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在長老的帶領下,救世小隊一行人來到了薩滿的竹棚。
這個竹棚看着比普通的竹棚大很多。
王見了便問道:“這個竹棚怎麼這麼大?”
立光解釋道:“這個竹棚其實還是我們村莊的集會所,有時候發現了大型獵物,就會在這裡集結獵手們商量狩獵計劃,順便讓大家吃一頓飽飯,好有力氣去打獵。”
王:“所以你們這個集會所有沒有會做飯的貓?”
立光一臉問號。
王:“有個位面獵人們去打獵之前都會吃貓做的飯,然後就會獲得彷彿祝福術那樣的增益效果。我老師在那個位面差一點就要發展出他夢寐以求的戀愛關係了。”
弗林特抗議道:“吃飯就能獲得祝福術?我不能接受!這種技術要是傳到我們位面來,牧師就要半失業了!”
王:“不用擔心,我們法師塔只收集各個位面的知識和技術,卻不做普及。之前我說過了啊。”
說話間長老已經掀起了集會所門口的簾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王一邊往竹棚裡走,一邊打量這簾子:這是把很多細小的珠子串起來做成的簾子,看起來相當的價值不菲。
他問:“這個簾子用的珠子是什麼?看着不像是珍珠啊。”
立光答:“這是一種樹的汁液凝結成的東西。每天晚上在樹皮上劃出一道淺淺的口子,第二天口子上就會有很多這種珠子,不過沒有完全凝固,可以取下來裝進木頭的模具裡,進一步塑形。
“珠子中間的繩子也是這個時候穿進去的。”
王伸手摸了摸珠子,讚歎道:“看起來很美觀嘛。”
小白:“你還知道什麼叫美觀?”
王:“我說的是美觀,而不是好看等主觀判斷色彩更濃厚的詞,就是因爲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好看。但美觀我很確定,它的確是美觀的。”
王和小白一邊說一邊進了竹棚,然後小白就捏住了鼻子:“什麼味道?有着火的味道!”
王:“人家點了薰香!應該是用來驅趕蚊蟲的。”
他說着指了指擺在竹棚裡的兩個香爐。
兩個香爐之間,一名戴着面具的蜥蜴人盤腿坐在大紅色的墊子上。
小白盯着面具蜥蜴人看了好幾秒,說:“這個蜥蜴人……爲什麼完全不動?我也聽不到呼吸的聲音。它是不是死了?”
王給了小白腦袋一下:“別隨便說人死了啊。就算他確實死了,我們也要保持敬意。”
小白:“你說的話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吧?”
說完她順着王的背躥上法師脖子,拍了下他的腦袋。
“禮尚往來!”
這時候面具蜥蜴人忽然發出滋滋的漏氣聲。
立光:“其實這個纔是我們蜥蜴人的笑聲。”
王:“學到了!我以後在蜥蜴人面前就這樣笑。”
小白:“我以爲它漏氣了,要變扁了。”
弗林特:“伱們兩個傢伙快停下,不要繼續失禮下去了!”
長老卻說:“無妨,龍神的使者說什麼都是對的!”
王:“不至於不至於。”
這時候面具蜥蜴人開口了:“精魂已經告訴我有貴客到來。我已經準備好施展精魂法術追蹤在村莊投毒的壞人了。”
王:“那敢情好,請吧,我和這個德魯伊正好也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精魂魔法,我只是抱着求知的態度,而她一直對你們的精魂魔法不以爲然呢。”
小白眼睛看着斜上方:“我沒有!”
她一邊說一邊使勁揪王的頭髮。
薩滿又發出呲呲的“漏氣”聲音。
弗林特仔細觀察了一下薩滿的腿之後問:“你……您的腳是出問題了嗎?”
“是的,年輕的時候因爲忤逆了精魂,所以被降下了詛咒。”薩滿回答,“我的腳不管用什麼法術都無法治癒,永遠沒有知覺,也不能動。日積月累已經萎縮成了這個樣子。”
王咋舌:“聽起來精魂還有人格啊,會被忤逆?”
薩滿點頭:“當然,有些強大的精魂甚至可以在普通人面前現身。”
王摸着下巴:“可以在普通人面前現身麼?我老師和我師叔都和蜥蜴人打過交道,他們沒有人記錄下這一點啊。”
薩滿:“我也只是聽我的父親和爺爺這樣說。我估計他們也沒有親眼見過在普通人面前現身的精魂。”
王“哦”了一聲,然後毫不客氣的催促道:“不說這些了,快施法追蹤啊,那可是危害你們村莊的罪人。”
薩滿:“精魂們已經在尋找了。”
“啊?”弗林特大驚,“就這麼就開始尋找了?不搞個儀式什麼的?不搞儀式就算了,你也不做個手勢念個咒啥的?”
薩滿:“我們和精魂的溝通直接通過靈魂的共鳴。”
王:“靈魂的共鳴,我們法師塔一直認爲這個現象和量子力學有關。”
小白:“量子力學好吃嗎?”
她以爲這個舶來語是個食物。
妮妮:“量子力學是什麼?以後會在課堂上講到嗎?老師?”
“會……吧?這已經涉及到我們法師塔研究的最前沿了,教授們都沒怎麼搞懂,我很懷疑我有沒有本事教你這個。”王想聳肩,卻因爲小白騎在他脖子上,沒有成功。
而且他還拉傷了肩胛骨附近的肌肉,露出痛苦的表情。
這個當兒,薩滿高聲宣佈:“找到了。”
王:“這麼快?”
