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水落
警方忙着抓盧莫莉,文沫忙着看卷宗。
作案總要有動機,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不管怎麼看,如果真的因恨殺人,盧莫莉最先要殺的人無他,肯定是柳義久。而恰恰柳義久死的時候,盧莫莉有鐵一般真實的不在場證明。
有深仇大恨的柳義久被別人殺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鄭木楊卻因她而死。
交換殺人嗎?這樣的話,與自己有利害關係的人死亡時,自己有完美不在場證據,殺掉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不費吹灰之力躲過警方的偵察視線。
這是盧莫莉殺死鄭木楊的唯一合理解釋。
那麼幫助盧莫莉殺了柳義久的人一定與鄭木楊有聯繫。文沫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名字就是趙美惠。實在是她在本案中出現的頻率太高,而且也是本案中唯一一個與鄭木楊有直接利害關係的人。
如果上述假設成立,那麼侯俞林的死就很有問題了。
交警隊的事故報告上寫得很清楚,沒有刻意被人勾畫塗抹的痕跡,現場處理事故的警察應該沒有問題,這份報告可信度很高。鄭木楊剛死不久,文沫就讀過這份報告。報告內容詳實,現場事故車輛受損位置也描寫得很具體。
但是報告後附加的鄭木楊的證詞卻是另一番光景。這份證詞被反覆塗改過,這很正常,一般人在受到強烈刺激後記憶暫失或細節模糊都是人的大腦對機體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
文沫認真研讀着這份證詞。事故報告中的時間問題始終讓她有些在意,從出事到報警,中間間隔了近一個小時,鄭木楊的說法是出事後,兩人的手機都因爲損壞不能使用,他試圖攔下別的車求救未果後徒步走到附近村莊借到手機才報警的。
這一細節從來沒有人去求證它的真實性,也對,交通事故,車輛無人爲損壞跡象,肇事司機沒有逃逸,事故報告詳實,交警的工作做得非常到位了。
但現在發生的事看來,這起交通事故中還是存在貓膩的。刑事案件偵破中一點點小的細節都不能放過,也許解開整個迷局的關鍵就在不起眼的小細節上。
所幸事故發生的時間還不算太長,文沫從通訊公司調取了侯俞林和鄭木楊的手機通話記錄。
鄭木楊的大貨車離開市區進入外環時,最後一個交通攝像頭拍到他的時間是凌晨2點47分,事故發生地點距離攝像頭7公里,按照出事時大貨車剎車印推斷,當時大貨車時速在60公里/時,如果以爲個速度平均估算,大貨車在經過攝像頭到出事地點用時在7分鐘左右,也就是凌晨2點54分左右。
侯俞林的通訊記錄顯示,事故發生前,他正與188****6688的機主通話,而且在預估的事故時間之後仍保持了13分49秒的通話。
而鄭木楊的證詞中卻說事故發生後,他試圖用侯俞林的手機報警,可他的手機已經躺在血泊中無法使用了。這十多分鐘的時間差足夠做很多事,比如,與趙美惠聊聊。鄭木楊在這十多分鐘時間裡,從最開始的出了事故着急救人,到最後,與趙美惠達成一致,十萬塊錢,買了侯俞林一條命,十萬塊錢,讓他眼睜睜看着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流盡身上的血液。
事實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誰也不可能再爲我們還原了,而遠在幾十公里之外操縱着這一切的人,至今仍舊逍遙法外。
沒有證據。通話記錄可以有很多種解釋,任何一個蹩腳的律師都能輕易推翻文沫剛纔的推斷,更別提趙美惠那數十人之多的金牌律師團。
看來鄭木楊案到此沒有可以查下去的證據了。
剩下的那幾起案件呢?哪一個最可能有線索?
文沫的目光落在了夏日風情酒店的兇殺案上。屍檢報告顯示,死者死前曾經跟人發生過性行爲,法醫在死者**上提取到了**分泌物。這是警方掌握的本案最直接物證。
如果這起案件也是交換殺人,那麼兇手應該是前幾位死者妻子中的一位。根據酒店工作人員的描述,符合身材嬌小,皮膚白皙的只有一位——萬月萍。其他幾人,徐小花太老,苗麗雯偏黑,盧莫莉過高。
劉振樑採納了文沫的建議,跟她再次來到這座漂亮的海邊別墅。
還是原來的別墅,還是原來應門的聲音,但大門開啓後映入眼簾的女人哪裡還有原來半點懦弱的樣子?只見她衣着精緻,笑容得體,禮貌地讓開門請兩位警察進屋。
脫胎換骨啊~~簡直跟上次見到時眼含血絲,膽小如鼠的女人判若兩人。
萬月萍翹着蘭花指斟了兩杯茶:“不知今日兩位警官登門有何指教啊?”
本來還對文沫的推斷存着一絲疑慮的劉振樑在看到聽到萬月萍的這一番做派後,心裡已經有八成的把握她就是兇手之一了。
而萬月萍也在極力讓自己不鎮定下來。但凡作賊總是心虛的,何況,萬月萍還不僅僅是作賊這麼簡單呢。她家樓上現在還藏着通緝犯呢。
沒錯,盧莫莉此時就在萬月萍家二樓書房裡!原本萬月萍與盧莫莉沒有絲毫交集,而萬月萍結婚這一年來與親戚朋友都不來往,平時也沒有人上她家來找她,躲在她家應該是非常安全的。
誰成想,警察居然又上門了,盧莫莉開着門縫聽着樓下幾人的談話。
“我們今天來是想再問你幾個問題,照片上的人你認識嗎?”劉振樑首先發問,將柳義久的照片遞了過去。萬月萍接過來一看,嚇得差點沒把照片直接扔出去,這,這,這不就是她捂死的男人嘛!怎麼可能查到自己身上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萬月萍拼命阻止自己的手發抖,狀似不經意地把照片快速扔回茶几上:“不認識,沒見過。”
文沫一直在旁邊仔細地盯着萬月萍,她眼神中的慌亂,左手不自覺地抖動,以及不時偷偷瞄着樓上,無一不在說明她在隱瞞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