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羅蘭多多少少能理解當時霍萊汶老國王的驚怒。
法蘭斯國是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非要找個對比，就是漂亮國和非洲小國之間的差距。
人家能派一個公主來參加你的婚禮，就已經是極給面子了。
結果你倒好，被人家諷刺兩句，就把人差點打哭了。
老國王不關你小黑屋，關誰小黑屋。
估計老國王也就是因爲這事才覺得需要磨磨安多娜拉的性子。
但安多娜拉天生安全感不足，被老國王這麼慢慢‘磨’着，就漸漸地對自己這個丈夫心涼意冷了。
最後被羅蘭插手，輕而易舉把人拉走。
不管怎麼說，安多娜拉當年狂揍了一頓法蘭斯大公主這事，確確實實是個很驚人的舉動。
沙倫帶着許些佩服的眼光看着安多娜拉：“一開始大公主對你挺有意見，回國後時不時會念叨你一下，她依然認爲女人還是要剛強自立纔好。直到後來她嫁人，因爲性格太過於強勢，經常和丈夫爭吵，最後兩人幾乎形同水火，那時候，她才偶爾私下和我說，覺得和你那樣，軟弱一些，可能纔是夫妻間的相處之道。”
聽到這裡，安多娜拉搖搖頭：“我也不行，我和老國王的生活也不幸福。不過好在我遇到了羅蘭。”
話說完，安多娜拉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羅蘭。
沙倫的視線在羅蘭身上又打量了一會，隨後她繼續和安多娜拉說道：“既然你來我們法蘭斯了，有沒有興趣和大公主見個面，我相信她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
安多娜拉愣了下：“我差點把她打哭，她不恨我纔怪了。”
“大公主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沙倫微笑道：“如果她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畢竟現在的大公主，需要一個能和她平等對話，又不會讓她感覺到危險，會被她當成敵人的朋友。”
安多娜拉搖搖頭，她在王室待了幾年，太清楚霍萊汶王室那幫所謂的王族，心眼是有多小了，別說被揍一頓，就算你不小心撞了下他們，只要給他們找到機會，都會報復回來。
法蘭斯王室成員，想必也是這樣。
沙倫不以爲意，她也猜到了安多娜拉會拒絕。
隨後她便不再提這事，而是說了些法蘭斯王城現在發生的趣事。
比如說幾個大公之間的明爭暗鬥，某某貴族的小兒子不是親生之類的上流階層緋聞。
本質上來說，貴族的生活其實和鄉下沒有什麼區別。
農夫家婦們在田地邊上，拿着鋤頭糞叉說着家長裡短，談論着陰晴圓缺對自家作物的影響。
貴族們坐在奢華的房子裡，用蘭花指勾着華麗的杯邊，說着殺與操的事情，談笑之間決定利益歸屬。
除去身份，地位，從內核上來說，兩者性質一模一樣。
羅蘭想聽的情報不是這些，他更想知道，法蘭斯國的魔法協會中，魔法材料的多寡，那些材料比霍萊汶便宜，哪些更貴。
然後魔法協會的育人方針是什麼。
他可以學習借鑑一下，看看能不能用在自己的魔法學校裡。
但沙倫就是不談這些東西，她只顧着和安多娜拉說貴族緋聞方面的事情。
安多娜拉聽得津津有味。
唉。
羅蘭內心忍不住嘆了口氣，安多娜拉什麼都好，就是這性格，真和普通的貴婦沒有什麼差別。
喜歡這種八卦方面的東西。
根本不像一個已經到達了傳奇等級的強大女戰士。
羅蘭用手指輕點兩下桌面，發出微弱的響聲，打斷兩人的交談，然後說道：“安娜你和沙倫女士先聊一會，我去附近走走的，看看有什麼其它的東西可以看看。”
安多娜拉點點頭，她知道自己男人的性格，對這些東西確實不感興趣。
等羅蘭離開後，沙倫有些不安地說道：“是不是我冷落了羅蘭閣下，他不太高興了？”
“沒事的，他性格很好，不會因爲這點事情動怒。”安多娜拉微笑道：“我現在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他。”
看着安多娜拉一臉幸福的表情，沙倫不知怎麼的，有些嫉妒，因爲她看得出來，安多娜拉這不是裝的。
她想起了自己的男人，一個上門女婿，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行，卻喜歡對自家的女僕出手。
現在私生子都有三個了，她在考慮着，要不要淹死這三個私生子。
羅蘭離開糕點店鋪後，在附近隨意走着。
除了一些店鋪後，其它一些空曠的地方，就是三三兩兩的魔法師在聚集，說着魔法方面的事情。
羅蘭從一羣又一羣聚集的魔法師身邊走過，從偶爾聽到的語句中，他發現這些魔法師的理論知識相當紮實，討論的時候個個引經據典，霍萊汶的魔法師，確實沒有他們有水平。
