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觀之人看來,諾曼是絕望了,放棄了,所以他安靜地坐在那裡,連筆都懶得再拿起來了。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只是在聽別人說話。
“我日他個先人闆闆,這是在耍猴呢?”
“換一次也就算了,結果又來一次,真當別人都是白癡呢?這擺明了是在針對啊!”
“草!這一次又一次沒完了是吧?煩不煩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乾脆也別考了,擺明了是被針對了,再做下去也是徒勞,結束了還會有再有新的來。”
“我估計是後面出來那個老頭搞的鬼,他當時看主播的眼神我瞅着就不對勁。”
“不能就這麼算了,跟他玩到底,誰怕誰啊!”
……
諾曼身體裡的那些法師們已經吵作了一團,說什麼的都有,吵得諾曼腦子都有點疼。不過更讓諾曼頭疼的,還是面前的這份試卷。
他剛纔大致掃了一眼,然後發現了一個不幸的信息:他現在拿到的這份古語試卷比起剛纔的那一份來難度又大幅度地增加了,任何一道題的正確答案他都看不出來,每個答案在他看來似乎都是一樣的,根本分不出哪個是正確的,哪個是錯誤的。
實在是太難了……
就在此時,蘭斯洛特出聲了。
“這顯然不是巧合,有人在針對你。”
諾曼也不是傻的,這點不用蘭斯洛特說他也看出來了,他甚至都能猜到那個人是誰——就是那個後來出現的藍袍老頭,諾曼在聖女降臨的那晚也看到過他,那傢伙顯然也是反對派的。
不過現在諾曼並不關心這些,他關心的是自己怎麼把面前的這份試卷做出來,而聖殿騎士團應該能幫到他的忙,就像之前聖殿騎士團幫助他快速地解決那份文學試卷一樣。
可還沒等諾曼開口求救呢,蘭斯洛特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我們確實能夠幫助你把眼前的這份試卷立刻就解答出來,但是在有人故意針對你的情況下,你知道如果我們這麼做了,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
諾曼順着蘭斯洛特的話細想下去,把線條一條條地理出來,逐漸想明白了他們這麼做的後果:他剛纔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才做出了之前的那份試卷來,現在如果讓聖殿騎士團幫忙,在很短的時間內把這份比剛纔的難度還大得多的試卷就做出來,傻子都知道里面有蹊蹺了。他們如果再順着這個疑點查下去,把自己抓起來嚴加拷問,自己指不定就招架不住把身體裡的秘密給透露出來了,最後他們說不定會把自己開膛破肚,以此來找出自己身體裡的那些法師們!
蘭斯洛特的話佐證了諾曼的猜想。
“如果我們幫忙了,他們就會發現你身上的異狀,這將給你帶來更大的麻煩和災難。”
聖殿騎士團不幫忙,諾曼自己是解決不了這份試卷的,但聖殿騎士團如果幫忙了,那隻會帶來更糟糕的後果,於是擺在諾曼面前的只有一條路了。
放棄入學考試。
看着這條路,諾曼有些絕望。
所以說,他辛辛苦苦拼盡全力託瑪仕還犧牲了自己給他換取來這個參加考試的機會,到頭來全部都是白費功夫?他終究是通過不了入學考試?……
在這一刻,諾曼深深感到了權勢的力量。
擁有權勢的人可以肆意更改世間的規則,而沒有權勢的人,只能任由對方擺佈自己的命運,無從抗拒。
也是在這一刻,諾曼突然之間不甘心像以前那樣只當一名小貴族了。
他要當一名大貴族,大到能夠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不用再由別人任意擺佈自己卻無從反抗,他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當然,具體怎麼成爲一名大貴族,那是以後再需要考慮的事情了,他現在該做的就是乖乖地放棄入學考試,乖乖離開這裡。
諾曼屁股一挪,就要站起來,蘭斯洛特的聲音又傳來。
“但同時,這對你來說或許也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
蘭斯洛特的這話讓諾曼的屁股重新又落了下來。
這怎麼又會是一個好機會了呢?
蘭斯洛特嘰裡呱啦地把他的計劃說了一通,讓諾曼聽得是目瞪口呆。
他剛纔自我分析了一遍局勢之後,還以爲擺在自己面前的只是死路一條,萬萬沒有想到在蘭斯洛特的眼中這條死路卻反而有可能成爲一條通天大道。
還能這麼玩?這玩的也太大了吧?……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沒有風險的,而現在時間合適,地點合適,事件合適,根據我們的評估,相比起成功的收益來,這件事的風險完全在可接受的範圍內。當然,具體怎麼選擇,還是在於你自己。”
蘭斯洛特一番闡釋之後,把選擇的主動權交給了諾曼。
諾曼坐在凳子上,把剛纔蘭斯洛特所說的話從頭到尾回想了一遍後,思考了良久,最終一咬牙。
“就這麼幹。”
諾曼這樣說道,聲音小到如同蚊子叫,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
就像他當初選擇在支持派和反對派之間走鋼絲一樣,他現在同樣選擇了冒險的方案。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這個農夫就是個天生的賭徒。
而在收到諾曼的答案之後,蘭斯洛特啓動了整盤計劃。
“行動開始。”
他向其他人等下達了行動的命令後,自己則是負責跟諾曼聯繫,闡述起整個計劃的流程來。
“首先,你需要平穩你的呼吸,跟隨着我的節奏來,我讓你呼氣你就呼氣,我讓你吸氣你就吸氣。呼,吸,呼,吸……”
雖然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用,但是蘭斯洛特既然這麼說了,那就必定有其深意。於是諾曼也不多想,照着蘭斯洛特的指示跟着做起來,隨着他的指揮把自己的呼吸調整成了有節奏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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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這個頻率,千萬不能亂。”
諾曼照着蘭斯洛特的指示,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節奏。
“然後不要再看試卷了,看周圍,主要是看那位兩次帶着你去交試卷的老師,但是要注意,不要太刻意。你要表現出這份試卷不知道怎麼做的茫然、無助來,稍微把嘴巴張開一點能加強這種狀態的表現效果……”
諾曼繼續照着做,跟個二傻子一樣左顧右盼起來,一幅被高難度試卷折磨成了精神病的迷茫模樣。
“等會當你聽到我說‘舉手’的時候,你就舉手,等那位牧師過來後你對他說你要上廁所,記住,你的話要在2個呼吸內說完,在第3個呼吸的時候你要站起來,然後你要控制自己的腳步,以1個完整呼吸3步的速度跟着他走,不要管他走路的速度有多塊,你只需要記住你的速度是1個完整呼吸3步就行了,千萬不能快,也不能慢……”
諾曼就這麼一路照着做,把蘭斯洛特的囑咐牢牢地記在腦子裡。
而就在蘭斯洛特要他注意的那位牧師在他的右前方向左側稍一轉身的時候,蘭斯洛特的聲音突然傳來。
“舉手!”
大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