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虛掩着的門又一次被外力踹開,一羣荷槍實彈的武警一涌而入,瞬間將杭競嚴團團圍住。
羅沁隨後跟着進來,親眼看到文沫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怒視着杭競嚴喝道:“杭競嚴,你已經被包圍了,還不放下武器投降!”
杭競嚴微微發了一下楞,卻很快反應過來,指着角落裡被綁得像糉子一樣的崔志佳說道:“羅隊長,這是什麼意思?文沫是被判了刑的越獄犯,崔志佳劫了押運車,兩人躲到這裡,我只不過是想抓他們回去,怎麼羅隊長衝進來後不管逃犯,卻要我這個有功之人放下武器投降呢?”
羅沁笑着搖搖頭,沒理他,還是文沫好心解釋一下:“杭競嚴,這個世界上有句話,叫做過猶不及。你想陷害我,一開始是很成功的,但是後來證據卻太多了,你看低了我的智商,也看低了羅姐的智商。”文沫一邊說,一邊拎起崔志佳的揹包將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仔細翻找了一遍,最終拿起一塊鈕釦電池大小的金屬物品給杭競嚴看:“這就是你能找到崔志佳這個事先準備好的落腳處的方法吧?gps定位器,你還真看得起我們。他在你準備出發劫押送車時找上門來着?”最後一句話,卻是對着崔志佳說的。
崔志佳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坐在角落裡鬱悶着呢。原來自己死了那麼多腦細胞,做了充足的準備,想帶她離開,從此可以讓她死心塌地愛上自己,卻最終不過是一場笑話。
更打擊杭競嚴的是,文沫從兜裡掏出手機,按下播放鍵,杭競嚴承認自己罪行的錄音清晰傳入在場每個人耳朵裡。
“杭競嚴,現在證據確鑿,你投降吧。”
怎麼會這樣?眼看着被一羣武警保護着好好的文沫嘴角掛着的諷刺笑容。杭競嚴瞬間失去理智,他不管不顧地想撲到文沫身邊去,然後一槍打死她!可惜,這麼多武警不是吃白飯的,他剛一有動作,就被離他最近的武警兩招撂倒,束手就擒了。
眼看大勢已去,杭競嚴仰天長嘆,只得認命。
審訊室裡,杭競嚴也沒讓羅沁多費事。該說的全都一五一十說清楚了。
原來。他從自己弟弟死了之後。便心生悔意。高汝深在上完大一回來之後,興沖沖地對杭競嚴說過,他們兩個現在是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了,因爲同樣的造血幹細胞。他們血液中含中的遺傳物質組成成分一模一樣,多奇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杭競嚴仔細向弟弟詢問清楚,得知他的生殖細胞和肝臟細胞dna沒有發生改變,但是血液卻絕對變成杭競嚴的了。再加上一直以來,親媽對自己和對弟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杭競嚴心理失衡之下犯下血案,還想方設法讓高汝深背了黑鍋。高汝深在等待審判的日子裡。經過了一段煎熬最終選擇自殺後,才讓杭競嚴後悔不迭。
之後他處心積慮,自學成才,最終混到文沫身邊。他被派駐海外留學後,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明。果斷出手了。蕭程靈是文沫最好的朋友,從她身上下手,是杭競嚴一直以來的打算。而蕭程靈是網警,但是我國的網警別的不說,技術到底落後國後幾十年,所以杭競嚴花了點錢買來一款相當不錯的病毒程序,侵入了蕭程靈的電腦,以蕭程靈的身份策劃了金店搶劫殺人案,本來以爲在回去之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文沫一起拉下水了。
回來之後才知道,文沫那段時間出了長差,幾個月沒在b市,當然b市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一計不成,他另生一計。何令言全部的價值就在於引起文沫的注意,之後,當然會被無情抹殺,畢竟這個人,可是面對面見過自己的。
文沫被神秘兇手盯上,所以一直很關心她的李響嶽方寸大亂,杭競嚴得以登堂入室。他趁着出去買菜的工夫,把剛剛回到b市不久的蕭程靈以文沫的名義騙了出來,所以文沫的手機上會有一條她根本都不知道的通話記錄。杭競嚴說文沫被車撞了,蕭程靈關心則亂,壓根沒有懷疑過杭競嚴是騙她的,一步步步入他事先設好的陷阱裡,最終慘死。
蕭程靈死後,杭競嚴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將這一切都栽到文沫頭上,所以他趁文沫與齊冉出去吃飯的空檔,殺了李承前,再故意發出死亡預告,之後自己替文沫受過進了醫院,這樣做,一方面可以將自己的嫌疑降到最低,便於他以後自由行動,另一方面,是希望在事發後,所有人都會認爲當初的一幕全是文沫自編自演。
蕭程靈郵箱時發出來的定時郵件,文沫家中搜到的珠寶和兇器,都是杭競嚴一手安排的。
不得不說,杭競嚴的方法,簡單有效,至少一開始騙過了所有人。警察犯罪一點也不稀奇,文沫不會是第一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所以羅沁一開始是懷疑她的。
可是隨着證據越來越多,越來越詳盡,羅沁內心的懷疑開始動搖。就像剛纔文沫說的那樣,過猶不及,杭競嚴以爲證據越多越完美,不過是因爲他從來沒有像一名刑警那樣偵破過案件,這麼說吧,一百起案件中,可能會有那麼一起有完美的證據鏈,但那一起案件的嫌疑人肯定不會是警察。
再菜鳥的警察都知道怎麼掩蓋自己的行蹤,怎麼毀掉證據,文沫沒有傻到在自己家裡留下這麼多證據還親自提出讓警方去搜查。唯一的可能,她是被人陷害的。
但是,證據呢?法律是講證據的,沒有證據,還說個毛線?
