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慕容雋……”他緊緊的盯着夜狂瀾,幾乎是從胸腔裡擠出幾個字來。
那聲音微弱的很,鮮血嗆進了氣管裡,一時間他便厲害的咳了起來,這一咳,血便噴的更多了。
六品的止血丹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消耗,更何況這般的噴血方法,也不只是丹藥能完全止住的。
他根本就沒指望夜狂瀾想起慕容雋是誰來,只是這般說着,便幾乎是用盡了一身的力氣。
夜狂瀾當即蹙了蹙眉……這些日子以來,她聽慕容映月說過以前的事,自然便知道慕容雋這個人……鄭國公子用了慕容雋的身份……潛入大周慕容家,將慕容家鬧了個雞犬不寧……
只是她沒了記憶,便也不知道這個人長什麼樣子。
“狂瀾……小姐……”慕容雋仍舊是看着她,他極爲努力的吐出幾個字來,他的手心裡似乎是捏着什麼東西。
夜狂瀾的衣袖被他拽的緊,她低頭看了一眼,卻見鄭暮努力的伸出手來,想要將掌心裡的東西遞給她。
夜狂瀾當即便接着了。
贏律的元氣極爲霸道,不僅幾乎切斷了鄭暮的脖子,此刻那元氣刀刃還順着他的傷口往身體裡躥,幾乎在須臾的時間便將他的五臟六腑給摧了。
片刻的時間,鄭暮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他的瞳孔也開始渙散起來,唯有目光依舊緊緊的盯着夜狂瀾。
她是他心頭的月光……就是死,他也願守護着這一團光,哪怕他自己是低微到塵埃裡的螢火。
“王妃……他已經……”末了,皇甫幻才說道。
鄭暮的身下是一大灘血,像是開到荼蘼的彼岸花,他的手垂了下來,心跳停止,身體漸涼。
死的卑微,一如他這麼些年來,活的卑微,喜歡夜狂瀾,也喜歡的那麼卑微。
卑微到,臨死也不敢告訴她……他曾那麼喜歡她。
夜狂瀾低頭看了他一眼,隨後便伸手將鄭暮的雙眼合上,而後道,“擡下去罷,將他的屍體火化了,骨灰撒到當年鄭國的土地上。”
皇甫幻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去看晉王殿下的臉色,卻見皇甫情深點了點頭,他這才答了一句,“是。”
此刻夜狂瀾才站起身來,她扭過頭去看了贏律一眼,只見贏律面不改色,一副死了個無關緊要人的模樣。
夜狂瀾並未理睬他,她直接回到了皇甫情深身邊,方纔鄭暮給她東西的時候,因爲角度問題,幾乎沒人看見。
她回到皇甫情深身邊時,纔將那東西打開看了,是放在信筒裡的一封信。
信筒上沾滿了血跡,信封內的信,卻是完好無損。
夜狂瀾凝着眉……便直接將這信給了皇甫情深。
衆人沒想到,晉王妃竟還從那死人手中得到了一封信……
“本王想,那三萬西秦軍,倒不至於沒一個不認識你的。”末了,皇甫情深才冷颼颼的看了贏律一眼說道。
話落,他又拿着手中的信,直勾勾的看着太后,“太后好本事,原來這麼早就開始密謀通敵叛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