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德蘭低頭看了看腿上那一個大洞,不禁有些臉紅,幸虧此時天色昏暗,這等顏色變化,蘇明海倒沒看到。這才道:“不過老哥這會可有了準備了,再次交手,你可要小心了……”
蘇明海也笑道:
“德蘭大哥,你這一身護身的元力着實古怪。小弟那一爪抓下,變化兩次勁力,還是攻之不破,沒奈何,才抓破了大哥的褲腿,哈哈……”
聖德蘭笑道:“我這一手,叫做‘青蚨逐水’,乃是七年前偶爾看到幾個小孩子打水漂,悟出的魔師技能。在戰陣之中,便是被七八把刀槍一齊槊上也能輕鬆卸力,毫髮無傷。對於魔師的攻擊,也有些閃避的能力。蘇兄弟你雖然晉入了魔師,但終歸時日尚淺,勁力未純,偶有失手,也是正常。”
轉念一想,怕這般說話,會打擊了蘇明海的信心,又連忙正色道:
“不過說起來,蘇兄弟你還真是個天才,爲兄可是大大不如。你晉入魔師,應該還不到一年吧。但方纔勁道,卻已有了普通魔師六七年的功底,若不是老哥在屍山血海中滾來滾去,就算有這‘青蚨逐水’的功夫護身,剛纔也要吃上一個大虧。”
蘇明海本是個極有自信的人兒,而且他剛纔除了‘速度爆發’,增加了23%的移動速度,和21%的攻擊速度增幅之外。可還附帶開啓了2級‘虎擊’,增加了22%命中率。自身敏捷又高,要說沒普通魔師六七年的功底,連他自己也是不信。他此時感興趣的是另一回事——見聖德蘭如此說法,心中一愣,疑惑道:
“德蘭大哥,你七年前就領悟了這‘青蚨逐水’的魔師技能,怎麼……”他是問魔師一旦領悟技能,就可稱之爲聖,聖德蘭卻怎麼會直到三年前,才被被加上了一個“聖”字。
聖德蘭聞言,也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道:
“你這小子,你師父自小在武藝之外,就教你烹調之道,又教你經史典籍,連這個也沒告訴過你?魔師技能有許多種,象我這個‘青蚨逐水’,是輔助型技能。”
突地拋出一柄短刀,竟然繞着他全身嗚嗚轉了一圈。又屈指一彈,叮地打在刀柄之上,那短刀頓時疾若閃電,錚然一響,直插入腳邊的一塊石頭中去,宛如切豆腐一般,直接沒柄。又道:
“剛纔這繞身一週,可以牽連粘滯敵人兵刃,我叫它‘蛛絲’……”朝着蘇明海呵呵一笑:“你看象是不象?這屬於配合型技能,不過這等手法,便是一些高階戰士也用的來……”
又道:“我這最後的屈指一彈,喚作‘破甲椎’,專門用以擊破對手護甲,增大傷害,這纔是攻擊型技能。”
“而一個魔師,只有領悟了攻擊型技能之後,才能加上一個‘聖’字。你真以爲,那些準魔師經歷多年,會連一個魔師技能都領悟不出嘛?”
蘇明海這才知道魔師還有這許多道道,羞愧道:
“原來如此,呵呵,我師父還真沒說得這麼仔細過……德蘭大哥,那你剛纔的凌空一拳,拳力竟然可以外發數丈,應該也是攻擊型技能吧。”
聖德蘭也不以爲意——教導學生,自然是越純越好,基礎務必紮實。這些奇聞軼事,在歷練中自然能慢慢知道,對蘇明海那‘莫須有’的師父反而敬佩起來,嘆道:“唉……你有一個好師父啊……”
他那德蘭家族,雖然有幾個老輩魔師,可聖德蘭在少年時,可沒受過這般專業的訓練。長吁短嘆之中,不由得對蘇明海的*羨慕不已。感嘆了一番,這纔回答了剛纔的問題:
“不錯,不過這是一個大衆技能。這許多年下來,世間流傳的,也有三十六招大衆技能,不過每一個魔師都會研究這些技能的優缺點,有了防備剋制的手段。而且學了又要自己領悟鑽研,大部分魔師只會找適合自己的,才學上幾招……當然,如果學會了,也可稱之爲‘聖’。”
言罷輕蔑一笑:“這等技能,雖然威力不在咱們自己領悟之下。但終歸不是自己的東西,若浸淫過久,對自己的進步反而有礙。身爲魔師,靠大衆技能稱之爲‘聖’,豈屑爲之!”
