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士道還沒有進入據點，對事情已經有一個初步的理解。
首先。
高塔並不是針對誰，只是一種自我延續的設定。雖然沒有攻擊生命種族的設定，但非常不幸的，它需要魔力能量最多的東西，也就是這個空間蘊釀最久和存在最久的星球。生命種族需要星球生活，間接變成了高塔的敵人。
其次。
這裡的生命種族沒有被逼到絕路，因爲高塔之間也會產生戰爭，各族可以撿一點戰餘品。
例如這種據點。
可能它沒有星球生活得舒服，但相對安全很多。
如果拿自然界比喻，高塔更像颶風，暴雨，大雪，洪水，或者地震之類的存在。它沒有故意傷害誰，只是大家都無法避免這種影響。
此時。
飛船未停落，周圍冒火的戰艦更優先。通過屏幕，唐士道可以看到悲痛哀傷，但沒有從戰士們眼中看到仇恨。這跟電子遊戲一樣，你打輸給某個角色，你可能難過，但不可能真正憎恨這個角色。
哪怕有人吼叫怒罵。
實際上，他們也是一種渲泄性的憤怒，並不是憎恨誰。
魔工機偶不會攻擊生命體，只有高塔周圍的守護纔會這樣做。因此，這些戰艦肯定不是在半路受襲，必然是進攻某些未被吃光的星球，搶奪資源纔出了事。也可以說，這些戰士在出發之前已經預料到了傷亡。他們只是痛恨自己不夠力量，而不覺得高塔太可恨。
另外。
談聊到法師之時，衆人的表情都不一樣。有些仰羨，有些冷淡，有些提防，甚至也有仇視的目光。
由此可見。
他們早習慣了法師的存在，但未真正融合這個特殊羣體。唐士道感覺到，法師在這裡就等於某些影視的超級英雄。幫忙的是他們，惹麻煩的也是他們；做好事的是他們，壞事也是他們。因爲高塔專門盯着魔力能量下手，這也讓使用魔法力量的法師處於一個很尷尬的位置。
“鵬哥，嫂子出了點事。”
飛船一降落，十餘戰士就跑了過來。這些人身上都有裝甲，還有一雙便利奔跑和短暫飛行的鞋子。
衆人聽到急急下了船，跑向一個傷兵醫療站。
唐士道也跟上。
看得出來，周圍有一羣類似特工的人員盯着自己。相信鐵鵬已經傳訊，說明自己就是法師。據點官方收到，肯定需要做一些防護手段。這些人沒有太掩飾，唐士道也不多理會。進入據點，最重要是想了解這個空域的事情，其餘都不重要。
雖然沒有進入高塔，但唐士道感覺真正重點不在高塔，而是這些生命種族。
如果這個空域沒有生命，高塔肯定是主題。
但，現在肯定不是。
此時一大羣人奔向匠療站，周圍還有無數傷者送入，甚至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在通道的牆壁上，電能屏幕也標示了各項規則，醫療內容，現有設備和登入人數。唐士道看到一些‘基因人’的記錄，而且大部分士兵都是這種基型。
“……沒辦法，右腳截肢了。酸蝕太嚴重，不截本人都有危險。”
“謝謝醫師。”
“現在我們有三個方案。第一，療養倉，利用基因液慢慢重長。第二，機械重織，這需要時間。第三，使用金屬機械代替。第一種最貴，第二種也很貴，第三種最便宜，任何人都負擔得起。”醫師跟鐵鵬也是熟人，很清楚這些老戰士的經濟條件。
“這個……”鐵鵬猶豫。
“金屬義肢吧。”受傷的女人開口了：“別浪費錢，金屬義肢吧，更有戰鬥力。要嫌我脫了不好看，你就去找小姑娘弄吧。別多話，省着點，給那些走了的兄弟備點錢。”
“嵐……”
“就這樣，別想了。”被稱爲‘嵐’的女人打斷，招手醫師，表示我換金屬義肢。
此時。
醫療站的其他傷兵都開始了，基本都準備金屬義肢。
可以說，真正有錢的也不會送到這裡。
唐士道看了一圈，發現真正送過來的基本都是‘窮’人。明明三個選項，但他們基本只選金屬義肢。鐵鵬的妻子已經算有考慮的，其他人基本直接開始手術。整個醫療站就像工業流水線，機械手術完成了99%的工作。
“鐵鵬隊長，等一等。”
“唐先生，你……”
“鐵鵬隊長，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這裡有法師對吧。施展‘肢體再生’法術只要1點法力，沒有錯吧？”
“嗯，對。”鐵鵬下意識打開智能手錶，上面也有內容顯示：“法術肢體再生，大概需要1點法力。如果太嚴重可能需要多點魔力，一般是1點起步。”
“那麼，爲什麼不選擇法術治療？”唐士道問道。
“你看吧……”鐵鵬放在屏幕，上面顯示了一種他們難以接受的東西：價格！
法術治療有選項，但比療養倉和機械重織都貴得多。
屏幕顯示。
法師治療有免費的，據點培養的法師偶爾會這樣做，但排隊人數的數字令人絕望。
“爲什麼這麼貴？”唐士道看到有免費，不相信法師是爲了賺錢。
