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做法很有效,一年以來來,沒有人懷疑過周曉晚的死另有隱情。
從警方掌握的情況來看,與周曉晚有深仇大恨的女人似乎只剩下一個了,那就是孫企悠的前妻唐玉琴。
當初孫企悠的離婚案拖了兩年多,最主要的原因就在唐玉琴身上,唐玉琴年輕的時候也是要纔有纔要貌有貌的,大學畢業後經人介紹認識了孫企悠,兩人順理成章地戀愛結婚。一開始,他們這個小家也是一窮二白,爲了生計,爲了家庭,唐玉琴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努力工作供養孫企悠讀研。也許是從那時起,他們兩人早已經漸行漸遠了,孫企悠研究生畢業後又讀了mba,之後出國深造兩年,這其間孫企悠的學費和唐玉琴母女二人的生活費全都靠唐玉琴一個拼命掙回來,最累的時候,她一天只睡不到三小時,做三份不同的工作,才能勉強維持開支。
孫企悠斷斷續續地又讀了七年書,終於完成了學業,在一家跨國企業找到了高級管理助理崗位的工作,一下子從一窮二白的窮小子變成了年薪五十萬的中層收入人士,唐玉琴和女兒也終於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似乎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似乎以前吃的苦受得累都值得了。但是,這一切都只是唐玉琴的一廂情願,孫企悠草雞變鳳凰,生活開始順風順水,他就開始嫌棄糟糠之妻了,一下子,他的身邊總圍着一些年輕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在他升職做了高管,年薪也翻了四倍之後。
唐玉琴年輕的時候辛苦操勞,顯得比同齡人老至少五歲,孫企悠在國外的日子雖然清貧,卻很順心,再加上他事業有成之後愛好穿衣打扮,而唐玉琴卻節儉習慣了,雖然後來家裡有了錢還是不捨得吃不捨得穿的。兩人站在一起不像夫妻倒像母子。孫企悠對着這麼個女人哪裡還愛得起來?
人到中年,升官發財死老婆是一大樂事,但無奈唐玉琴活得好好的,孫企悠也不想背個忘恩負義的名聲,只得眼不見心不煩,申請長期在其他城市工作,一年能回來個兩三趟算很不錯了。唐玉琴對此毫不在意。本來結婚這麼多年來夫妻倆也是聚少離多,唐玉琴一個人過習慣了,有沒有丈夫在家根本無所謂,她的一顆心全撲在孩子身上。
孫企悠在外面花天酒地,日子過得賽神仙,不過賽神仙畢竟不是神仙,哪個女人也不想無名無份地跟着他鬼混。周曉晚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一個家庭平凡的女孩,不甘於平庸生活,找個有錢的長期飯票嫁了似乎是最便捷的出路了,所以她使出渾身解數終於讓孫企悠下定決心離婚娶她。唐玉琴又不是個傻子,怎麼肯在老公終於有錢了之後放手成全別的賤女人呢?當然死活不肯離婚了,事情一拖兩年,孫企悠不得不去法院起訴夫妻感情破裂達到最終目的。唐玉琴對此反應很大,在法庭上聲淚俱下哭得死去活來,大罵孫企悠沒良心不是東西。
所以,如果有人想要周曉晚死。非唐玉琴莫數。
警方依法傳喚了唐玉琴。
“唐玉琴,你認識照片上的人嗎?”熊春寧遞給唐玉琴一張周曉晚的照片。
唐玉琴看了一眼,不屑地撇撇嘴:“這賤人不是死了嗎?拿個死人的照片給我看,真晦氣!”
“去年3月7號,你在哪裡,做些什麼?”
“去年?那麼久遠的事誰會記得?你去年3月7號在幹什麼你還記不記得?有病!”
“周曉晚是被一個女人夥同他人掐死的,試想想讓周曉晚死的女人又有幾個呢?”
“那你得去地下親自問問那騷狐狸,她根本管不住她那兩條腿。是個男人就讓上,賤貨!”
“哦?你都見過她跟哪個男人有不正當關係?”