所以當羅沁去看守所看望文沫時,兩人秘談,商量好怎麼讓杭競嚴自己說出一切。
至於杭競嚴爲什麼要自己坦白?很簡單,人的普遍心理。一件事,策劃了八年,終於快要成功了,是個人都不可能忍得住不炫耀一番,杭競嚴一定會說。
而事實證明,他也確實沒讓文沫失望,而崔志佳會去劫押運車,完全是一個意外,本來羅沁早已經安排好一切,押運車再開出去兩公里,會因爲車輛發生故障被迫靠邊停車,而文沫趁機解開手銬,打暈三名警衛,自行逃跑。然後在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向杭競嚴求助,約他到一處偏僻的地點,誘使他說出實情。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崔志佳的出現打亂了警方的設計,不過這樣出其不意效果更好,杭競嚴親自放進崔志佳揹包內的gps定位器讓他根本沒有懷疑過他走進那間屋子時已經走進了警方的包圍圈。
文沫被救走時,羅沁第一時間已經得到了警衛的彙報,幸虧她們當時考慮得很周到,萬一出現什麼變故怎麼辦,文沫的手機一直開啓着gps定位,羅沁的人其實一直跟在崔志佳的車後,杭競嚴到了之後不久,他們已經把地下室守得嚴嚴實實的了。
杭競嚴這次,犯罪事實情況,證據確鑿,是翻不了身了,案件很快被移交檢察院提起公訴。
開庭審理當日,是蕭程靈的葬禮。文沫一身黑西服去送她好朋友最後一程。當年四人分到一間寢室裡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卻沒想到十三年之後,刑巍和蕭程靈都犧牲了,武未芯的後半生都要在精神病院渡過。只餘文沫一人,在與犯罪分子鬥爭的道路上堅定得走下去。也許,這注定是一條孤獨的旅程,蕭程靈如果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杭競嚴根本不可能殺死她。
人常說,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能有個血緣意義上的兄弟姐妹其實也是件幸福的事,可惜,十根手指頭伸出來尚且不一般長短,雖然父母愛子女是天性,但偏心也是天性,哪個父母都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公平。擺正心態,友愛手足,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文沫,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崔志佳今天是陪着文沫一起來的,他與蕭程靈也送同學一場,便來送她最後一程,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想好好跟文沫聊一聊。不知道爲什麼,崔志佳覺得經過那一遭,文沫彷彿與他更疏離了。
兩人靜靜地走下山,直到坐進車裡往回開,文沫一直一言不發。崔志佳先忍不住了:“文沫,你到底怎麼了?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跟我說說好不好?我有什麼做錯的,你罵罵我好不好?千萬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這個崔志佳,文沫不覺有些頭疼,他還真是執着。
“你什麼也沒有做錯,恰恰相反,你做得太多了。”
“我,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們事先有計劃,我完全是因爲關心你纔想着救你的。”
“然後呢?你救我出去,然後要我隱姓埋名過一輩子顛沛流離的生活嗎?這就是你想要的吧?如果我真跟你走了,以後就像是再也見不得光的老鼠,一輩子只能活在陰暗處,一輩子都離不開你了,對不起?”
崔志佳不想承認文沫猜得全中:“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崔志佳,你從來都不在乎我到底是無辜還是有罪,你給的愛,只是佔有,對不起,我承受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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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寫得挺順,稍後再努力碼一章,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