這下反說得蘇明海有些臉紅了——他那些暗黑技能,可不是一一編排好的嘛?說起來,也不過是大衆技能而已。不過他這些技能,自成一個體系,相互配合,若真掌握精深了,恐怕比這世界許多魔師東一榔頭、西一榔頭領悟的要強許多。赫然諾諾地道:
“我剛纔這個,叫做‘速度爆發’,可以提升二成多的速度,那這也算是輔助型技能吧。”
聖德蘭點了點頭,臉上卻是愁眉苦臉,在他想來,這樣精妙的武技,怎麼也要取個囂張跋扈的名字才能相配。這聽蘇明海說了一個‘速度爆發’這麼老土的名稱,真如一口將世上唯一一個蟠桃吞了下肚,全沒品出滋味一般,心中直喊暴殄天物。
猶豫了一會,終於道:
“那劉鳴桐,據我所知,也有一着配合型技能,而且極爲陰毒……”
他如今和蘇明海看對了眼,只覺和這少年極爲投契,恨不能粉身結交……當然心中也未必沒有拉攏這麼一個天才魔師的想法。象這等隨便說出其他魔師的技能,若是給對方知道了,往往結成大仇。若是找上自己家族,這損失可是不小。但天底下的交情,沒有白來的道理,你要得到,便先需付出。蘇明海也知道這個道理,更知道德蘭家族龐大無比,可受不起這般損失,連忙道:
“德蘭大哥,你莫要說了。”
聖德蘭給蘇明海這一阻止,反而下定了決心,哈哈一笑道:
“這有什麼,劉鳴桐那手功夫,許多人都知道。叫做‘潤物細無聲’,凡是給他手中短劍刺中,元力彌補時,就會時不時的泄漏消耗,不像普通的傷害,只有當時的一下。蘇兄弟只要留心着不要漏出是我說的,我還怕劉鳴桐來報復不成?”
他這般自我解嘲,其實卻是虛話。魔師報仇,豈要什麼證據!德蘭家族雖然有三大魔師,但也攔不住劉鳴桐對下屬家人下手。他這一技能,也就在魔師中才有流傳,這段時間,到攬蒼山的魔師有誰,劉鳴桐豈會不知?雖然他同樣會懷疑是蘇明海‘莫須有’的長輩所說,但既然知道了聖德蘭來過攬蒼山,上門責問,卻是免不了的。說起來聖德蘭把對方的底細說出來,還真是背了不少的風險。
蘇明海沉吟不語,他心*劉鳴桐的技能暗暗比較,覺得也沒什麼。暗黑中,本來就有流血傷害這一概念,這一招‘潤物細無聲’,也無非是給他造成一些出血傷害而已,這些他心中早有預計。
聖德蘭卻以爲蘇明海心中在暗暗擔心勝負的問題,他剛纔和蘇明海交手幾招,雖然時間短暫,卻也知道:此人武技,絕不是劉鳴桐那七八年還沒晉入聖級的準魔師可比的。因此寬解道:
“劉鳴桐這一招數雖然惡毒,蘇兄弟卻也不必擔心。不說你本身勁力之純,應該已不在劉鳴桐之下。單說這傢伙晉級魔師之後,貪戀享受,甚至短短數年之內,還生了孩子,做起攬蒼山的土皇帝來。就可知此人胸無大志,武技上面,差不多也就到頭了,以後不會有多少進步。”
又語意堅定,彷彿極有信心地道:“蘇兄弟此去,即使不勝,也必能全身而退。若是周旋得久了,更多了些搏殺經驗,怕就能輕鬆勝得劉鳴桐了。”
他這段日子,一直在山中採集一些特產於攬蒼山的礦物草藥,倒還真沒知道,蘇明海前些日子,已經和劉鳴桐一戰。已然佔據上風,若沒艾刺的捨命偷襲,以及管璧禾狠心將兩人一齊推下山崖,劉鳴桐此時早就沒命了。
蘇明海到了這時纔回過神來,他自然不能就此說劉鳴桐不是自家對手,不然就算說的是實話,也成了牛皮大王了。蘇明海自出門以來,除了和莊敬一戰,勉強算是甘暢淋漓。對劉鳴桐卻是偷襲,還正在大佔上風之時,被人生生打下了山崖,險些喪命,根本沒怎麼發揮戰力,盡興一戰。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聖德蘭可以切磋,不由得起了好勝之心,微笑道:
“小弟正要和德蘭大哥多切磋一會,也好多些與魔師交手的經驗。”
人到了魔師,都不願意和別的魔師生死爲仇。因爲魔師之間,戰力固有高下,但你抓不住他,他也抓不住你。大家誰沒有家人朋友,到了火性上來時,殺你的家人可是白殺——魔師身份高貴,只要有仇,誰都不會去埋怨魔師的報復手段,便是手段再是下流無比,也會被人說成光明正大。聖德蘭晉級魔師,尋常高手是殺了不少,和魔師對練,卻只和家族中另外兩個老頭有過,對他們的招數都膩味的要吐了。見蘇明海興致高昂,也是大喜道:
“哈哈,看來蘇兄弟還有壓箱底的武技沒拿出來啊,不過爲兄手裡也還有些手段,你這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