薩滿:“因爲這個人帶着不詳的氣息,和森林格格不入。精魂們說,一旦接近他就會陷入狂亂,變得不再是自己。
“他只是經過森林,就擾亂了森林的脈動。”
小白:“森林還有脈動?”
薩滿:“所以說,德魯伊對自然的感知終究還是停留在淺層。”
小白立刻發出貓咪威脅人時候的呲呲聲:“你說啥!”
王拍了下她的大腿:“冷靜!正事要緊。那麼,大師,請問那個襲擊者從哪裡來的?現在他還在河域諸國嗎?”
薩滿:“他還在。精魂們說,他從東北方距此地150裡的無名遺蹟來的,然後又回到了同一個遺蹟。”
王摸着下巴:“這樣啊……”
弗林特握緊了戰錘:“我們這就打上門去吧!”
“且慢!”王大聲阻止了矮人,“我覺得不對勁。你們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容易識破了嗎?”
弗林特:“哪裡容易識破了?”
立光也贊同道:“沒有諸位,我們可能一輩子都要矇在鼓裡——雖然蜥蜴人的一輩子很短暫。”
妮妮:“老師你再這樣下去,性格要從謹慎變成多疑了。”
王:“不,我是預言法師,我的預感總是會對,我只要覺得不對勁,大概率是真的不對勁。”
弗林特:“你還整了個排比?雖然只是比較寬鬆的排比,乾脆你再壓上韻,吟遊詩人就可以唱了。”
顯然矮人並不覺得目前的狀況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他繼續說:“你能這麼快識破,是因爲你來自一個全是旅法師的法師塔,有大量本位面沒有的知識。我不覺得‘下毒’那人有這樣的知識。就算這確實是個陰謀,是個陷阱,人家也不能用自己沒有的知識來設置陷阱啊。”
王:“你說得有一定道理。但是如果真的是教團出手的話,他已經對我有足夠的瞭解了,搞不好他只是認定了我能很快看破這一切。”
弗林特挑了挑眉毛:“你把我說服了。那怎麼辦?不去了?”
王:“我先問問情況。那個無名遺蹟規模有多大?”
薩滿回答:“我並沒有那個遺蹟相關的知識,實際上精魂告訴我之前,我都不知道那裡有遺蹟。”
立光接口道:“東北方一百五十里,這麼精確的位置的話,我應該去過那個遺蹟。”
王:“那個遺蹟大不大?”
立光:“比我們村子大多了,我在遺蹟裡面溜達了一段時間,比這個竹棚還高的雕像看到了好幾座,還有很多雕像的頭掉落在地上,被淹沒在了密林裡。
“我還看見了遺蹟中央的石頭建築,看起來很像是你們人類會建的東西。建築最高的塔樓有三十米!”
王:“遺蹟是和植物共生的狀態,還是植物都被擋在了遺蹟範圍外?”
“植物已經長滿了遺蹟,建築上有很多裂痕,都是被雨林的藤蔓和灌木擠出來的。”
王立刻露出露骨的失望:“所以這個遺蹟沒有用來保護自己不受植物侵害的永固魔法啊,那說明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遺蹟,可能是某個紀元統治本地的種族搞的。”
立光:“啊,你要說厲害的話,我看到了遺蹟裡有一個會動的魔像。我站在剛剛提過的巨型石像頭頂上看了它一整天,發現它好像在努力修繕遺蹟。”
王本來還在摸下巴的,一聽這個動作就停下來。
他皺着眉頭盯着立光:“一個會動的魔像?”
妮妮:“在修繕遺蹟?”
立光點頭:“是的,但是顯然植物們的力量,超過了它的力量,所以修繕的嘗試一直失敗。”
王用手按住立光的肩膀:“武僧能看到魔法靈光嗎?”
立光:“我們能看到氣的流動,但我不知道這和魔法靈光有多大的關聯——甚至不知道有沒有關聯。”
王:“那你告訴我,遺蹟裡有大量氣的聚集嗎?”
立光:“有。”
王扶額:“幹。”
小白:“你想去了。”
王:“這不廢話嗎?我至少要去看看那個修繕遺蹟的魔像啊!”
小白:“我沒說你這樣做不好啊!那我們就去吧!哐哐大鬧一場!然後搜刮裝備!”
王:“別忘了還有教團!這可能是繼蘭登城地下的實驗室之後,我們第二次突襲教團的據點。雖然……我總覺得這是教團請君入甕的計策,但是……管它呢,我右眼皮又沒有跳,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弗林特:“那要是我們殺進去了你右眼皮再跳呢?”
王沉默了。
小白:“我以爲你會說你就自殺,然後讓你師叔來收拾一切。”
王搖頭,這個動作讓他的後腦勺在小白大腿上蹭了個來回。
“不,我以後都不會選這個選項了。”他篤定的說,“我不想和你們分別。哪怕將來我點燃了星火成爲旅法師,可以回到這個時間線上和你們繼續冒險,但那只是對你們來說,我沒有離開。而對我,那時候我們已經分別了不知道多少年。”
他頓了頓,再次強調道:“不,我不想這樣,一點也不。這樣,我們先不貿然闖進去。我們先進行外圍偵查。再就是……”
他看了眼周圍的蜥蜴人,最後目光鎖定在長老身上,然後他鄭重其事的舉起手中的龍頭熒光棒棒:“以龍神使者的名義!我要求你們接受我的調度!成爲我的雙眼,我的利劍,還有我的盾牌!”
長老噗通一下跪地:“謹遵龍神的旨意!”
小白:“你這傢伙,這次是扯龍神的虎皮麼?你不怕遭報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