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特殊受害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三個小時很快過去了,文沫仍然端正地坐着,拿着一小罐咖啡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着,目不轉睛地盯着顯示屏,普通羣衆對這個帖子的熱情已經消退了,她還在等待兇手的答覆,她篤信兇手沒有足夠的自制力控制自己不去回答,因爲兇手太過自負。
“這就是神的力量。醫學的進步,困住的是衰老的肉體,卻無法拯救墮落的靈魂,我的存在,讓一切迴歸自然的軌跡。”這條突然出現的最新回覆,發帖人id就是hel!
來了~~文沫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咖啡罐,又迅速地打下了一行回覆:“死神帶給人們的不是生存的希望,只能是死亡;給人新生卻是上帝的工作,那麼,尊敬的死神女士,是誰給了你們權利扮演上帝?”
這一次,對方回覆得很快:反正上帝的位置空着,誰在意?
文沫一邊繼續跟她聊,一邊通知網管中心查找對方登錄地點:“做爲北歐的神族,與人類的戰爭結局早已註定,當諸神黃昏來臨,你們又將何去何從?”
“我們坦然接受宿命,在天譴到來之前,我們審判,而你們,是我們審判的對像,今晚,請接受來自死神的禮物。”
這時網管中心一直追查的信號消失了,對方下線了。
文沫馬上將最新情況通知了吳莉,兇手所說的禮物很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鑑於前幾名死者都與市立醫院有關,警方當天下午便在市立醫院布控,等待夜幕降臨,死神出現。
晚上六點,探視結束,病人家屬和下班的工作人員紛紛離開醫院,醫院安靜了下來,文沫和吳莉同坐在指揮車裡,從監控錄像上觀察着整個醫院的情形,一切都很正常。隨着時間的推移,夜漸漸深了,黑暗中的市立醫院猶如蟄伏着等待獵物的猛獸,叫人不自禁地覺得害怕。
整整一夜,風平浪靜,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車中,所有盯守的警察不禁長出了一口氣,不免有些責怪文沫的草木皆兵,連吳莉都忍不住詢問是不是文沫弄錯了,兇手所說的禮物也許另有所指。
文沫沉默了半晌,回想着兇手說過的每一個字,隨後堅定地搖了搖頭,她相信自己的判斷。可是現在事實是市立醫院一晚上根本沒有出過什麼事。吳莉只能安慰性地拍拍文沫的手,通知警方先撤了。
一夜未眠,文沫卻絲毫不覺得疲憊,她合衣躺在賓館舒適的牀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兇手思維敏捷,條理清晰,留下那樣的信息,戲耍警方的可能性極低,那麼兇手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文沫沒有糾結多久,就在她剛剛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的時候,放在牀頭的手機突然響了,吳莉打電話通知她,本市一處爛尾樓下發現一具屍體,死者系市立醫院主任醫師刑孟德。
掛掉電話,文沫馬上打車來到案發現場。這是一處位於城郊的建築,一年多前剛剛建了一半時因爲施工使用的水泥標號不合格被勒令拆除重建,建築公司資金不足,就將這座樓廢棄了,平時的時候人跡罕至。現在,樓外雜草半人多高的空地中間方法醫正蹲在死者旁邊檢驗屍體,吳莉看到文沫來了,走到她身邊遞給了她一個證物袋。袋子裡裝的是一張a4打印紙,上面寫着: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來自死神的禮物。
“方法醫推斷死者是高處墜落導致顱腦損傷至死,死亡時間在昨天夜裡12點左右,兇手昨天晚上還是給了咱們一份大禮了,只可惜當時咱們呆錯了地點,沒看到兇手的表演。”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墜樓而死的是韓卉欣,而她也不在兇手給出的被害者名單上,難道說刑孟德是殺死韓卉欣的兇手?而死神是特意爲韓卉欣報仇?如果是這樣,這個死神一定是韓卉欣非常熟悉的人。
經過dna比對,韓卉欣手指甲縫裡的皮屑組織是刑孟德留下的,在刑孟德的家裡警方還搜出了一部女式手機,經尚夏辯認,證實是韓卉欣所有,手機裡尚保存着刑孟德和韓卉欣之間聯繫的短信,兩人之間存在着婚外情,案發當日也是刑孟德約韓卉欣去的十樓樓梯間。至此,韓卉欣被害一案以兇手死亡宣告結案。
bbs上,死神再次出現:我期待諸神的黃昏!
看來,兇手的精神承受能力已快達到極限了。普通人,殺一隻雞還要猶豫一下,更何況是殺人。尤其是兇手自己認爲自己的善良的,再正義的殺戮仍然是殺戮,收割人生命的死神鐮刀還能再次揮下嗎?
文沫跟隨吳莉來到市立醫院,見到了盧院長,相比上一次吳莉來見他,盧院長明顯地蒼老了,彷彿一夜之間,曾經意氣風發的院長老了10歲。看到吳莉進來,盧院長久久無語,隨後長嘆一聲:“唉,刑主任在本院工作的時間比我還長,研究中醫療法的時候幾夜不眠不休、兢兢業業,對患者也關懷體貼。他是我遇到的最負責的醫生。現在發生這樣的事,實在是太讓人痛心了。他的私生活我沒有權利評價,也許對於韓卉欣不公平吧,但在我的記憶裡,他將永遠是個好朋友、好同事......說遠了,警察同志,你們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盧院長,請節哀,刑先生畢竟還是做錯了事。雖然做爲警察我不贊成濫用私刑,但錯了就是錯了,就要爲自己的選擇會出代價。今天我們來,是想找盧院長聊聊天,關於那三起沒有記錄的移植手術,您有沒有想起什麼新的線索?”
盧院長仔細地回憶着那些天的情形,搖了搖頭:“吳隊長,雖然我是院長,但說白了只是管行政的,醫學上的事我不大插手。手術室安排手術一般需要提前三天預約,沒辦法,病人多,手術室卻只有兩個...”說到這,盧院長頓了一下,示意吳莉稍等,拿起桌上的電話隨手撥了個號:“老黃啊,是我,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放下電話後,才接着說:“是這樣,我剛剛想起來,我們醫院除了急診室和住院部頂樓分別有一個手術室外,好像在地下室還有一個廢棄的手術室。不過那還是上世紀六十年代遺留下來的,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剛纔我打電話的黃秋月是我們醫院資格最老的人了,在醫院工作快四十年了,對醫院的情況最瞭解,我叫她來跟你們說一下,如果有需要,讓她帶你們去看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