小法,使我等傷折而已。”
“本尊大亂神界,乃是爲了曾經的愛人。實不干你夫妻二人之事。故而不下殺手。若本尊施展出此陣真正的能力,爾等俱會灰飛煙滅!識相便速速退去,本尊,不難爲你夫妻二人便是。”
陸揚屹立半空當中,手持一柄虛幻的星刃,傲然對那九天靖玄大帝說道。不過,也真當如他所言,此陣蘊有洪荒七祖的力量。如若徹底開啓,那麼便是斬殺了九天靖玄大帝,與千手天羅聖母兩人也是可以辦到的。如果他們逼得緊了,陸揚也只有徹底發動此陣,將他們兩人抹殺在其中。
“抱歉了,我二人世居神界。此番奉神帝諭旨而來助陣,若是退去,豈不爲旁人恥笑?帝尊可盡力而爲,貧道與拙荊二人,絕對不會因此而懼怕。”九天靖玄大帝如是說道,下方,那千手天羅聖母亦是帶傷飛來,與丈夫並肩而立,再戰陸揚。
“本尊,並不想殺你們……可這些都是你們逼我的……”
陸揚見他二人敬酒不吃,執拗不走。當真是怒火中燒,擡起頭來,便有滔天的狂怒之氣被激發而出,直引動得整座天河域都在劇烈的顫抖。他們敢理所應當的擋在這裡,可他的瑤兒,便理所應當的該被神界判決麼?誰來可憐她呢?
“絕生劍域,給我殺!”
陸揚眸中猩紅,一聲長嘯近乎震動四方。在這片世界當中,無數道飛劍受氣機牽引,轟然飛入九天。凝聚成了七把各不相同的開天巨刃。噬生、毀滅、化天、不死、傲劍、破空、誅魔。七種各自不同的力量無限放大,化爲實質,轟然便朝着下方的一切橫掃而去,包括那走脫不迭的神界天兵!
“轟轟!!!”
龐大的劍氣,近乎摧毀了整片天河域位面。無數神界天兵,連同那九天靖玄大帝、千手天羅聖母都一同隕滅在了劍氣當中。諸天神器榜排行第一,青銅古劍。七道輪迴境劍魂合力之下,即便是輪迴境巔峰的修士也在其中難以生還。
“阿彌陀佛……”
在那劍氣之下,驚恐戰慄的衆人當中,唯有無苦禪師不忍去看。他避過雙目合掌誦佛。但卻沒有阻攔陸揚的殺戮。因爲,他表現出的憤怒當真便是真實麼?萬象衆生,紅塵滾滾。亦黑亦白,亦假亦真。隕滅在劍氣當中的,在飛雲間漂浮的,究竟哪裡是真的呢?
一念可輪迴千載,一念可了卻浮生。而這一劍,唯有無苦禪師看清了真正的蘊意。就如同水上青山,水下倒影。虛實交替而不可捉摸。但卻不能加以妄言。因爲山間水下,才能見倒轉人間。究竟是恨裡奪生,還是生中釋恨呢?
老禪師深感欣慰。陸揚成神後的境界之高,法力之深。足超乎了他的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