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笑面虎一隻的陳立聯不由分說,直接派人將文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包送上車,這個過程中全程有人虎視眈眈地盯着文沫,列車緩緩開動後,文沫纔拿起手機給鄧喜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現在已經被送上了回b市的火車。
文沫本來就是呂成功通過私人關係以尋找方大家一行爲藉口拐彎抹角請來的,現在方大家一行的下落已經找到了,而且呂成功已死,比起關心兒子,沙麗華更關心的是自己,還有誰會在乎呂銘浩的安危呢?
所以文沫已經沒有了留在v市的理由,陳立聯的動作很迅速也很有效,即使再不情願,她在v市查案始終明不正言不順,現在只能先做出回b市的樣子,其它的再徐徐圖之了。
鄧喜捏着手機的因爲用力,骨節泛白,怎麼會這樣?他所信任和欣賞的領導,最近做的這兩件事,都那麼明顯的說明,他在有意包庇着害死馬念遠等七人的兇手。
不管要付出多少努力,鄧喜都下定決心,即使賠上自己這條命,也決不能讓馬念遠死不瞑目!
南展原本是呂成功的秘書,現在呂成功死了,他原先負責的工作多數都由南展做了整理彙總,是哪位副職主管的便將工作分派給哪做副職的秘書。原副市長姜茹玉暫代v市市長,她有原來用習慣的秘書,所以南展與新秘書進行了簡單的交接後,回到了v市政府秘書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政府這種機關,南展以前當市長的專職秘書時,或多或少得罪過一些人,尤其是秘書科裡當初與他競爭市長秘書這一職位的人。說實話,南展不是一個圓滑的人。他很務實,土生土長的太行山深處一個小山村考大學出來的他,大學畢業後參加公務員考試進的市政府秘書處。一無人脈二無家世,靠的是就務實這兩個字。交給他的工作全都一絲不苟地完成,有一段時間天天加班到深夜,就是這種務實,才讓呂成功一眼就看上了他,當初毫不猶豫地把他調到身邊。
事實證明呂成功眼光不錯,南展的工作能力很強。但是光有工作能力有什麼用?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道理古今通用,所以現在的南展頗有些落架的鳳凰不如雞的感覺。
原來與他有過利益衝突的人。是現在秘書處的處長,資歷比他老,年齡比他大,在政府這種論資排輩的地方。穩穩壓南展幾個頭,再加上當初人家志得意滿地認爲會當上市長專職秘書,卻被南展截了胡,面子上心理上都過不去,所以這次南展灰溜溜地回到秘書科。怎麼可能不被明裡暗裡穿小鞋?
是夜,市政府,南展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擡眼看了看錶。已經12點半了。望着還有一半沒寫完的發言稿,南展苦笑。姜代市長明天第一天跟政府班子成員見面,原本的發言稿她不太滿意,要求秘書處修改,可以說時間緊任務急。本來秘書處有七八個人,卻都在今天晚上臨時有事請假了,南展很榮幸需要獨立完成這項工作,外加上很多明天急着要的資料也要一同整理出來。這一熬就熬過了午夜,這個點鐘,連值班人員都已經睡了,整個市政府只有他這屋一盞燈亮着,他現在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電腦上的字都是看不清楚,索性出去走一走……
坐了一夜的火車,第二天一大早文沫纔到達b市,因爲臥鋪車廂裡睡在她下鋪的男人打了一晚上震天響的呼嚕,文沫一晚上沒睡好,神情有些萎靡,看到來接她的齊冉,心裡挺高興,表情上卻沒有帶出來。
這幾天每天晚上的固定通話,讓這對認識沒多久的男女迅速地熟悉起來,但那僅限於通話,現在面對面站着,齊冉還是讓文沫有點陌生感。
“那個,這幾天你辛苦了,還沒吃早飯吧?我請你吃飯,好嗎?”
齊冉的聲音文沫是聽得熟的,清冷中帶着溫柔,這句話傳入耳朵裡,文沫心中那種異樣的陌生感消除不少,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每次你見到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請我吃飯吧,好像我是個飯桶一樣。”
齊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想想也確實是這樣,他們認識的時間不算長,文沫在b市的時間就更短了,但是文沫在這短短的停留在b市的時間內,和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吃飯。他是真沒什麼追女朋友的經驗,想想請人吃飯總是不錯的,人總要吃飯嘛,這種藉口被拒絕的可能性最小,所以才被他一用再用。
這一來一回的兩句話,讓他們像前幾天打電話一樣放鬆下來,齊冉甚至開玩笑地說:“要不別吃飯吧,看我吧,人都說秀色可餐,我雖不是秀色,但好歹也是微帥界人士,頂中午飯可能差點火候,早飯應該差不多吧?”