“因爲回覆魔力太困難。”鐵鵬又按，展示另一頁面：“看，回覆魔力平均需要大量冥想時間。據點的學院雖然有法陣，但激活有惹麻煩的風險，所以很少使用。個人回覆要看每一位法師的資質，總之，冥想時間都不短。有些法師願意幫助我們，但是，他們也不能全部精力做這些事。”
唐士道看着屏幕，發現法師的登錄數量不少。
但，不是人人都懂治療類法術。
大部分人都擅長攻擊法術，其次是效果類法術，最少是防禦和治療類。在這種高塔吞星的環境，防禦沒有意義，治療不如逃跑的閃現和跳躍。唐士道開始明白到：這裡不是法師網，法師沒有自動汲取虛空能量的優勢。同樣，這裡的法術也不能買賣，需要學習與修練。
你不學就不會，學了不修練就不精通。
屏幕顯示，治療類法術還有‘失敗機率’這種數據。可能因爲這個空域不能超過‘基礎威力’的限制，法師們根本不知道治療法術的擴展。
對他們來說，施法失敗也是正常的。
“那個，鐵鵬隊長，如果有決定，我們不如先做手術？其它事情，我們一會再談？”醫師更關心傷員。
此時。
唐士道輕輕一揮手，鐵鵬妻子‘嵐’的右腳迅速長了出來，跟原來一模一樣。
醫師一驚，其餘的傷員也是愕愣。
沒想到，這東張西望的愣頭青居然是法師。
“這……唐先生，我們……”
“不用說錢的事情，我不需要藉助外物回覆。這樣吧，我幫你們治療，但有條件。我問一個問題，你們能答就答，不方便說的也可以不說。你們每答一次，我就救十個人。可以嗎，鐵鵬隊長？”唐士道問道。
鐵鵬愕然，下意識望向周圍。
此時。
迅速的，十二位‘特工’出現了，爲首者敬禮示意：“可以，我代替‘珠星’據點同意了。多謝唐先生援手，這是法力魔瓶，古代的遺留物，我們也不知道有多少法力存量。如果不介意，還請唐先生收下。”
唐士道接下。
不需要魔瓶回覆，只好奇古代技術。
“第一個問題。超大型的魔偶，好像這個據點的頭顱，它是不是高塔產出的？”
“是。”鐵鵬得到特工的示意也點頭：“不過，那種高塔更龐大。”
唐士道揮手，旁邊十人的斷肢或傷口回覆了。
醫師一臉震驚，特工們也一樣。
治療，斷肢再生，袪毒，盲目復明，這種種不一樣的傷勢，居然在一揮手就回復了？這位唐先生一次施展了多少種法術？一般法師同時多施，需要很多法器輔助吧？這位唐士道好像沒有法器啊，連法杖都沒有。他是如何做到的，就這樣一瞬間就完成，還無一失敗？
“第二個問題，除了高塔，你們見過第二種敵人嗎？”
“沒有。”
唐士道又一揮手，另有十人回覆。他們愕異間，特工們也示意他們迅速離開，不要妨礙法師治療其他人。
“你們破壞過高塔嗎？”
“沒有。”鐵鵬想了想，又說道：“也有魔偶進攻破壞過，但內部好像沒什麼東西。法師們有研究過，沒有什麼成果。傳聞一些大據點和強大星球對抗過，但都沒能找出什麼線索。”
唐士道揮手。
此時。
除了九人被治好，旁邊一個死亡的士兵復活撐起。
衆人一臉茫然，那個士兵也一臉迷妄。
“問一個你們的技術問題。”唐士道指着牆壁，說道：“基因人就是復活的士兵，對吧？我感覺這個士兵的精神不太穩定，他好像有些記憶丟失了。我相信不是我的復活術有問題，那麼，他是不是之前發生過什麼事？”
鐵鵬啞然。
轉頭，望向醫師。
醫師點頭應道：“嗯，我們的技術還不夠好，基因人只是大部分相似。身體各方面差不多，但行爲習慣記憶思維等等有可能不一樣。有些時候，他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所以，我們通常會讓士兵提前準備一份錄影，讓死亡之前的他轉告重活之後的自己。這錄影，相當自己給自己的日記。”
唐士道微微點頭，知道不是自己的法術有出問題就行了。
“唐先生，復活法術需要的法力很多，你是不是……”特工隊長上前問話，他一直不見唐士道使用魔瓶。
“不，沒關係。”唐士道打斷，繼續問道：“重新開始問。在前面，我看到一些魔偶殘骸集成球體，內部開始出現熔化變質的走向。請問一下，有沒有記錄說，這些殘骸有一天會重新凝成星球？”
“會！”鐵鵬點頭。
“你們見過嗎？”唐士道一揮手，救治十人，又問道。
“我們肯定，但沒有親眼見過。現在有一些大據點正尋找這類星球，我們還不夠實力做。法師們也有解釋，空間擁有無窮的能量，一旦集結過多，自然形成質變。無論什麼東西，只要集結過多都會形成新星球。”
唐士道皺眉了。
這個答案比想象中更簡單，但，也越來越像‘遊戲’模式了。
吞食星球，又產生星球。
高塔想幹什麼？
最重要，一個主宰玩這種把戲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