“我哪有空管她!看她一眼都嫌髒了我的眼睛,哼,破壞人家家庭的狐狸精。看,報應來了吧?不得好死啊,老天有眼啊。”
熊春寧正想再問什麼,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名年輕少女跟着個西裝革履的老頭走了進來,那老頭直接對唐玉琴說:“唐女士,我是你女兒孫小唐這你請的律師,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之後轉過來問熊春寧:“你們有足夠證據扣押我的當事人嗎?如果沒有,我就帶她走了。”
唐玉琴像只鬥勝了的公雞一樣,挺胸擡頭地走出了公安局。
無法直接接觸嫌疑人,警方只能先派人秘密監視唐玉琴,再尋找其它線索。
周曉晚的情人鄭同的未來妻子肖豔也被列入了懷疑對象。愛情是自私的,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得了自己的丈夫與別的女人有染。鄭同不僅明確表態過最愛的人始終是周曉晚,還言明結婚之後不會與她斷了來往,肖豔做爲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容忍周曉晚一直夾在他們中間,充當比第三者更可惡的角色呢?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古人誠不欺我啊,肖豔居然跟鄭同的反應很類似,認爲婚姻不過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偶爾上上牀,聊聊天,至於其他,各管各的,鄭同有周曉晚,她也有別人,所以她根本不在意。而且,去年的3月7號,一整晚她都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她那天在醫院值夜班,有醫院的值班記錄爲證。
警方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孫企悠身上,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或者通俗點,狗改不了吃屎,也許孫企悠除了周曉晚之外還有別的女人。
孫企悠還住在他那幢別墅裡,這幢別墅正等待它的第三任女主人,而它的男主人早已沒有喪妻的悲傷了,他看到警察上門,微微驚訝,卻還是很熱情地請了人進屋:“來來來,進來坐。”
當被問及自己情婦時,皮厚如孫企悠,還是微微有些尷尬了,他苦笑着點了點頭:“是有幾個,不過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我也知道,我又老又醜,除了玉琴這個傻瓜沒有人真愛我,她們不過是看上了我的錢,曉晚也是。我出錢,她們出賣她們的青春和肉體,不過一場交易。我算是看透了,但是一個人的生活很淒涼,我也會寂寞會孤獨,我只想在我累的時候能有一個人認真聽我說話,並且能聽懂我的話。這個要求很過份嗎?”
孫企悠提供的在周曉晚死亡前後有交集的幾名情婦都一一被排除了,這些人全是爲了錢纔跟孫企悠在一起的,而孫企悠從沒給過任何人承諾要娶她們,她們沒有動機殺周曉晚。
最大的嫌疑始終在唐玉琴身上。可是監視她的警察一直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倒是她的女兒孫小唐頻繁得跟一個男孩接觸,神情緊張,也許她知道點什麼。
文沫準備私下裡接觸孫小唐,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什麼,這個從小沒得到過多少父愛的孩子已經長大,她自我保護欲極強,文沫僅亮出了警官證,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迅速地封閉了自己。“我沒什麼可說的,走開!”表情兇狠但神情慌亂,畢竟她才只有18歲,還不能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想法,她轉身回家,當着文沫的面狠狠地關上了門。
殺害周曉晚的兇手還沒有抓到,連環殺手卻再次出手了。
這天夜,又一名年輕女性赤裸裸的屍體出現在了城西區楊林路的一間商店門口!時隔一年,連環殺手再次出現了!
死者白戈,女,24歲,本市金源電子廠一線操作工,在電子廠附近租了個小單間獨居,已經一年沒去上班了,因爲電子廠工資低,工作強度大,所有人都以爲她是跳槽去了別的工廠,故直到她死都沒有人報過失蹤。
原來如此!怪不得一年來這名連環殺手都沒有作過案,因爲他的手裡有白戈,從死者身上光潔白淨可以看出,兇手沒有虐待過她,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兇手監禁她一年之久,現在才殺死她呢?這一年時間,她又在什麼地方呢?更重要的是,白戈死了,兇手隨時都會再挑選出下一名受害者!
白戈的出租房一年沒人,早已經被房東收回轉租他人了,原來白戈的東西都已經被他扔掉,電子廠裡與白戈相熟些的人所剩無幾,可以說,除了死者的姓名、年齡之外,警方一無所獲。
第四死者的屍檢報告很快出來了,死者處女膜陳舊性撕裂,有規律性生活,死前曾經與人發生過性關係,未發現精液殘留,同樣的,她也是被人掐死的,而且死前24小時都沒有吃過東西了。警方輾轉找到了白戈以前關係較好的一名同事,拿到她生前的照片。從照片和死者屍體可以看出,死者在一年時間內至少減到了四十斤份量,屍檢結果也證明死者有嚴重的營養不良症。是兇手故意不給死者食物虐待死者還是他偏好的女子體重要遠遠偏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