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樣以爲。”唐士道也有些意外。
“這些年，他們變了這麼多嗎？”羅嵬心想自己離開太久，外間已經完全不一樣。
“其實也沒有什麼變化，我感覺古時今日都差不多。如果硬要說有變化，格鬥池的榜單上少了很多名字。不止師四渡失去蹤影，還有很多第一梯隊的成員不見了。在塵上塵世，一些名震天下的大宗大族也不見了。唐先生，聽過上世秘界嗎？”鐵雲齋感嘆，又問道。
“大概聽過。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們也不用告訴我。”唐士道微笑道。
身份不同。
立場就不同。
鐵雲齋和羅嵬是上世人，對自己隱瞞也很正常。
“不，沒什麼秘密，在上世很多人都知道。上世秘界本來就是上世人既喜歡又討厭的存在，沒有人會刻意隱瞞它。唐先生可能不知道，上世秘界的平均力量比塵上塵世強，但資源和環境差遠了。因爲上世秘界‘發展’更快，所以上世人都討厭。”
“因爲強大又羨慕對嗎？”唐士道能夠理解。
“對。”
鐵雲齋慢慢說明，上世秘界更像是塵上塵世的‘窮親戚’。可是，這些離開上世的窮親戚混得越來越好，平均武力方面更超越了塵上塵世。上世人嫉妒的原因：上世秘界的窮親戚常常返回。他們不是搶奪資源，而是挑選人才。
因爲上世秘界拳頭更大，上世人也阻止不了。
就這樣。
明明是一羣窮親戚，卻帶走了好人才，大家內心都很不喜。
再者。
上世秘界明明是窮地方，那些人才居然傻傻跟着走。有環境和資源更好的上世不住，跑去上世秘界受苦，這個選擇非常非常打臉。現在上世秘界還是窮地方，但擁有武力的強者更多了，多到上世人都打探不到。幸好，上世秘界對塵上塵世無貪念，還是親戚的狀態。
“我奇怪的是，元幕敗亡，元氏宗族的長者們居然沒有來。”鐵雲齋最後搖頭嘆惜。
“我很失望。”羅嵬更直白，臉上全是鄙視。
無論有什麼原因。
唐士道贏了。
下世人贏了。
身爲一個上世人，猶其是已經擁有祖靈境界力量的上世人，居然做到‘無動於衷’。這樣的反應，天大的理由都解釋不過去。塵上塵世驕傲了無數年，累積自豪，一朝崩潰。在一般人眼中也許沒什麼，策略，計劃，行動，所有事情完善再行動。
可是。
羅嵬和鐵雲齋都是第二梯隊的。看到第一梯隊的人‘慫’了，內心能服氣纔怪。
唐先生這情況。
想什麼想，無腦莽纔是上世人的作派。
什麼打聽情報，什麼定製策略，那都是弱者們的想法，真強者都是直接剛的。如果第一梯隊的羣雄不是這麼傲氣，每時每刻都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這還不怪他們。明明天天炫着金腰帶，戴着冠軍帽子，有人叫陣了你卻來一句‘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明天再戰’，你丫平時炫個屁啊。
唐士道能理解兩人的心情。
換成自己聽到有人挑戰稻草人，稻草人卻說一句‘昨晚沒睡好，明天再戰’，自己也心裡不爽。
在鐵雲齋和羅嵬心目中。
第一梯隊就是支柱。
力量的支柱。
信念的支柱。
有人打贏大員老和遠古法器，你們就‘瞻前顧後’了。萬一再有個長者打輸，你們豈不得畏葸不前，或者直接屈膝了。這種心態，如何稱爲格鬥池的第一梯隊？平常時候又有什麼資格囂張？
再者。
不對比不會死。
人家唐先生一個人硬剛一個塵上塵世，人家沒慫，你們慫了？
你們像話嗎？
此時。
羅嵬和鐵雲齋與其說氣憤，不如說失望。這樣一羣人就是最強武力的祖靈長者？這樣一羣人就是塵上塵世的支柱？曾幾何時，羅嵬和鐵雲齋內心都無比仰慕這些人。沒想到，真正遇到事情之時，他們選擇了‘穩妥’。在上世，穩妥這個詞簡直是一種羞辱。
“走吧。”唐士道示意，沒想到塵上塵世的大宗族真‘慎重’起來了。
“嗯。”羅嵬和鐵雲齋搖頭輕嘆。
他們也不是希望唐士道出事，而是對長者們的作爲深深失望。
這一刻。
兩人忽然理解，爲什麼上世秘界寧願搬到一個窮地方也不願意留下來。如果以後有機會，自己也會走，搬到上世秘界那種窮地方。甚至說，帶走願意跟自己的宗族族人離開。
此時。
塵上塵世各大宗族忙着打聽消息，元氏宗族構建新的情報團，其它宗族也不慢，照樣跟進。
藉口花錢的事情，誰都懂。
最近，器靈技藝的誕生引發了很多變化，猶其需要資源方面的投入。成立新的情報團，自然可以名正方順提取一筆鉅款。另一方面，元氏宗族發現‘情報’可以賣錢，也一個勁出售消息。關於唐士道殺掉元幕的一戰，他們分成了幾個版本。