兩人說說笑笑向站前廣場走去,隨便挑了一家店點了些早餐。
“這次你回來得挺快,短時間內不會出去了吧?下午還用上班嗎?如果你不太累的話,咱們一起去看場電影好不好?”
文沫聞言,將嘴裡的雞蛋嚥下去,不知該怎麼說。她與齊冉通電話時從來不談她的工作,這既是警察紀律,文沫也還怕自己接手的案件兇手都太變態,案件都太血腥了,說得多了會讓齊冉害怕。
但是現在卻又不同,齊冉是個不錯的男人,雖然看着清冷些不太好相處,但是他對自己的心自己還是明白的。30多歲的男女了,早已經成爲別人眼中的大齡剩男剩女,不需要再扭扭捏捏,合適接着談,不合適也別打擾別人尋找另一半了。
文沫很喜歡自己的工作,如無意外,會幹到退休的,她的內心深處肯定是希望自己的未來老公能接受最真實的自己,既然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方方面面,包括她的缺點。文沫的工作,一般男人都接受不了,那麼齊冉呢?如果他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他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有未來。
所以文沫在得到齊冉的再三保證,絕對不會把案件的相關內容泄漏出去後,一五一十將最近v市發生的事和她自己的懷疑說了一遍。
齊冉越聽臉色越難看,以他的人生經歷,很容易便能想明白文沫在v市這幾天的日子怕是不算太好過。現今社會,能做到在一市之內隻手遮天的,沒有當官的護着絕無可能,當官的手下沒有聽他吩咐的警察更加不可能。
連一市市長都死於非命,對手的強大可想而知,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聽文沫的意思,呂市長的死,就簡單以交通事故結案了,那捲記錄呂成功所駕車輛事發時路線詭異的視頻從公安局內部神秘失蹤,竟是查不出來從哪丟失的了。
“你的意思,是還要回v市去?”
“是有這想法,可是v市公安局沒有提出申請,理論上我即使去了v市也是沒有執法權的,只能以公民身份私下查查,又能查出什麼來?你是不知道,v市的安居樓和安定醫院,守得比監獄也寬鬆不到哪去,昨天我上車後不久,鄧喜發來短信說,他趁着天黑去了一趟安居樓,想混進去的,可誰知安居樓的高樓上遍佈攝像頭,他想翻上牆還沒下去呢,就被保安逮了個正着,還是陳立聯接到通知親自趕過去接他回去的。回去後捱了頓狠罵,現在也被強制要求回家面壁思過一個星期了。唯一能幫忙的被打入冷宮,我現在去,也得不着好,索性過兩天再說,先放兩天吧。”
聽得文沫不是馬上又回v市這處龍潭虎穴,齊冉稍稍鬆了口氣,在對面望着文沫吃東西,文沫顯然也是餓了,大口大口地吃餅喝粥,雖然看着不夠優雅,卻有種說不出的率性可愛,在齊冉的心中,女人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那些矯情得要死,明明能吃下一大份炒飯去偏偏裝淑女人前餓肚子的,對着吃飯次數多了會消化不良的,看看文沫,多英氣逼人,多颯爽英姿,多女漢子……
額,最後一條不算。
見文沫吃飽了,齊冉有些欲言又止,還是文沫看不過眼了:“怎麼了?扭扭捏捏不像你風格啊?說吧,什麼事,不是還想等過兩個小時請我吃午飯吧”
齊冉又習慣性摸摸鼻子:“那個,飯是一定要請的,不過還有另一件事。秦鵬修的婚禮挺盛大的。”
秦鵬修?文沫有些驚訝,她從來沒有跟齊冉提起過秦鵬修這個人。
齊冉更不好意思了,又伸手摸摸鼻子,小聲嘟囔:“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打探你過去事的,只是氣不過他都要結婚的人了還老是纏着你。所以纔去婚禮上噁心他的,我是不是有些多事了,對不起。”
“你做了什麼?”
“我,我,我說了你可不準生氣。我過去參加婚禮,等到新郎新娘來敬酒的時候,說,說,說你出差來不了,特意委派我這個現任男友來捧場,還說,恭喜他們,你不知道有多高興看到他們終於結婚了,希望他們能白頭到老,再也不要來打擾你的生活,尤其是新郞……”
文沫撫額,齊冉看起來挺好實的,怎麼說出來的話這麼損呢,唉,以後戴如眉和秦鵬修還有他那個媽,怕不是真要記恨死自己來了。不過想想就覺得很解恨的說,文沫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