他重新走回到那處魔法噴泉之前，因爲這處噴泉的設計挺有意思。
虹吸現象在自然界中普遍存在，不是什麼高深的原理，但把虹吸原理用在魔力流動方面，還是挺有意思的。
羅蘭也曾嘗試過這方面的應用，但純粹的魔力並不受大氣壓的影響，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魔力流動是不可能產生虹吸現象的。
這人怎麼做到的？
羅蘭過來就是想看看這魔力噴泉的運行原理。
如果能偷偷把這魔法噴泉拆了就能更了！
結果剛走到這裡，就看到三個年輕的魔法師也站在旁邊。
他們正在討論着魔法方面的理論知識。
說着說着，就吵了起來。
“我說過，風系元素本質上，就是操縱氣流，他應該是力場魔法，而非塑能魔法，因爲它不是魔法元素能量的轉換，只是能量的流動。”黑色短髮的年輕男子吼道：“風系魔力應該放在力場方面，而不是塑能這一系中。”
“但這是傳奇魔法師們的決定。”金色短髮，披着灰色魔法袍的年輕人不屑地說道：“你以爲你是誰，能推翻傳奇魔法師們的決定？”
另一個褐色青年點頭說道：“就是，梅農-布里斯，別以爲別人誇你兩句天才，你就真把自己當成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智者了。你再厲害，能厲害得過傳奇魔法師？”
黑髮年輕人冷笑道：“怎麼，傳奇魔法師們都能把魔鄧肯，還有馬爾夫的一些理論推翻，說是錯的，難道他們的理論就完全是對的。按照你們的說法，我不能說傳奇魔法師的錯，因爲我名聲不夠，比較弱。那他們爲什麼能說魔鄧肯和馬爾夫錯了！”
這！
以子之矛攻其盾。
另外兩人立刻無言。
其中金髮年輕人哼了聲：“布里斯，我不想和你吵，你應該知道，就算你再天才，你的想法和理念，完全就是走了岔路。魔法不是用來搞這些雜七雜八，討好女人和小孩的玩具的。魔法噴泉，多麼可笑的玩意。魔法就是應該用來震懾敵人，改變世界格局，你太小家子氣了。如果你一天不轉變你的思想，你只能坐在井底，仰望着星空，永遠跳不出來。我們三個一起長大，一起進步，我們不希望你偏離魔法師的正道，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希望你能再次帶領我們兩個人前進。”
“我們走。”
兩個年輕人走了，只剩下黑髮年輕人還呆立在魔法噴泉的旁邊。
羅蘭走過去，問道：“這魔法噴泉是你的作品？”
這黑髮年輕人正在沉思，羅蘭突然出聲，嚇了他一跳，他隨後打量了一下羅蘭，問道：“外面來的朋友？”
“難道不能是這裡新來的學生嗎？”
黑髮年輕人自信地笑道：“新生得一年後才能進來，況且我記憶力很好，全魔法協會共一萬三千二百七十四人，這包括僕從在內，所有人的模樣都印在我腦子裡，但沒有你。”
這記憶力，有點變態了吧。
羅蘭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詐唬自己，但就估且當真吧。他讚歎說道：“真是天才，這記憶力，學任何東西，絕對是事半功倍。”
“還行。”黑髮年輕人上下打量了羅蘭一會：“能不能出示一下你的身份，最近魔法協會裡的間諜挺多的。”
話說着的時候，羅蘭感覺到這黑髮年輕人梅倫-布里斯身邊，已經環繞着極隱晦的魔法波動，而且魔法就差一步成形。
羅蘭從口袋裡拿出藍色卡片，晃了晃。
梅農放鬆下來。
那隱晦的魔法波動也消失了。
“朋友，請問你來自哪裡，尊姓大名。”梅農對羅蘭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大部分的心神，都還在思考着剛纔朋友說的事情上。
羅蘭微笑道：“羅蘭，來自霍萊汶，黃金之子。”
梅農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黃金之子？傳聞中不死不滅的黃金之子，不是冒充的吧？”
羅蘭有些驚訝：“有人冒充我們嗎？”
“有啊。”梅農使勁點頭：“不死不滅是很可怕的特性，一般人不想得罪你們，所以有些人想利用這點達到些目的，比如戰鬥前威脅別人。但假的就是假的，一試就能試出來。”
“怎麼試？”
“一枚金幣，買你一小塊血肉。”梅農雙眼似乎在發光：“我想研究一下你們的血肉，到底和我們普通人有什麼不同。我家不是很富裕，所以只能出一枚金幣，這幾乎已經是我所有的存款了。”
這年輕人……科研狂魔啊。
羅蘭頓時也來了興趣：“給你一塊血肉沒有問題，但我不要金幣。”
“那你要什麼？”
羅蘭指了指旁邊的魔法噴泉：“這玩意運行的原理是什麼，我想知道，換不換。”
“換，當然換！看來你也是個愛研究魔法本質的人……等等！”梅農突然想到了什麼：“羅蘭這名字很熟，讓我檢索一下記憶……嗯？造油術和造水術？”
梅農此時露一幅看到了同道中人的狂熱興奮感。