有文字版，有語言版，還有魔法錄影版。
當然。
最後一種最貴。
元氏宗族這樣一發售，意外的，他們還賺了不少錢。看完魔法錄影之後，各族長者們也決定‘從長計議’。重申，這不是慫，這是爲了做更有把握的事情。
這段時期。
虛空各界也收到消息，他們都有點無語。
不得不說。
心目中‘畏懼’的第一梯隊豪強，印象有點崩塌了。祖靈等級，長者之名，如此唬人的名頭，結果只是‘慎重行事’。這個消息，對各大虛空基本就是一支強心針。
虛空豪強最怕什麼？
一，稻草人那種誰來都殺的。
二，禪九那種誰挑戰都打的。
他們從來沒有‘等會’，‘改天再戰’，‘臨時有事改約時間’這些既念。
稻草人自是不用說。
禪九，第一武僧，她在奧術之神名聲如日中天之時應戰。曾經，在那個被稱爲‘奧靈時代’的時代，奧術之神一句‘來戰吧’，她馬上就是‘好啊’的迴應，一秒都沒有考慮。
這種人物纔可怕。
什麼慎重行事，跟他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第一神速。
白勝男。
遇到第一武僧的反應……上去就是一腳。雖然被擋下了，還差一點被一拳打爆。但是，人家敢踹啊。換成普通的法師豪強，遇到禪九你不趕緊閃避十萬八千里纔怪。
白勝男有慎重行事嗎？
不。
沒有。
她壓根底不會這麼想，腦子早屏蔽了這個詞。
“也許，塵上塵世的豪強力量更強。但是，他們的心不強，至少不是第一強。”
“別這樣說，人家的傲慢之心是第一的。”
“這句話我必須同意。”
“看來，我們可以放鬆一點了。”
“不，相反，我們應該更加努力奮進。放鬆這種事情，還是讓上世人享受好了。現在人皇暫時無恙，我們更應該珍惜他一人力扛換來的平靜時光。塵上塵世，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夠正光明正大地踏足上去。”
“嗯，最好踩着他們的臉上去。”
消息傳開。
很意外，各大虛空的人們沒有犯懶，而是受刺激之後更勤奮了。
敵人沒有強到絕望。
敵人也沒有強到不可追趕。
瞭解到這一點，虛空強者就好像一百米跑到九十米，不是減慢，相反，現在纔是拼盡全力的時候。
此時此刻。
另一邊。
另一羣人，大魁凰，大九世，原太初等等終年不現真身的人物也聚頭了。
不是全部人。
只是一小羣剛好有空的。
“我已經找到了四大秘界的大門。”大魁凰果然一停就有事幹。
“分享一下。”原太初等人都招手示意。
“可以。只不過，除非你們找到適合自己的繼承者，否則不要離開自己的崗位。我們雖然不是同伴，但都在做着同一件事。現在各大虛空有了希望，各位再堅持堅持。”大魁凰自然不介意分享，飄碎幾十片蛋殼，由衆人接下。
“時間真漫長。”原太初長嘆。
“再等等，很快就有變化。”大九世忽然插話，又說道：“例如說，第一神速白勝男，她必定是這類人物，能夠繼承我們其中一人的位置。到時候，我們之中就有一人能夠放假了。到時候，想幹什麼都行。另外，法師網小隊五人，三大劍，還有奧靈的舊友，星界女士。總有一天，這些孩子都會長大的。”
“希望他們早點成長，我們的壓力可不上四大秘界。”原太初輕輕點頭。
“他們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大九世笑道。
“對了，上世秘橋有誰去過？”大魁凰忽然問道。
“我。”大九世應道。
“虛無世界你去過，上世秘橋你也去過，你挺閒啊？”大魁凰嘆道。
“我活得長。”
“好，你厲害，荒古時代的老怪物。問個事，上世秘橋有人嗎，那類人？”
“有。”
“什麼人物？”
“我不知道名字。當時我還年青，只看見過它們，連招呼都沒打。”
“它們？有很多個？”
“就兩個。”
“什麼感覺？”
“沒感覺。”大九世應道，想了想又說：“嗯，外表感覺跟稻草人差不多。它們不是稻草人，它們是兩個木頭人。也不是樹人，就好像人工製造那種木頭人，手藝不怎麼樣，外表也不算漂亮的木頭人。”
“危險嗎？”
“我當時沒感覺，所以不知道。不過，你想叫人提醒唐小哥也沒用。這麼多年過去，它們不可能沒有進步。真想做什麼，估計也只能是唐小哥自己應付了。”大九世說道，表示對方不是那種供起來的祖宗，也是努力進步的類型。
聽到這一句，衆人也不再多話。
有些事他們一聽就懂。
後輩自有後輩的路，他們會勸會教，但絕對不會寵養扶助。靠別人不靠自己，最終只是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